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篇：唯一或者之一（下）
名单一出，最后俩“明天批”被萧剑秋和江穆年稳稳锁定。
刘长风看着自己和李敏贞被排到后天，一脸懵：“他们怎么请那么快？”
辰铭阳和荧萱晃着假条过来，故意在两人面前晃：“谈恋爱去吧你们～”
张宇鹏凑过来：“你们也没拿到明天的假？正好——明天我们跟高二打友谊赛，缺人，你们来凑个场？”
刘长风一听有球打，瞬间回血，拉着李敏贞胳膊：“走！”
张宇鹏顺手把俩人名写上：“行，明早六点球场见，别迟到。”
人群散去，萧剑秋侧头问：“一会儿去拿手机吗？”
江穆年整个人趴桌上，手指勾着萧剑秋的袖口，声音懒洋洋：“你帮我拿，不想动了。”
“叫声好听的。”萧剑秋挑眉，故意把尾音拖长。
江穆年瞬间撒手，起身就走：“我自己去拿！”
后门被推开又弹回，带起一阵风。
走廊尽头，夕阳把两道影子拉得老长。
萧剑秋一路小跑追着：“穆年——你倒是等等我！”
前面江穆年步子飞快，听见喊声也没停，径直拐进办公室。
门“砰”地合上，萧剑秋被关在门外，只能贴着墙根站岗，嘴里小声嘟囔：“叫一声好听的又不会少块肉……”
与此同时，楼梯口。
李敏贞抱着胳膊，目光从追跑的两人身上收回，问刘长风：“他们在一起了？”
刘长风下意识点头，随后反应过来：“你咋知道？”
“我平常看些BL小说。”李敏贞耸肩，语气淡定。
刘长风默默往旁边挪了半步。
李敏贞翻白眼：“放心，我直男，对你没兴趣。”
“萧剑秋之前也这么说，”刘长风小声嘀咕，“不一样弯了？”
江穆年一出办公室，手机随手往后一抛：“你的。”
萧剑秋慌忙接住，抬头时江穆年已快步下楼，背影透着股冷气。
回宿舍那条林荫道，路灯一盏接一盏。萧剑秋每靠近一步，江穆年就往前小跑两步，始终保持一米“安全距离”。
“男朋友，对不起嘛——”
“穆年”
一路上萧剑秋喊得嗓子发软，前头的人就是不给回应，脚步快得跟风较劲。
夜已深，林荫道只剩他们两道影子。
“江念！”
江穆年猛地刹住，萧剑秋收势不及撞在他背上，手下意识扶住对方胳膊。江穆年没回头，视线越过他，定在女生宿舍门口那道身影——宛语嫣。
她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失口，唇紧抿，目光却毫不避让。刚才那声“江念”正是她喊的。
夜风把路灯晃得昏黄，宛语嫣一步步逼到跟前。
萧剑秋下意识把江穆年往怀里一带，声音发冷：“有事吗？宛语嫣。”
宛语嫣胸口起伏：“抱歉，刚才有点激动。”
她抬眼，目光扫过两人紧扣的十指，嗓音低却决绝，“分手，越早越好，趁他还不知道。”
萧剑秋眉梢一挑，刚要开口，江穆年已抢先一步，把两人的手抬到半空，掌心相贴，指节发白：“我知道被发现的后果，大不了再被关几年。我不会分手，宛语嫣。”
“你不知道他会做到哪个份上！”宛语嫣声音发颤。
江穆年眸色比夜还沉：“那你告诉我，他会怎么样？杀了我吗？”
风骤然停了，虫鸣也噤声。
宛语嫣攥紧的指节慢慢松开，她垂下肩，像被抽走最后一丝力气，只留下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哀求：“听我劝吧。”
她转身，背影被路灯拉得细长，一步一步没进黑暗，像走进再也回不了头的深渊。
直到人影消失，萧剑秋才感觉到江穆年掌心里全是冰凉的汗。
宿舍灯已经熄了，走廊外的应急灯从气窗透进来，昏黄的一条。
江穆年缩在上铺，被子拉到下巴，整个人蜷得像只炸过头的刺猬。萧剑秋踩着铁梯，轻轻掀开帘子，声音低得只剩气流：“穆年。”
江穆年立刻张开双臂，声音闷在棉布里：“萧剑秋，抱我。”
萧剑秋连人带被一起揽进怀里，手掌顺着他后脑勺的碎发来回摩挲：“没事的啊，别紧张。”
江穆年把脸埋进他颈窝，蹭了蹭，带着点鼻音。萧剑秋听出那一点潮湿的哭腔，拍背的节奏更轻：“乖，明天还要早起，别哭了。”
两人稍微分开，黑暗里只剩彼此的眼睛还亮着。对视几秒，江穆年忽然仰头，唇准确无误地贴上萧剑秋的。
没有灯，没有声音，只有呼吸交缠和心跳在胸腔里擂鼓。
萧剑秋没反抗，等人退开了，他抬手揉了揉江穆年的眼角：“眼睛会肿的。”
“很丑吗？”江穆年摸着发热的脸。
萧剑秋左右端详，认真点头：“嗯，没之前好看。”说完起身去柜子里捞了条干净毛巾，冷水拧到半干，回来盖到江穆年脸上，“敷一会儿。”
江穆年拿着毛巾，忽然想起什么，低头摸了摸自己刚才坐的位置：“你兜里装了什么？咯得我难受。”
“卫生纸。”萧剑秋把兜里那团皱巴巴的纸巾掏出来丢进垃圾桶，“毛巾用完放床上，我一会儿收拾。”
“哦好。”
萧剑秋钻进洗手间刷牙，水声哗哗。
江穆年趁机下床，把自己枕头抽出来，顺手把萧剑秋的枕头也抱走，回床摆好，两个枕头并排放，中间不留缝，然后心安理得地躺平。
几分钟后，萧剑秋擦着脸回来，发现床上空了一半：“我枕头呢？”
他走到江穆年床边，刚伸手，江穆年一个翻身，把那只枕头死死抱进怀里。
萧剑秋掀开被角，带着刚洗漱完的微凉气息钻进去，手臂自然地环住江穆年的腰：“怎么？我抱着你睡。”
江穆年侧头瞄了他一眼，又慢慢把脸转回墙面方向，耳根却悄悄红了。
萧剑秋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声音低而温柔：“过来点，和你说件事。”
江穆年小幅地往热源挪了挪，肩膀贴上萧剑秋的胸口。
“明天去看电影吧？”萧剑秋轻声问，呼吸拂过江穆年的发梢。
“嗯。”江穆年含糊地应，侧头在萧剑秋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浅的晚安吻，“晚安。”
萧剑秋收紧手臂，低头把下巴搁在江穆年肩窝，声音里带着满足的笑意：“晚安。”
清晨的校门口还带着夜里的凉意。萧剑秋甩着还在发麻的右臂——昨晚江穆年枕了一整夜，俩枕头早被踢到床尾，早读铃响才匆匆捡回来。
辰铭阳牵着荧萱赶来，见面就晃了晃相扣的手指，冲萧剑秋龇牙：“你没有吧？”
萧剑秋翻了个白眼：“少嘚瑟。”
说话间，一辆白色网约车稳稳停在路边。江穆年晃了晃手机：“我打的，到了。”他拉开副驾门坐进去，萧剑秋顺势钻进后排，被夹在辰铭阳和荧萱中间。
车门一关，晨风被隔绝在外。辰铭阳还故意把交握的手举高，在萧剑秋眼前晃。
司机一听来了劲，笑着打方向盘：“嚯，那也不短了！我姐家姑娘本来年级前十，谈了仨礼拜掉到一百多名，可把家里愁坏了。谈恋爱不影响学习吗？”
辰铭阳立刻接话：“得看人——我成绩还是她带上来的。”
“行啊，那你们谈多久了？看着年纪也不大。”
辰铭阳故意拖长音：“三年？”
荧萱伸手就扭他耳朵：“没那么久！两年零几个月而已！”
“哎哟疼疼疼——”辰铭阳歪头求饶，手里还紧牵着不放。
副驾的江穆年听了嘴角微弯，透过后视镜看萧剑秋。
司机哈哈一笑，踩下油门：“成，年轻人有分寸就行！祝你们今天玩得开心！”
四人一路小跑冲进影厅，灯刚好暗下。
偌大的放映厅里空无一人——真正的“包场”
影院里灯光已经调暗，大屏映出片头广告。
萧剑秋回头冲后排抬下巴：“你们离我们那么远干嘛？”
辰铭阳把胳膊搭在荧萱椅背上，笑得一脸欠揍：“想看我们秀恩爱吗？”
荧萱顺手拧他一下：“坐好，别丢人。”
萧剑秋“啧”了一声，转回来，小声跟江穆年嘀咕：“那我们也别客气。”
江穆年正调静音，闻言挑眉：“想怎么样？”
萧剑秋先把自己的扶手抬起来，再把两人之间的饮料杯移到另一侧，肩膀一歪，直接靠在江穆年肩上，声音压得只有他能听见：
“这样——包场，不秀浪费。”
江穆年嘴角一弯，顺手把萧剑秋的手牵过来，十指相扣，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像在盖章。
大屏亮起第一幕画面，影厅唯一的一束光投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萧剑秋举起手机，对准那只紧扣的手和后排空荡荡的座位，快速拍了张照，发到朋友圈——
萧剑秋：“包场了。”
两秒不到，点赞提示音接连响起，黑暗里，他把手机一扔，侧头亲了亲江穆年的耳尖，用气音说：
“观影愉快，男朋友。”
江穆年低笑回应：“专心看电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