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深入险境
曹操的命令很快就下达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怎么亮呢，陈留城外虎豹骑的营地里就都是灯火了。
“这次要去西边，路很远，关中那个地方也很危险。所以选的人，都必须是很厉害的精锐。”
曹铮站在校场中间，他面前有三百个骑士，他们都站得笔直。他们穿的甲胄不是普通的，是经过改良的，这种甲胄更轻，但是防护能力差不多。
站在曹铮旁边的是曹纯，他是虎豹骑的统领，一个很厉害的将军。
“子和，人都是你挑的，我放心。”曹铮看着队列，士兵的脸上都是服从的表情。
曹纯弯了弯腰，声音很低沉：“先生放心吧。这三百个人，是虎豹骑里最厉害的。每个人都上过好几次战场了，在野外也能活下来。骑马、用刀、射箭，都是最好的。”
“很好。”曹铮点点头，走到一个士兵面前，拿起他的刀，用手指弹了一下刀刃。
刀发出“铮”的一声，比普通士兵的刀声音好听多了。
“这是新造出来的钢，先给你们用了。”曹铮把刀还给士兵，“记住，你们的刀、你们的马、你们的甲，都是整个曹营最好的。主公的东西都给你们了，哈。”
他的话没有太多煽动性，但是每个人都觉得很有分量。
曹纯的眼神也动了一下。他知道曹铮说的是真的。这些装备，就是夏侯惇将军的部队，也没有全部用上。
“这次去只有一个目的，”曹铮的声音大了一点，“从长安城里，救一个人出来。她的名字叫蔡琰，是蔡邕的女儿。”
士兵们没什么表情，但是有些人听了有点不明白，为了一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呢？
曹铮看到了他们的疑惑，但是他没有解释，而是让曹纯宣布纪律。
“是！”曹纯答应了一声，然后面对队列，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都听着！这次行动是偷袭，所以所有人，必须遵守三个规矩！”
“第一，你们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任务是什么，家里人也不行！谁说了就杀谁！”
“第二，你们要听话！曹铮先生的命令，就跟主公的命令一样，必须执行！谁不听话就杀谁！”
“第三，你们要藏好！行动的时候要躲起来，先生没让动手，就不能和别人打架！谁乱打架就杀谁！”
“都听清楚没有？”曹纯的声音很大。
“听清楚了！”三百个人一起大喊，声音很大。
曹铮满意地点点头。他需要的是一支听话的队伍，这支队伍就是他的刀。
这个时候，营地外面传来了马蹄声。
“子修，你怎么来了？”曹铮回头一看，来的人是曹昂。
曹昂下了马，快步走到曹铮面前，看起来很着急，也很担心：“铮叔，我听说了。你真的要亲自去长安吗？”
“这是主公的命令。”曹铮简单地回答。
“可是……那太危险了！”曹昂小声说，“长安现在是李傕、郭汜的地盘，他们有十几万的兵，很坏。你就带三百个人去，不是去送死吗？铮叔，你对父亲很重要，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曹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说：“放心吧，我怕死。没有准备好，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冒险的。”
他的笑容让人觉得很安心，曹昂没那么焦虑了。
曹铮听了之后就解释说：“这次不是去硬打，是靠脑子。李傕和郭汜在打架，长安城肯定很乱。我们人少目标小，行动快，这才是好办法。”
“可是……”曹昂还想说什么。
“子修，”曹铮打断了他，“你守好陈留，看好那些作坊和农田，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等我回来，还要检查你的功课呢。”
听到“功课”，曹昂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但他知道说也没用，只好点头说：“铮叔，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一定的。”
送走了曹昂，曹铮正要下令走，结果又看到一匹马跑了过来。这次来的是夏侯惇。
夏侯惇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子进！你乱来！”
他停下马，黑着脸走到曹铮面前，很不高兴地说：“我刚听元让说，主公竟然同意你亲自带队去长安？还用虎豹骑？”
曹铮很平静地看着他：“夏侯将军，这是主公的决定。”
“我知道是主公的决定！但这个主意是你出的！”夏侯惇的声音很大，“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就算是蔡邕的女儿，也值得你去冒险？值得把三百个虎豹骑的好兵扔进去？你知不知道，这三百个人要是死在关中，我们损失多大？”
他指着那队士兵说：“他们是用来上战场杀敌的！不是给你去救一个女人的！”
周围的士兵听着这些话，虽然不敢出声，但眼神也有点复杂。夏...夏侯惇的话，说出了他们很多人的想法。
曹铮没生气，反而笑了笑：“夏侯将军，你觉得我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呢？”
夏侯惇愣了一下：“当然是兵和钱粮！”
“没错。但兵和钱粮从哪来？”曹铮反问道，“靠抢吗？我们抢得过袁绍，还是抢得过袁术？”
“这……”夏侯惇说不出话了。
“我们现在有兖州，靠的是主公的名声和我们拼命打下来的这点家底。”曹铮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但光靠这个，我们永远都只是个小军阀。想得到天下，我们就必须得到天下人的心。”
“什么心？”夏侯惇皱着眉头。
“读书人的心！”曹铮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将军，你带兵打仗，懂兵法。我也懂一点。兵法说，最好的办法是靠计谋，其次是靠外交，再其次才是打仗。我们这次去救蔡大家，不是‘打仗’，是‘用计谋’，是‘搞外交’！”
他看着所有人说：“蔡邕是什么人？是天下读书人的头头！他的女儿，就代表了所有读书人的脸面！现在她被坏人抓了，天下的读书人肯定都很伤心。如果我们能把她救出来，对她很好。那天下人会怎么看我们？怎么看主公？”
“他们会看到，主公不光会打仗，还很尊重文化人！他们会知道，只有跟着主公，这个世界才能变好！”
“夏侯将军，你算算。用三百个人的风险，去换来天下读书人都来投靠我们，这笔买卖，是赚还是赔？”
夏侯惇被曹铮说得没话了。他是个武将，想的都是打仗的事，哪想过这么多。他憋了半天，才说：“歪理……但好像有点道理。”
曹铮笑了：“将军，打仗不一定非要在战场上。有时候，名声比十万大军还有用。你等着看吧，等我把蔡大家带回来，不出半年，来投靠主公的读书人，会非常多。”
说完，他不再给夏侯惇说话的机会，就翻身上了马，然后拔出剑向前一指，大喊了一声“出发！”。
三百个骑士，三百匹马，很安静地走出了营地，向着西边的黑夜里去了。
夏侯惇站在原地，看着队伍消失在黑暗里，过了很久，才叹了口气，小声说：“真是个疯子……希望你能活着回来。”然后他心里想，曹操真是太信任这个人了。
队伍往西走。他们白天休息。晚上赶路。他们躲着城市走。
曹铮用他画的地图，加上曹纯的经验，他们总能找到最好的路。
他们吃的干粮是特制的，很有能量，可以在马上吃。水是用曹铮教的办法过滤的，所以没有人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生病。
这些厉害的知识，让那些虎豹骑的士兵越来越佩服曹铮。他们以前以为他只是个文官，没想到打仗也懂这么多。
半个月后，曹纯在一个山谷里跟曹铮报告：“先生，我们到弘农郡了。再往前走三百里，就是关中平原了，是李傕和郭汜的地盘。”
曹铮放下地图，站了起来。
这半个月风吹日晒，他瘦了点，但是眼神更亮了。
“斥候怎么说？”
“情况不好。”曹纯的脸色很不好看，“沿路的村子都没人了，到处都是逃难的人。我们抓了几个人问了，都说长安城里在打仗，很乱。李傕的兵和郭汜的兵在城里打，今天你占了东边，明天我占了西边，每天都死很多人。城外的兵更坏，到处抢东西。”
曹铮沉默了。情况比他想的还要差。
在巷子里打仗，说明长安城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了。蔡琰一个女人，怎么活下来呢？
“先生，我们怎么办？”曹纯问，“长安城现在就是一个大火坑，我们这三百个人进去，可能什么用都没有。”
“我们的人，有受伤或生病的吗？”曹铮问了个别的问题。
“一个都没有。”曹纯很骄傲地回答，“有两个人肚子不舒服，喝了先生的药汤，已经好了。”
“很好。”曹铮点点头，又走到地图前面，看着“长安”两个字，很久没说话。
周围的空气很安静。大家都等着他做决定。
是进城冒险，还是在外面等机会？这个决定关系到三百个人的生死。
过了很久，曹铮的手指在地图上敲了一下，发出“笃”的一声。
“不能再等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决，“每多等一天，蔡大家的危险就多一分。我们必须马上进城！”
曹纯心里一紧：“先生，怎么进？硬闯吗？”
“不。”曹-铮摇了摇头，眼睛里闪着冷光，“我们不攻城，我们‘混’进去。”
“混进去？”曹纯不明白。
“斥候不是说，李傕和郭汜的兵在城外到处抢东西吗？”曹铮的嘴角笑了一下，有点冷，“传令下去，全队换衣服。把我们带来的那些破烂衣服都换上，武器藏好，马也弄得脏一点。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是曹操的虎豹骑了。”
“那我们是什么？”一个亲卫忍不住问。
曹铮慢慢转过身，看着每一个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们是……一伙从关东那边过来，想趁机发财的强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