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阿曜姑娘?(2)

钟曜:“师兄,我尚未及冠,都说了不喜男子,莫要再闹了。”

钟曜轻轻拨开师兄的手,转身欲逃,却被一把拽回抵在墙上。师兄呼吸急促,眼眶泛红,钟曜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像个讨不到糖葫芦的孩子,又似扑不燃焰火的飞蛾。

此刻他才明白,师兄往日待他的好,原不是纯粹的兄弟情谊。虽曾有过疑虑,但那层窗纸始终未破,二人始终维持在比兄弟亲密、却未及恋人的微妙距离。

“打呗。”师兄满不在乎地说着,手上却开始扯他衣带。

钟曜抬脚踢去,趁对方吃痛松手时夺门而出,直奔师娘房间。

钟曜:“师娘,为何总有男子心悦于我?我分明不是女儿身。”

“曜儿,你生就一副好皮相,更难得怀揣赤子之心。世人皆羡,皆妄与你同行。”

小师弟陆梓贤气鼓鼓地跑进来,指着紧随其后的哥哥陆梓温——对方手里正攥着他最心爱的竹编雀儿。

陆梓贤:“师娘又说让人听不懂的话了!师娘师娘,哥哥抢我的雀儿!”

“随心而动,行己所欲,莫行己所不欲而施于人。”

钟曜:“师娘,我记下了。”

“阿曜师兄,有位衣着华贵的公子给你的。”一个小师妹红着脸跑来。

“说是路过方家铺子,顺手买的。”另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师妹补充道。

钟曜:他人呢?

钟曜接过两串糖葫芦,怔怔出神。

“走啦,他说下次端午戌时,在断崖等你。”

钟曜:“你们分着吃吧。”

师弟师妹尚且年幼,若我一走了之,师父师娘定然忙不过来。既不能弃他们而去,也不该攀附权贵,唯有靠自己的双手。他默默思忖着回到房中。

沉思至半夜,门口传来轻叩。门被推开,一只纤手递来竹签,上面串着晶莹剔透的糖葫芦——是师娘的女儿。她比钟曜年长两岁,自幼与林府订了娃娃亲,在夫家长大,偶尔回观探望。

“阿曜,你的事我都知晓。若实在不愿,姐姐帮你逃到天涯海角。”

钟曜:“若他们追到天涯海角呢?”

“我厌恶这世间,大不了陪你一死了之。”

钟曜静默片刻,抬手指向窗外:

钟曜:师姐,看见那轮明月与璀璨繁星了吗?

“嗯。”

钟曜:“我们活着,都在追寻自己的梦。那些梦想如明月繁星般遥不可及,却始终清晰可见。”

钟曜:“有句话师姐应当听过?”

“儿的生日,娘的受难日。”

“嗯,怎么?”

钟曜:“师娘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你,你无病无灾,四肢健全,该庆幸自己完整地降临于世。”

“阿曜,你懂得真多。”师姐咬唇低语,眼眶微红。

钟曜:“都是师娘教的。”

待师姐离去,钟曜轻声自嘲:“钟大郎中,你可真行。”莫非自己还能当个专治心病的郎中了?

手腕轻颤,糖葫芦险些脱手。他端详着那抹亮红,轻轻咬下——糖衣如冰碎裂,在唇齿间融化出甜意,随即山楂的酸味蔓延开来,盈满口腔。

滋味确实不错。钟曜舔舔嘴角,出门漱口。

途经师娘房外,却听见师姐的啜泣:“若我生为男儿身该多好……”

“你看阿曜,虽生就女儿貌,何曾有过怨言?”师娘的嗓音温柔如月辉,却带着抚平世间所有缺憾的魔力,“莫要想你没有什么,要多想你拥有什么。”

“包括曾经拥有却已失去的吗?”师姐吸着鼻子,失神地望着窗外那些失了光芒的星子——或许是被月华掩盖,或许只是沮丧给视野蒙上了阴翳。

“嗯。”

钟曜彻底失了睡意。取来绳索将自己缚在树上,仰头数着繁星。恍惚间,夜空中浮现一双眉眼——与师兄相似,却不见情愫,唯余满目温柔。

我莫非真是断袖?

可我才十一岁,何必思虑这些。

次日醒来,他竟安卧在自己房中。

师父回来了,哭笑不得:

师父:“曜儿,我们还指望你帮手,可莫要这般折腾自己。”

师父:“你当师娘为何总与你说那些话?都是盼着你继承她的衣钵。”

钟曜:“为何?师娘不过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啊?”

师父:“师娘的母亲患有一种病症,会随年岁增长渐渐遗忘往事。”

钟曜:“师娘也开始忘事了?”

“……”师父一时语塞。平日最是灵透的孩子,此刻倒学会装聋作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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