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二节 再见师傅

灵泽派的山门依旧巍峨耸立在云雾之间，仙气缭绕，与山下红尘的喧嚣截然不同。

站在久违的山门前，阮卿卿深吸一口那熟悉的、清灵中带着凛冽寒气的空气（渺云峰特产），心情颇为愉悦。

她想起花雀止的叮嘱，便从鸟笼里取出那只霓裳灵雀。美丽的翠色小鸟在她掌心蹦跶了两下，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指。“小家伙，去给你家主人报个平安吧！”阮卿卿笑着将它往空中一抛，“告诉他，我安全到……”家字还没说出口——

“咻——！”一道细微却凌厉无匹、带着极致寒意的剑气，不知从何处破空而来，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精准无比地击中了刚刚展翅、还没来得及飞出一丈高的霓裳灵雀！

那灵雀甚至连一声哀鸣都未能发出，瞬间被一层厚厚的、晶莹剔透的玄冰冻结，变成了一尊精致的、还保持着振翅姿态的冰雕！

“啪嗒”一声，从空中直直掉落，摔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咔嚓”一声，碎裂成了几块，连同里面那只可怜的灵雀。

阮卿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一股熟悉的、清冷强大到令人心悸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网，自身后缓缓笼罩了她，将她牢牢锁定。她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

只见鹤渺之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他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容颜绝世，眉目清冷，仿佛与这山间的冰雪融为一体。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正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审视和……明显的不悦。他的目光，如同最冷的冰刃，缓缓扫过她手中空空如也的鸟笼，又扫过她因为紧张而下意识攥紧的、露出了一角的暗金色卡片。“在外面野惯了，”鹤渺之开口，声音比这渺云峰的万年积雪更冷，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连山门的规矩都忘了？”

阮卿卿一个激灵，瞬间从“人生赢家”的美梦中惊醒，后背唰地冒出一层冷汗。她赶紧低下头，做鹌鹑状：“师、师尊……我没有！我是历练期满，按时归来的！”

“按时归来？”鹤渺之缓步走近，雪后青松般的冷冽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压迫感十足。他目光落在她腰间那根伪装过的“烧火棍”上，又扫过她那个鼓鼓囊囊、显然装了不少“俗物”的储物袋，最后定格在她试图往身后藏的那张金卡上。“看来这一年，你收获颇丰。”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讥诮，“不仅修为未见多少长进，还沾染了一身……乌烟瘴气。”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一抽，便将阮卿卿试图藏起的那张“人间客栈”金卡拿到了手中。他甚至没有多看那金卡一眼，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指尖微动，一道寒气掠过，那坚硬的金卡边缘瞬间覆盖上了一层白霜。

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地上那几块灵雀冰雕碎片上。

“还有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他广袖一拂，一道无形的气劲卷起那些碎片，连同那个精致的鸟笼，一同化为齑粉，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灵泽派，不需要这些玩意儿。”

阮卿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在师尊弹指间灰飞烟灭，心都在滴血！她的金卡！她的灵雀！大师兄和花雀止的心意（主要是实际价值）啊！

“师尊！那是大师兄和花雀止送我的……”她试图抢救一下。

“嗯？”鹤渺之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来，成功让阮卿卿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林既白？那个钻进钱眼里的大师兄？还有那个妖里妖气的逍遥门圣子？”鹤渺之的语气更冷了几分，周遭的温度仿佛都随之下降，“你倒是交友广阔。”他上前一步，几乎与阮卿卿面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阮卿卿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不满，有暗搓搓的吃醋，还有一种……掌控欲。

“从今日起，闭关修炼。”鹤渺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一字一句，敲在阮卿卿的心上，“为师亲自监督。把你这一年沾染的凡尘俗气、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给为师好好磨一磨，洗干净。”

阮卿卿：“！！！”她看着师尊那张冷峻完美、却此刻显得无比“不近人情”的侧脸，心里哀嚎一声：完了！她的逍遥日子，彻底到头了！

山下的修罗场刚刚平息，山上的、属于师尊的、更可怕的“风暴”，已经毫不留情地降临了！

这一刻，阮卿卿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她这位清冷毒舌的师尊，醋劲儿好像……比山下的两位加起来还要大！而且，完全不讲道理！她的苦难（或许吧）修炼生活，看来是要加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