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坏脑子后我成了霸总的白月光(中)
那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她的心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在她想起来自己是来杀我的刺客之前,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
杀他的……刺客?
每一个字她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成了她无法理解的魔咒。胸腔里的心脏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倒流,冲得她耳膜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
她几乎是凭借本能,死死咬住下唇,将差点逸出的惊呼咽了回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勉强维持住一丝清醒。她像一尊被钉在原地的雕像,连呼吸都停滞了,只有剧烈的心跳声在空寂的走廊里轰鸣,震得她头晕目眩。
书房里的对话还在继续,似乎是沈述在吩咐手下什么,声音压得更低,模糊不清,但那冰冷的基调却挥之不去。
她不能待在这里。
这个念头如同救命稻草般浮现。她小心翼翼地,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发软的双腿,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向后退。脚下昂贵的手工地毯吸收了所有声音,却让她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踩在虚无的悬崖边缘。
终于退到楼梯口,她几乎是踉跄着逃回了自己的卧室——那个被沈述精心布置,充满了“他们”回忆的,华丽无比的牢笼。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她才敢大口喘息,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一阵阵发冷。
刺客……
原来那些偶尔闪过的、对危险的本能警觉,那些在他过度温柔的注视下心底泛起的寒意,那些午夜梦回时模糊的、关于血腥与追逐的碎片,都不是空穴来风。
失忆是假的?还是她的身份是假的?
沈述,这个她醒来后唯一认识的、被称为她“丈夫”的男人,每天用蜜糖和温柔包裹着她,眼底深处藏的,竟然是如此致命的提防与……或许还有恨意?
他把她圈养在这里,像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同时也像看守一个危险的囚徒。所谓的无微不至,是监视,是控制,是为了不让她想起自己的本来面目,不让她有机会再次对他下手。
那场车祸呢?是真的意外,还是……与他有关?
无数个问题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窒息。她抱住膝盖,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以及沈述那恢复了惯常温柔语调的呼唤:“窈窈?在房间里吗?医生说你今天复查结果不错,我们晚上庆祝一下?”
他的声音听起来如此自然,充满了关切,仿佛刚才在书房里那个冷酷下令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姜窈猛地抬起头,看着紧闭的房门,眼中最初的恐慌和混乱渐渐被一种极致的冷静所取代。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带着一丝依赖和柔软:“……在呢,我有点累,想躺一会儿。”
“不舒服吗?”门外的声音立刻带上了恰到好处的紧张。
“没有,就是有点困。”她尽量让语气显得慵懒。
“好,那你休息,晚饭好了我叫你。”沈述的声音重新变得温和,脚步声渐渐远去。
确认他离开了,姜窈才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巨大的穿衣镜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但依旧美丽的脸,带着一种脆弱的、易碎的美感,正是沈述这些日子以来精心呵护的模样。可此刻,那双曾经盛满茫然和依赖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恐惧的余烬之下,是一种冰冷的、坚硬的审视。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脖颈,这具身体似乎还残留着一些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另一个“她”的记忆——那些在复健时偶尔展现出的、超出寻常的柔韧性和瞬间的爆发力。
杀手……
如果这是真的,沈述囚禁她的目的绝不仅仅是防止她想起来那么简单。一个想要他命的刺客,他为什么不直接处理掉,反而要大费周章地演这场戏?
他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或者说,她身上,还有什么是他需要的?
她不能再被动地待在这里,扮演一个一无所知的、幸福的失忆妻子。
她需要知道真相。关于她是谁,关于那场车祸,关于沈述真正的目的。
这场戏,既然开始了,就不能只有他一个演员。
姜窈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了一个极浅的、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温度,却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危险的锋芒。
她转身,走向浴室,用冷水泼了泼脸,试图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当她再次抬起头,看向镜中那张湿漉漉的脸时,眼神已经重新变得柔软、依赖,甚至带着一丝刚刚睡醒的懵懂。
只是眼底最深处,那一点冰冷的火焰,已然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