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叙

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琴房里洒下斑驳的光影。温叙白端坐在古琴前，素纱下的指尖轻抚琴弦，流淌出一串清越的音符。

“这里指法要再轻些。”他停下动作，朝身旁的弟弟微微侧首，“你总是心急。”

温砚秋盘腿坐在一旁的蒲团上，面前也摆着一张琴。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曲子太细腻了，我还是更适合战鼓。”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认真地重新拨弦。少年将军的手指原本握惯了刀剑，此刻小心翼翼地触碰琴弦的模样，显得格外专注。

温叙白倾听着，轻轻点头：“这次好多了。”他摸索着碰到弟弟的手，带着他的手指找到正确的位置，“感受这个力道。”

温砚秋感受着兄长微凉的指尖，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想起小时候，哥哥也是这样手把手教他写字、抚琴。

“哥，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弹琴给你听吗？”他忽然笑道，“那时候我才六岁，弹得乱七八糟，你却夸我有天赋。”

“你现在也很有天赋。”温叙白唇角含笑，“只是性子急了些。”

这时，侍女端来茶点。温砚秋立即起身接过，先试了试茶温，才递到兄长手中：“刚沏的君山银针，你最喜欢的。”

他又打开食盒，里面是精致的荷花酥：“厨房新做的，说是江南的点心。你先尝尝，要是喜欢，等我们到了江南，天天给你买新鲜的。”

温叙白接过茶杯，轻嗅茶香：“何必等去江南？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

“那怎么行！”温砚秋在他身旁坐下，兴致勃勃地说，“我都打听好了，江南的点心铺子天不亮就开张，咱们可以一早去买刚出炉的。还有茶楼，听说坐在二楼能看见整条河，游船从窗下经过……”

他说得兴起，没注意兄长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颤动。温叙白虽然看不见，却能从弟弟的话语里，听见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砚秋，”他轻声打断，“为我弹一遍《春棠》可好？”

温砚秋立即正襟危坐：“我弹得不好，哥别笑话。”

虽然他手法生涩，但每个音符都弹得极其认真。温叙白静静听着，偶尔出声指点。阳光渐渐西斜，将兄弟二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一曲终了，温砚秋紧张地问：“如何？”

“进步很大。”温叙白真诚地称赞，“等到了江南，我们可以在游船上合奏。”

“真的？”温砚秋眼睛一亮，“那我要更用心练习才行！”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香囊：“哥，你看这个。我让人用江南的丝线绣的，里面装的是梅花香。等我们到了江南，我给你买最好苏绣，最时新的香料。”

温叙白接过香囊，指尖细细抚过上面的绣纹：“何必破费？这个就已经很好了。”

“这算什么破费。”温砚秋笑道，“我要把江南所有好东西都带给哥。”

夕阳的余晖洒进琴房，为每一件器物都镀上温暖的金色。温砚秋看着兄长在光影中温柔的侧脸，心里满是踏实和欢喜。

这样的日子，他希望永远都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