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孤岛潮水

就在以为可以顺利渡过下学期,成绩偏偏这时候出来了——多数都是压线过的,除了《高级葡萄牙语》和《葡萄牙语写作》两门课。

查到成绩时,鹤彤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已经能猜到,这种结果,家里会作何反应了。果不其然,不久后杨老师也打来了电话。

“陈鹤彤,《学生手册》你都看过了吧。你这个……有点儿危险啊。”师生二人就着这些聊了一会儿,杨老师最后说,“等过几天我也要跟你家里说下这事,希望你能做好准备。”

“好的,老师。”都已经这样了,鹤彤也只能这样说了。再怎么说,她也不能在这会儿阻止杨老师和家里谈自己挂科的现象。

当陈家人得知这一消息,差点儿没气晕过去。陈爷爷趁着一个周末来了陈砚家里,指了指客厅的餐椅,“鹤彤,坐。”

陈爷爷:“想必你对于本次成绩一定很伤心。不过没关系,这还只是上学期,来得及补救。 新学期,就别再分心, 给自己增添额外压力了。”

听完这话,鹤彤嘴上说着“我知道了”,心里想的却是:那您给我安排的学伴——佩琳,她可给我布置了很多额外任务啊!

陈爷爷仿佛猜透了孙女的心思一般,严厉地说:“人家给你布置的也是主业。你一个学语言的,连主课都不及格,你还学什么?”

“你爷爷说得对。”向来理性的陈砚这会儿也开始帮腔,语气放得很沉,“你写那些乱七八糟的就有时间,正经写作反而挂科?”

面对家人的指责,鹤彤百口莫辩。她像一座孤岛,被家人失望的潮水四面围困。

一次线上班会,杨老师借着强调“疫情期间做好防护”的空挡特别提起了这事,“我说咱葡语211班总共才15人,结果你们,四人都挂了《高级葡萄牙语》。你们是商量好的不是?”

从来没人知道,鹤彤在那瞬间想的竟是:还好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惨!

那天下午,她一直在收拾屋子——码齐书桌后,又开始对书柜重新进行排列组合。那些暂时不能看的课外书,全部被收入了最底层。

再后来,它们也不见了。据智音说,鹤彤到这个年龄再读就显得幼稚了。她的原话是,所有能送人的都给送人了,其余都给卖到二手市场了。她还表示,回头这个钢琴,也要卖了。

“妈,你不是从前还说钢琴是我爷爷买的,不能卖么。”鹤彤有些搞不明白了。

“那是你六岁的时候。而现在,这也是你爷爷的意思。”智音拿出手机翻看,没再看女儿一眼,“对了,你这学期报的什么选修课?”

陈鹤彤:“《世界电影欣赏》,还有《今日中国概况》,怎么了嘛?”

尹智音:“哦……没事。”

对于这些选修课,家里最终没有说什么。事实上他们想的是:这学期既然已经开始上了,那就算了吧,别的什么等下学期再说。

通选课通常安排在周二晚上。教《世界电影欣赏》的吴老师同时教着国关专业,从第一节课,他就要求学生“不要摸鱼”。

鹤彤看的第一部电影,讲的是一群年轻人在严苛的寄宿学校里,如何被一位特立独行的老师唤醒自我与激情的故事。

“同学们请看这儿。”吴老师在年轻的男主角们站在课桌上,向即将离开的老师致敬那处摁了暂停。“这里运用的是仰拍镜头,配合慢动作……视觉上第一次高于了权威……”

与此同时,鹤彤在一旁记着笔记。就在两节课的间隙,陈砚将门推开一条缝,朝里望了一眼——课堂秩序井然,内容也无害。

“看上去挺顺利的。”他低声对智音说了一句,随后带上了门,“好好听课吧。”

门关上后,鹤彤将目光再次投向屏幕。那句“沉默却震耳欲聋的宣言”,在她心里反复回响——或许不久后的将来,她也可以做到。

要说钢琴被卖掉的好处,那便是空间腾了出来。将那地方的灰尘扫走后,智音拿着件赫奇帕奇的学院袍进来了,“这衣服你买的?这么奇怪的衣服也敢往外穿。真是不知害臊。”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鹤彤也一下子急了,“这好歹也是花几十块钱买的!”

“你如果跟我论价钱,同样价钱能买着更好的衣服。”智音一锤定音地说完,然后说这事就不要再提了。她却全然不管女儿的感受。

末了,智音留下一句:“知道为什么你会挂科吗?就是因为你一门心思扑在这些无用的地方上。”刚要离开时,她又看到插在花瓶里的赫敏同款的魔杖,最终还是允许鹤彤留下它。

接下来的几日,几乎都是按部就班上下课。陈家渐渐对鹤彤放松了管束。就在以为尝到甜头时,佩琳竟被邀请住进了家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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