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篇：庆祝（中）
江穆年把塑料袋折好塞进口袋，侧头说了句：“分班结果出来了。”
萧剑秋刚松手，动作一顿：“那我们是一个班的吗？”
“嗯。”江穆年点头，“语嫣姐也在。”
萧剑秋笑了笑，语气轻松：“挺好的，多一个人照顾你。”
江穆年没接茬，只伸手勾住他后领把人往教室里带：“走了。”
教室里还残留着胜利的余热——窗帘拉了一半，彩灯条从讲台拖到风扇杆，手机外放的音乐混着欢呼。请假的人被电话催回来，进门时手里拎着塑料袋，可乐、雪碧、纸杯蛋糕挤得满满当当。刘长风最夸张，怀里抱着两盒自热火锅，边走边喊：“让一让，让一让，热气儿来了！”
几张课桌被拼成大方阵，零食堆成小山。不知谁率先伸手抓了颗纸杯蛋糕，奶油沾到指尖，其他人立刻跟风，塑料叉子“咔咔”折断的声音此起彼伏。
江穆年从冰袋里抽出一瓶鸡尾酒，刚拧开瓶盖，瓶身被萧剑秋两根手指捏走。
“这个你就别碰了，口渴的话喝果汁。”他顺手把一瓶桃汁塞进江穆年掌心，瓶壁冰凉，水珠顺着指缝滚。
江穆年晃了晃桃汁，淡声：“谢了。”
热闹持续到一半，门口突然传来钥匙声——徐佳风风火火冲进来，手里还拎着一摞试卷。看见桌上横七竖八的饮料罐，她太阳穴直跳：“都给我住手！”
庆祝瞬间定格。徐佳叉腰站在讲台，目光扫过一圈，最后落在那两瓶开了盖的鸡尾酒上，深呼吸：“每人一千字检讨，放学前交。现在，收拾！”
众人哀嚎着开始拆火锅、擦桌子。萧剑秋朝江穆年递了个眼色，两人同时起身：“老师，上厕所。”
一出门，走廊空旷。厕所隔间门关上，外头脚步凌乱，纸张摩擦声此起彼伏。萧剑秋靠墙，低头笑出声：“逃过一劫。”
江穆年拧开桃汁喝了一口，甜味在舌尖炸开。他抬手看了眼表——距离放学还有四十分钟，刚好够写一千字“深刻反省”。
徐佳前脚刚走，萧剑秋和江穆年就猫着腰从后门溜回座位。教室里还飘着自热火锅的残余辣味，刘长风正把最后一只空盒踩扁，抬头瞧见他俩，瞪眼问：
“你们刚才不在吗？”
萧剑秋耸耸肩，语气轻快得像聊天气：“我们去厕所了，没被逮着。”
江穆年没搭腔，坐下后从抽屉里抽出徐佳特意留下的英语试卷，扫了一眼分数栏，心里默默翻白眼：我考这么差还不是因为某人。
他把厚厚一摞卷子“啪”地推到萧剑秋面前：“老师给你留的。”
萧剑秋两根手指抵住卷子，又原路推回：“老徐知道我不学英语，都不打算教我了，不可能给我留的。”
江穆年脸色沉下来，声音压得低却凉：“她为什么给我留，你最好知道。”
萧剑秋愣了半秒，嘴角勾起一点讨好的笑：“因为——你要提高我的英语成绩？”
“知道就行。”江穆年把参考答案摊开在两人中间，坐到他旁边，手臂有意无意挡住萧剑秋想偷瞄的视线。
江穆年盯得次数多了，便低声提醒：“别看我，自己做。”
几天一晃，分班表贴了出来。刘长风拎着书包冲到萧剑秋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腰，嗓门震天：“兄弟！从此山高路远，咱可怎么活啊——”
萧剑秋配合地捂住心口，表情夸张：“风萧萧兮易水寒——”
李敏贞翻着白眼把两人撕开：“戏精。”他朝江穆年摆摆手，“我们先走了。”
“嗯。”江穆年点头，顺手把刘长风的书包递过去。
走廊那头，辰铭阳正和荧萱头抵头说悄悄话，被班主任一声咳嗽吓得弹开。
晚上，宿舍熄灯铃已响过，两人借着走廊灯收拾行李。江穆年把最后一件T恤按进行李箱，压平，拉链“呲啦”一声合拢。萧剑秋坐在箱子上晃腿：“你要不然也把我带回家？”
江穆年把箱子立起，拍掉他鞋印：“好啊，看你有没有本事钻里面。”
萧剑秋掂了掂箱体，乖乖起身：“那算了，别把箱子撑坏了。”
江穆年从抽屉掏出手电筒，拧亮，光束落在桌面上——数学卷子还摊着。他伏案继续写，笔尖沙沙。
“你不打算睡了？”萧剑秋压低声音。
“明天放假，白天睡。”
“明天不是要和宛语嫣一起出去吗？”
江穆年笔一顿，抬头，光束里浮起细小尘埃：“……忘了。”
萧剑秋把行李箱立好，顺手把卷子和笔塞进背包，回头冲江穆年抬抬下巴：“所以早睡早起，明天可没时间睡觉。”
说完把人往床沿推：“上去，别磨蹭。”
江穆年抱着手机翻身躺下，萧剑秋替他掖了被角：“晚安。”
——
第二天早上，地铁口外阳光正好。
宛语嫣发微信：“我堵车了，要晚点到。”
江穆年低头回：“嗯，别急。”
再抬头，萧剑秋和欧阳绝已经聊起了自家妹妹，两个小女生正凑在一起说新剧。
欧阳绝晃到江穆年旁边问：“她说什么时候到？”
“堵车了。”
话还没落，萧淋云和欧阳知鸢同时招手：“江念，过来！”
两部手机怼到他眼前，屏幕里分别是不同男明星的精修剧照。
萧淋云一脸期待：“你看这两个谁帅？”
江穆年扫了一眼，心里疑惑：这俩不都一样吗？
萧剑秋插着兜站过来，挑眉问：“谁啊，有我帅吗？”
萧淋云嫌弃地挥手：“比你帅多了！”
欧阳绝不服气：“那我呢？”
欧阳知鸢翻白眼：“少自恋了。”
江穆年没参与混战，只偏头看向萧剑秋，小声嘟囔：
“我男朋友最好看。”
宛语嫣踩着细带凉鞋“哒哒”过来，先给了萧淋云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小云朵又长高啦？”
“语嫣姐，好久不见！”萧淋云在她怀里蹭了蹭。
宛语嫣松开手，目光落在旁边文静的欧阳知鸢，微怔：“知……这位是？”
“我妹妹。”欧阳绝一只手搭在妹妹肩上，笑得张扬，“欧阳知鸢。”
欧阳知鸢刚张嘴：“你就是那个——”
欧阳绝眼疾手快捂住她：“闭嘴！”
宛语嫣冲欧阳知鸢弯了弯眼睛，那笑里带着成年人之间的复杂暗号，像在说：我懂你哥，也懂你。
几人走到手工摊前，五彩丝带在风中飘。宛语嫣低头编花环，顺手把一支小雏菊别到欧阳绝耳后，压低嗓音只对欧阳绝：“注意点她，你们兄妹俩一个德行。”
欧阳绝叹气，声音散在风里：“我知道……她和江穆年早晚出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