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篇:唯一或者之一(中)
“什么事情啊?”辰铭阳一手拖着荧萱,一手扒着门框,探头进来。李敏贞趁机起哄:“他们仨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刘长风被三道目光锁定,只能向萧剑秋发射求救信号,结果他正低头偷笑,手指还勾在一起,完全指望不上。
他只好硬编:“昨晚我痔疮犯了,去他们宿舍抱怨了两句……”
辰铭阳立刻八卦:“什么时候长的?怎么没报备?”
“触犯隐私了啊!”刘长风捂屁股,“萱姐快把他领走!”
荧萱反而抱起胳膊,一脸看戏:“我挺好奇的。”
刘长风还在搜肠刮肚,考试预备铃骤然炸响,他如获大赦,抓起背包就冲:“考完再聊——”
走廊瞬间安静。萧剑秋和江穆年对视一眼,十指相扣,慢悠悠往第一考场晃。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掌心温度一路烧到考场门口。
江穆年把最后一道大题收尾,笔帽一扣,草稿纸空白处多出一行小字:
“有不会的吗?”
纸团在指间一弹,精准落在萧剑秋桌面。
萧剑秋正咬着笔帽,单手展开纸条,另一只手继续写步骤。
几秒后,纸团被折成更小的方块,顺着桌沿推回来。
“还可以,明天的英语挺犯愁的。”
江穆年捏着笔,在背面补了一句,再抛。
“今天晚上把作文背背,有一些万能句子。”
纸条脱手,他等。
先传来一声极轻的“笃”——萧剑秋用指节敲桌。
江穆年反手伸到后面,摸了个空;刚想收指,掌心忽然被挠了一下——萧剑秋的指尖蜻蜓点水,把折好的纸条塞进他掌缝,又迅速撤回。
江穆年在心里骂:有病……
耳根却先一步烧起来。
昨天晚上那点后悔,此刻全翻上来——
万一他只是说着玩的呢?
血一下全涌到脸上,烫得他低头猛咳。
监考老师踱过来,狐疑地打量。
“同学,你是不是发烧了?”
江穆年连忙摆手,声音压得低哑。
“没事,有点热。”
老师前脚刚走,他后脚把脸埋进臂弯,只露一双通红的耳尖,在考场白炽灯下亮得晃眼。
收卷铃一响,江穆年“唰”地转身,双臂啪嗒搭在萧剑秋桌上,手掌包住那张还傻乐的脸,左右开弓轻轻捏。
“丢死人了。”
声音闷在臂弯里,耳尖红得滴血。
萧剑秋让他捏着,嘴角越扯越大,两手顺势握住江穆年的手腕,指尖在脉搏上蹭了蹭,像捡到宝。
中午比较热,两人拎了外卖直奔宿舍。
地板中间放着行李箱,餐盒一字排开,鸡翅和凉面混着香味。
刘长风推门进来,差点被筷子绊倒。
萧剑秋抬头,语气认真得像在宣布考试答案:
“你们换寝室吧,我男朋友自己睡,我不放心。”
刘长风愣住,篮球抱在怀里忘了放下,转头看江穆年。
江穆年正半蹲在行李箱旁,拿湿巾擦轮子,头也没抬。
“我听他的。”
刘长风一边扯床垫,一边朝对门嚎:“李敏贞——来帮个忙!这味儿太上头了!”
江穆年把用过的湿巾捏成团,精准抛进垃圾桶:“我也去收拾下。”
“我给你拿,你坐我床上等着。”萧剑秋说着就要起身,被江穆年一手按回肩膀,“你好好复习吧,我自己来。”
说完顺势在萧剑秋脸上轻拍一下,声音清脆,动作自然得像日常投喂。
刘长风全程尽收眼底,扭过头就对刚进门李敏贞干呕:“那个,我突然有点恶心。”
李敏贞吓一跳:“你身体不舒服?”
“……应该吧。”
江穆年把枕头拍松,顺势往床沿一坐,背脊还酸着。萧剑秋立刻挪过来,拳头轻落在他腿上,嘴里念念有词地背着作文。
“停。”江穆年皱眉,拿红笔在稿纸上划了几道,“漏了好几个关键词和过渡句,重新来。”
萧剑秋接过本子,只见满页红圈,像批卷现场,顿时哀嚎:“我不想背了,40分作文我不要了行不行”
江穆年把腿收回,侧身看他:“前面阅读能保证全对?”
萧剑秋绝望地往床上一倒,脸埋被子里,声音闷成回声:“人生好难……”
江穆年被他气笑,语气软下来:“那就背一篇,最短的。”他翻到一页只有八行的模板,指着说,“明天中午前背完,行吗?”
萧剑秋露出半只眼,讨价还价成功后的轻松写在脸上:“成交。”
哨声一响,刘长风和李敏贞就出现在门口,一个敲框一个喊:“走啦,考——场——”
刘长风见李敏贞还要往里探,小声吐槽:“你非得叫他们吗?”
“怎么了?”李敏贞一脸懵。
门开,萧剑秋和江穆年背着包并肩出来,萧剑秋顺手搭上刘长风肩膀:“走走走,别磨蹭。”
刘长风脚下不自觉加快,把两人带离江穆年他们两三步,压低嗓子:“你要瞒多久?”
萧剑秋从侧兜里摸出一张崭新的红票子,塞过去:“一个月封口费。”
刘长风两根手指把钱推回:“一个月之后呢?”
萧剑秋把钱重新揣进兜里,耸耸肩:“走一步看一步。”
刘长风翻了个白眼,却也没再追问,只是长叹一口气,加快脚步往考场方向走。
后面的几场考试,两人照传纸条,只是内容越来越“养生”:
“下午数学,压轴题别硬刚。”
“收到,你也别把选择题涂太满,让让我。”
晚上回宿舍,萧剑秋和江穆年各占一张书桌,背对背刷题,到十一点准时熄灯。
“晚安。”
“晚安。”
英语考试铃响前,考场闷得像蒸笼。
萧剑秋翻到作文页,眉心一跳——题目与背的模板八竿子打不着。
他咬咬牙,提笔硬写,一行一行往外挤单词。
写完最后一句话,他顺手把草稿纸折成条,往前一递。
江穆年接住,扫一眼,用铅笔在背面写:
“把不会的题号圈给我。”
萧剑秋回传,纸上多了三个小题标记。
江穆年心算几秒,把其中两处正确答案划掉,改成半对半错,总分刚好卡在“尽力线”。
他又添一句:
“挺难的,尽力就好。”
纸条刚扔回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椅缝里悄悄探来,敲了下他肩膀。
江穆年挑眉,拿笔在那只手背上迅速写:
“老实点。”
萧剑秋立刻缩指,坐直。
收卷铃响,两人同时搁笔,等待收卷。
教室里纸页翻飞,萧剑秋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抽屉,抬眼问江穆年:“明后天自习,干什么?”
刘长风从后排探头:“去网吧?新开那家有包间。”
江穆年没答,先侧头看萧剑秋,声音低一层:“你想去吗?”
萧剑秋脸上看不出情绪,指尖却在桌下挠了挠江穆年的掌心。江穆年会意,握紧那只手,对刘长风说:“去万达吧,打车费我出。”
“成!”刘长风立刻掏出手机,“今晚就找老徐请假。”
——
晚自习第三节,徐佳抱着一摞假条进班,脸色黑得能滴墨:“一个下午46人,请假30,你们打算出去买炸弹炸学校?”
台下谁也不敢吭声。
徐佳扶额叹息,把假条分成两沓:“我按申请顺序分两批——明儿一批,后天一批。都给我老实点,别扎堆闹事,否则全取消。”
说完,她啪地把名单拍在讲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