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严师“拷问”，桃花债多
第一节 师父的醋意
渺云峰，演武场。此地终年积雪，寒风凛冽，是鹤渺之平日清修及教导弟子之所。
今日，场内的气氛比往日更添几分肃杀。并非因为有外敌入侵，而是源于场中那对立的两道身影。
鹤渺之一身白衣，立于皑皑白雪之上，仿佛与天地冰原融为一体。他并未持剑，只是负手而立，然而周身散发出的无形剑意却已笼罩了整个演武场，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沉重，每一片雪花的飘落轨迹都清晰可见，带着冰冷的锋芒。
阮卿卿站在他对面，手中紧握着已解除伪装、恢复乌黑本相的沉渊刀。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心中的忐忑。一年未见，师尊的气势似乎更加深不可测了。这哪是对练，分明是“拷问”的前奏！
“让为师看看，你这一年在山下，长了多少本事。”鹤渺之开口，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情绪。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随意向前一点。
一道凝练至极、几乎透明的冰寒剑气，如同蛰伏的毒蛇，悄无声息却又快如闪电，直刺阮卿卿持刀的手腕！角度刁钻，时机狠辣，完全没有丝毫预热和前兆。
阮卿卿心中警铃大作！这一年她虽经历了不少实战，但师尊的出手依旧让她感到窒息般的压力！她几乎是凭借本能，沉渊刀向下一沉，厚重的刀身险之又险地格挡住那道剑气！“铛！”一声清脆却沉闷的异响！阮卿卿只觉得一股极其阴寒、却又蕴含着恐怖穿透力的劲道顺着刀身传来，震得她手臂发麻，气血翻涌，脚下不由自主地“蹬蹬蹬”连退三步，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反应尚可，力道控制粗糙依旧。”鹤渺之点评道，语气平淡，身影一晃，已如鬼魅般贴近，指尖剑气纵横，如同编织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将阮卿卿周身要害尽数笼罩，“山下一年，就只学会了用蛮力？”
阮卿卿咬紧牙关，沉渊刀舞动如风，乌黑的刀光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屏障，将那些凌厉的剑气一一挡下、劈散。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在空旷的演武场上回荡。她将这一年历练的成果尽数施展出来，刀法比起下山前，少了几分花哨，多了几分狠辣与果决，对力量的运用也明显更加纯熟。
然而，鹤渺之的攻势如同绵绵不绝的潮水，且一招狠过一招。他的剑气并不刚猛，却极其阴寒刁钻，总能找到她刀势中最细微的衔接破绽，逼得她不得不全力应对，稍有不慎便可能受伤。
“看来历练并非全无用处。”鹤渺之的声音在激烈的交锋中依旧清晰平稳，仿佛闲庭信步，“一道剑气悄无声息地袭向阮卿卿后心，她一个狼狈的懒驴打滚避开，雪屑沾了满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另一道剑气已至面门。
“还、还行吧！”阮卿卿挥刀格开，喘着气道，“大师兄他就是抠门了点，人还是不错的！管吃管住……”虽然要收钱。
“哦？管吃管住？”鹤渺之眸光微闪，指尖剑气骤然变得密集，如同冰雹般砸落，“所以，你便安心在他那客栈当起了杂役？甚至不惜‘碰瓷’留下？灵泽派亲传弟子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阮卿卿心中一惊，师尊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抵挡，一边试图狡辩：“哪、哪有碰瓷！我是不小心的！再说了，体验民间疾苦，也是修行嘛！”
“修行？”鹤渺之冷哼一声，身形飘忽，瞬间出现在她左侧，一指點向她腰间软肋，逼得她仓促变招，“那与你一同‘修行’的，还有那位逍遥门的圣子，花雀止？”
来了来了！重点来了！阮卿卿头皮发麻，感觉师尊的剑气似乎又冷了几分。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沉渊刀划出一个半圆，堪堪挡住那一指，震得虎口生疼。
“他、他就是个路过的！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一起查案子来着！”她赶紧撇清关系，“那妖孽脾气差得很，又自恋，还总爱穿得花里胡哨的，烦死了！”
“不打不相识？”鹤渺之重复着这个词，语气莫名，“看来交手次数不少。听闻他还赠你妖王骨？如此贵重之物，说送便送，逍遥门圣子，倒是大方得很。”他话音未落，攻势陡然再变，不再局限于指尖剑气，周身仿佛有无数无形冰棱凝聚，如同狂风暴雨般向着阮卿卿激射而去！范围之广，威力之强，远超之前！
阮卿卿顿时压力倍增，将沉渊刀舞得水泼不进，身形在漫天冰棱中辗转腾挪，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险象环生。
她心里叫苦不迭，师尊这哪里是在检查修为，分明是在逼供啊！连妖王骨都知道？！“那、那是他非要给的！我不要他还不高兴！”
阮卿卿试图甩锅，“我本来想还给他的！对！就是想还给他的！”（才怪）
“是么？”鹤渺之的声音似乎更冷了些，“那你腰间那块青玉无事牌，也是别人非要送的？林既白亲手雕的？看来你这下山一年，旁的进展不大，‘人情往来’倒是收获颇丰。”
阮卿卿：“！！！” 连大师兄送的玉牌都注意到了？！师尊您是属千里眼顺风耳的吗？！她一个分神，一道冰棱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带起几缕断发，让她瞬间回神。
“师尊！您听我解释！”阮卿卿欲哭无泪，在密集的攻击中艰难开口，“我跟大师兄就是纯洁的师兄妹情谊！跟花雀止那就是暂时的友谊！真的！比真金还真！”
“纯洁？友谊？”鹤渺之似乎被这两个词取悦了（或者是激怒了？），攻势略微一缓，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更加锐利地锁定她，“你的修为，确有精进。但气息驳杂，灵力之中，不仅沾染了凡尘烟火气，更有一丝妖气残留，以及……”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厉，“一丝不明不白的尘缘牵绊。”
他停下攻击，负手而立，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丈量着阮卿卿周身的气息流动。“看来，山下的‘历练’，让你忘了何为清修之本。”
阮卿卿拄着刀，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汗水和雪水浸透，狼狈不堪。她看着师尊那清冷无波、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心里一阵发虚。妖气残留？是因为花雀止还是千绯？尘缘牵绊？又是什么鬼？
“从今日起，”鹤渺之不再看她，转身望向渺云峰外翻涌的云海，声音不容置疑，“每日修炼课业，再加三成。《静心咒》、《清源诀》，各抄写百遍。未有为师允许，不得踏出渺云峰半步。”他顿了顿，补充道：“将你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处理干净。灵泽派弟子，不需这些外物扰心。”
阮卿卿看着师尊绝情（在她看来）的背影，只觉得眼前一黑。加课业！抄经书！禁足！还要没收她的“战利品”！这日子没法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