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晏

忆长余找了张凳子,坐在钟璃宴不远处,安静地瞧着。

  太阳一点点挪移着,慢慢下走着。

  “完事了!”钟璃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才注意到一旁的忆长余。

  钟璃宴有些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

  “你叫什么?”忆长余走向前帮着钟璃宴收拾着药材,轻车熟路得很,像是习惯做这些事般。

  钟璃宴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碧蓝的眼眸闪过狡黠。

  “你猜。”

  忆长余笑笑,把手中最后一个药碗放起来:“你应当姓钟,你的眼眸看起来倒像是楼兰那边的。几年前楼兰来访,签下了和平条约,代价的在这留一个质子,就是你了吧。”

  钟璃宴也没想道面前的人消息这么灵通,不置可否。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离开家乡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但他钟璃宴不一样。他来自的楼兰爱好和平,不屑于打打杀杀,所以为了和平他自是愿意的。更何况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一直都相信他的家人是最爱他的,就如同对佛的虔诚。

  楼兰信佛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个国家的人民之要听说过楼兰这个词,就一定会知道他们对与信佛是有多虔诚。

  “你叫什么?我叫忆长余。”忆长余在微弱的夕阳下,面庞显得极为柔和,像是神仙那样的慈悲。

  这种感觉让钟璃宴觉得很舒服,自然对忆长余也多了几分欢喜。

  “我叫钟璃宴,你可以叫我璃宴。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钟璃宴笑的大方,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爽朗。

  &

  镇国公府内。

  贺长卿在春日的暖阳之下手中挥舞着剑,风吹动着他的衣袖,可谓是鲜衣怒马少年郎。

  “哥哥你输了。”贺长卿笑的张扬,神情满是骄傲之色。

  贺举暗宠溺对着自家小弟笑笑,无所谓这场比赛的输赢。

  “那这还真是件好事,不过长卿你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别和司马家的人走太进。”贺举暗神情有些阴沉,他没说完的后半句是什么是个人都清楚。毕竟司马家与贺家是世世代代不共戴天的存在。

  贺长卿蓦地收起挂在脸上的笑,面上浮出贺举暗同款阴沉的表情(作者玩个抽象,别介意各位):“无需哥哥多费心,我自有分寸。”

  贺举暗见此不再多说,转身而去。风带起他的衣角,遮去了他的神情。

  “呵。”半晌贺长卿吐出口气,很不爽。他从小到大最烦的就是被人管束这,这使他觉得自己像只阿猫阿狗,得看人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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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人皮面具做好了。”钟璃宴兴冲冲地向忆长余而去,一路小跑。

  忆长余有些惊奇,打量着面前的人皮面具。

  “厉害吧!我给你讲,我们哪的人顶多就只是做出支个三四天的人皮面具,我就不一样了,我这个只要不出意外就能用上个三个月都不成问题的。”钟璃宴语气欢快,邀功似的,像只小鸟。

  忆长余顺着钟璃宴的话夸赞着,直把面前的人弄的脸红。

  “好了好了,也没多厉害了。”钟璃宴双颊泛红,像个小姑娘般。

  忆长余见好就收,不再逗弄面前半大的孩子。

  “不过这个人皮面具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破损?”忆长余回归话题,开口询问。

  钟璃宴从先前的飘飘然回过神,思索一瞬:“就…被人划上面庞那种。”

  忆长余表示了然,在钟璃宴的示意下做到铜镜前,任由钟璃宴摆布。

  约莫一刻钟后,钟璃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忆长余缓缓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双眼微微睁大,有些不可置信。

  面前人的神态还是那个样子,但在样貌上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忆长余从先前带着柔美流畅的面容上转变成五官俊俏、硬朗,带着少年人的张扬。

  任谁来了都得说一句“真是个俊俏的小公子”,完全不见那种清风绿水般的样貌。

  钟璃宴十分满意点这样:“不错不错,我就说小爷的审美绝对不会出错的。”看样子钟璃宴对忆长余的模样早有打算了。

  忆长余回过神,笑笑:“钟璃还真是心灵手巧、巧夺天工。”

  钟璃宴从怀中取出一张小瓷瓶,道:“你拿好这个,每五日往脸上涂抹一次,一定要在傍晚。之后的人皮面具交给我就好了,按我的技术绝对能做出与先前一莫一样的面具的。”

  忆长余接过小瓷瓶对钟璃宴道了声谢。

  “不过嘛……”钟璃宴狡黠笑笑,碧蓝如最清澈的湖水的眼睛闪着微动的波光:“你今天必须陪我去趟灯花会,我可是盼了好久呢!

  “之前因我是楼兰人奎国的人都看不起我,不待见我。不过嘛,现在有你了。”钟璃宴笑的明朗,夕阳的微光也无法掩埋这份纯真。

  忆长余一时不知该如何搭话,他不敢想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少年在先前的四年里都尽力了什么。他从少年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暗淡的光,刺的他心痛。

  “那是自然。”夕阳最后一丝光亮被吞噬殆尽,屋内黑洞洞一片,只能看的见一双通亮的眼睛。

  “谢谢你……”那道声音很轻很轻,如一阵风,仿佛下一秒就会散尽。

  黑暗中忆长余抓住了一双冰凉的手:“以后我就是最好的朋友、亲人。”

  那句话太沉重,让少年人流了泪。一滴一滴,滴滴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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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花会,长安街。

  孔明灯一盏盏放起升向黑黑的夜空,灯市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四周的小贩叫卖着,买饰品的小商铺挤满看发簪的姑娘们。有些大胆的偷偷牵起心上人的手,走在大街上,脸红的不像样。

  钟璃宴似是很久不曾出门,眼神中带着小鹿般的懵懂。有些惧怕,又有些好奇。他紧紧拉着忆长余的衣袖,跟在忆长余身后,挨的人极近。

  “哟?这谁啊,原不是哪楼兰的五皇子吗?不,应该说是质子。”

  忆长余不悦地抬起头对上一双满是戏谑的眼神,他皱着眉,十分讨厌。

  身后的人似是受到了惊吓,又往忆长余背后躲了躲,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

  贺长卿向去强硬拉起钟璃宴,却被忆长余纤细的手腕拦住,死死握着。

  “找死?”贺长卿眼神阴沉的吓人,宛如被鹰顶上的猎物。

  “这位公子天子脚下,还是收敛些为好。”忆长余声音不轻不淡,却直击贺长卿。

  贺长卿似是不悦,挣开忆长余的手:“你谁啊?”

  忆长余见状心里有了底,看来某人是喝醉了,闲的来大街上找乐子。

  “严虚夷。”忆长余早已想好化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目光平静无波。

  贺长卿打量着面前的人,目光审视。虚夷这个词太虚假了,空空荡荡的,谁家人会给自己孩子取这名字。

  忆长余目光透彻,丝毫不惧。

  “呵,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今儿是记住你了,我们来日方长。”贺长卿撂下话,摇摇晃晃手里拿着空了的酒瓶,不久便消失在忆长余二人面前。

  这一出,弄的二人皆没了兴致。他们走在灯市之中,缓缓向国师府而去。

  “对不起……”

  忆长余顿住了脚步,转身,却看到了泪眼婆娑的孩子。

  忆长余今年十五,要比钟璃宴高上些许,他微微蹲下身,与钟璃宴平视着:“这是做什么?璃宴什么也没有做错的,错不在你,而在别人。别为了别人的一句话坏了自己的心情,你要知道这世上一直都会有人是你坚强的后盾。”

  钟璃宴抬起眼,望向忆长余眼底。灯光在忆长余眼中显得格外明亮,连京城开的最美的玉兰也在此失去了颜色。

  太久了,钟璃宴已经快要记不起家的感觉了。他每日都无比怀念着自己的家乡,风带起他的思念,却吹不到遥远的楼兰。

  忆长余轻柔着抚摸着面前人的长发,通过他看到了之前的自己。

  是啊!当你看到一个与过去的你无比像的人,你怎能做到视若无睹的不对他好?

  钟璃宴有时甚至分不清他人对自己的好坏,患得患失。看似开朗,实则千疮百孔。

  灯市灯火通明,人山人海,他们在人群中央,又在人群之外。

  钟璃宴已经不记得当时是如何会的国师府了,只记得那天回去的路格外漫长。仿佛岁月可以再次停留,但时间终要前进。

  从此以后钟璃宴再也不是孤独一人,他有了爱自己的哥哥。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而后钟璃宴心中的神佛都不在是冰冷的石像,而是自己心中那个永远被光照耀着的哥哥。

  (怎么感觉又好多地方都与我第一本书那么像?没事没事往后写写再看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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