茫然无措（2）

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受惊小兽般瑟瑟发抖的小鬼，一个大胆的、近乎天真的念头在艾清心中萌生——能不能……先把他带走？

就像炭治郎守护他的妹妹祢豆子那样，将他藏起来，看管起来，等待……等珠世小姐研发出将鬼变回人类的药物？

那样，既不用杀害这个看似无辜的存在，也能……

【警告。】

系统冰冷的声音如同严冬的寒风，瞬间吹散了她刚刚升起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检测到宿主产生违反核心准则的倾向。提示：鬼杀队铁律，遇鬼必斩。放任或庇护恶鬼，视为对人类的背叛，与任务目标严重冲突。】

艾清的心猛地一沉。

【如果我……如果我暂时不杀他，只是把他带走看管起来呢？】

她不甘心地追问，

【任务……失败就失败，那四百积分我不要了！】

【任务失败惩罚：扣除双倍任务奖励积分，即800积分。宿主当前积分：415。现在开始积分不足将导致系统部分功能冻结，并触发强制惩罚任务。】

系统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此外，鬼杀队绝不会认可此种行为。一旦发现队员私自藏匿恶鬼，无论缘由，均视为叛变，将遭受严厉制裁，更可能牵连虫柱蝴蝶忍。】

牵连……

这两个字像冰锥一样刺入艾清的心脏，让她瞬间清醒。

扣除积分，功能冻结，惩罚任务……这些虽然严重，但尚在她的心理承受边缘。

她可以为了心中的一丝不忍放弃积分，甚至承受系统的惩罚。但是……鬼杀队的制裁？被视为叛徒？甚至……连累蝴蝶忍？

再者，她知道几年后珠世和蝴蝶忍会研究出变回人类的药物，但是其他人不知道，更不会相信鬼可以再次变回人。

她想起了蝶屋温暖的灯光……甚至自己的行囊里还有蝴蝶忍给自己带上的伤药。

她不能背叛他们。

她不能让自己刚刚找到的容身之所，因为自己一时的妇人之仁而彻底崩塌。

藏匿恶鬼，是鬼杀队绝对无法触碰的底线。

她不是灶门炭治郎，没有那份能让当主产屋敷耀哉破例认可的、足以打动所有人的坚定与特殊情况。

祢豆子不吃人，是因为克制住了欲望。而她眼前的这只呢，会不会是因为太弱小还没有办法去吃人……

艾清闭上了眼睛，握着刀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内心的挣扎如同风暴般肆虐。

一边是眼前具体而微小的、引发她无限恻隐的“生命”，另一边，是冰冷的规则、沉重的代价，以及她无法割舍的羁绊与责任。

她先前理解了香奈惠姐姐的悲悯，但也在此刻，她更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份悲悯在残酷现实面前的无力与局限。

真希望现在在面前的是一只凶残的恶鬼，这样她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挥刀，但……

良久，她缓缓睁开眼，浅紫色的眼眸中，挣扎与痛苦渐渐被一种沉重的、无奈的决断所取代。

那丝不忍依旧存在，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底，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

她看着那个依旧在角落里发抖的小鬼，看着他眼中那懵懂的、属于野兽的恐惧和饥饿。

对不起……

她在心中无声地说道。

然后，她再次握紧了日轮刀的刀柄。这一次，她的手很稳。

“请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