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后我成了杀人犯的朱砂痣

撞邪后我成了杀人犯的朱砂痣

我被绑架后,绑匪却爱上了我。

他每天给我带不同的花,给我读诗,甚至为我流泪。

警察包围仓库时,他抵着我太阳穴的枪在颤抖。

“说你愿意和我一起死,我就放了她。”

我轻声说:“你舍不得。”

枪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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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锈和尘土的味道钻进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陈年仓库特有的腐朽气息。头顶高处,积满污垢的狭小气窗透进稀薄的、灰蒙蒙的光,勉强勾勒出空旷空间中堆积的杂物轮廓。手腕和脚踝被粗糙的麻绳捆绑着,火辣辣的疼已经变得麻木。林晚缩在墙角,身下只有一堆散发着霉味的旧麻袋,寒冷从水泥地面丝丝缕缕地渗上来,侵入骨髓。

仓库门发出沉重而嘶哑的呻吟,被推开一道缝。一个高大的黑影闪了进来,迅速将门重新合上,隔绝了外面可能存在的世界。是那个绑匪。他依旧戴着那张毫无表情的黑色头套,只露出一双在昏暗中显得异常幽深的眼睛。

他走近,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林晚闭上眼,竭力抑制身体的颤抖,预想着可能到来的暴力或恐吓。然而,预期的威胁并未降临。她只闻到一股极其清淡的、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香气。她猛地睁开眼,看见他递过来一小枝白色的花。花瓣娇嫩,带着晨露的湿润感,是栀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花放在她身边一块相对干净的木箱上,然后退开几步,靠在远处的货箱旁,沉默得像一尊雕塑。林晚盯着那朵在昏暗中几乎发着微光的花,心头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攫住。

第二天,他带来了一朵半开的红玫瑰,刺已经被仔细地剔除。他依旧放下花就走。

第三天,是几枝细碎的满天星。

变化发生在第四天。他放下花——这次是几朵淡紫色的雏菊——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犹豫了一下,从脏兮兮的工装裤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边缘磨损的纸。他展开它,就着那点微弱的光,开始低声读起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长期不说话的滞涩,但语调却有一种奇怪的、与他形象全然不符的温柔。

“……当我安卧尘土,/ 愿我唇间绽放你的名字,/ 当我沉入永夜,/ 愿我掌心残留你的暖意……”

是一首古老的情诗。林晚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头套遮蔽了他的面容,但她能看见他握着纸张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读完最后一句,他停顿了很久,才将纸重新折好,小心地收起来。他转头看向她,那双露出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浓稠得像是化不开的墨。忽然,一滴泪毫无征兆地从他眼角滑落,迅速渗进头套的纤维里。他猛地别过头,肩胛骨的轮廓在单薄的衣服下清晰地绷紧。

林晚感到一阵寒意,比这仓库的冰冷更甚。这种不合时宜的温柔,比直接的残忍更令人恐惧。

日子就这样在一种诡异的节奏中流逝。他带来的花每日不同,有时是沾着泥点的野菊,有时是叫不出名字的、花瓣卷曲的浅色花朵。他读的诗也各异,有热烈奔放的,有哀婉缠绵的。他不再总是沉默,偶尔会问她冷不冷,饿不饿,声音低哑。他甚至换掉了她身下潮湿的麻袋,铺上了干燥的纸板和一些干净的、色彩柔软的旧布。

有一次,他带来一点干净的清水和食物,看着她小口吃完。他忽然说:“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他说完这句,便陷入了长久的沉寂,那双眼睛里弥漫出的痛苦几乎要将他自己淹没。

林晚不再仅仅感到恐惧,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怜悯开始缠绕着她。她意识到,这个绑架她的男人,正把她当成一个虚幻的投影,一个承载他疯狂执念的容器。她是他剧本里的女主角,而她对此一无所知,也无法挣脱。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尖锐的警笛声像一把利刃,毫无预兆地划破了郊外死寂的黄昏。由远及近,迅速形成合围之势,扩音器的喊话声穿透仓库厚重的铁皮门板,模糊但威严:“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立刻释放人质,放下武器出来!”

一直相对平静的男人瞬间像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他猛地跳起来,动作幅度大得带倒了一个空铁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他不再隐藏,一把掀开角落一块脏布,抓起一把黑色的手枪,那金属物件在昏暗中泛着冷硬的光。他冲到林晚身边,粗暴地将她从地上拽起,手臂死死箍住她的脖子,枪口重重抵上她的太阳穴,皮肤被冰冷的金属硌得生疼。

仓库门被从外面猛地撞开,一道强烈的、混杂着落日余晖和警方探照灯的光柱直射进来,刺得人睁不开眼。光影中,能看见门外闪烁的警灯和无数严阵以待的身影。

“退后!全都退后!不然我杀了她!”男人嘶吼着,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扭曲变形。他拖着林晚,一步步退向仓库最深处的阴影,试图避开那让他无所遁形的光线。

警察的谈判专家试图用平稳的语调与他沟通,但那些话语似乎完全无法进入他狂乱的意识。他只是更紧地箍住林晚,枪口用力往下按,林晚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听见了吗?听见了吗!”他凑在她耳边低吼,灼热而混乱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侧,“我们完了!都完了!但你还在我身边……最后还在……”

他的目光在仓库内疯狂地扫视,又落回门口那些模糊而危险的人影上,最后,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种令人胆寒的狂热在他眼中燃烧起来。

“说你愿意!”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绝望的恳求,又像是命令,“说你愿意和我一起死!说了……说了我就放你走!我说到做到!”

外面的声音奇异地安静了一瞬,或许只是她的错觉。太阳穴上的枪管在剧烈地颤抖,连带着他整个身体都像在打摆子。他滚烫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脖颈上,和冰冷的枪口形成骇人的对比。

林晚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极度的恐惧之后,反而是一种异常的平静。这些天他的眼神,他的泪,他那些不合时宜的花与诗,那些破碎的、饱含痛苦的呢喃,在这一刻汇聚成一种清晰的直觉。

她微微偏过头,嘴唇几乎要碰到他汗湿的、紧绷的下颌线。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地,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确信,穿透了令人窒息的喧嚣:

“你舍不得。”

三个字。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男人的身体猛地一震,箍住她脖子的手臂僵硬了。他死死地盯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那双眼睛里翻涌着震惊、茫然、无法置信,以及一种被彻底看穿、彻底击碎的绝望。

“砰!”

枪声震耳欲聋,在空旷的仓库里炸开,回荡,久久不散。

那股钳制着她的巨大力量骤然消失。箍住她脖颈的手臂松脱,沉重的身体带着她无法理解的重量,向后倒去。

林晚僵在原地,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鸣响。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他仰面倒在积满灰尘的地上,头套靠近太阳穴的位置,有一个焦黑的孔洞,正汩汩地涌出浓稠的、暗红色的液体,迅速在他脸侧的地面上蔓延开来,像一朵骤然绽放的、诡异的花。那双曾映过花影、流过泪水、充满疯狂与痛苦的眼睛,此刻空洞地睁着,望着仓库顶部那扇污浊的、透进最后一点天光的气窗。

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他用来指向她,最终却指向了自己的枪。

警察们蜂拥而入,脚步声、呼喊声、无线电的杂音瞬间填满了空间。有人冲过来扶住她颤抖不止的身体,有人用厚重的毯子裹住她的肩膀。

一片混乱的背景下,林晚的目光无法从他脸上移开。那片仍在不断扩大的暗红,粘稠,温热,散发着浓重的铁锈味,与她这些天闻到的、那些花的浅淡香气残酷地混合在一起,永无止境地缠绕上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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