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9司命X落韫笙=香樟树下的星子都亮了

九月的风裹着夏末最后一缕潮热，撞在星华中学门口的香樟树上，抖落满树细碎的光斑。司命背着黑色双肩包站在人群里，指尖反复捏着校服领口的纽扣——不是紧张，是单纯烦这“命运安排”。 上周他还在跟老妈据理力争，说就算中考差三分没进重点班，也犯不着托关系塞进高一（3）班。结果老妈一句“你张阿姨儿子也在那班，互相有个照应”，直接把他的抗议堵了回去。更离谱的是，今早出门前，老妈塞给他一个红绳编的平安符，说“这是按你生辰八字求的，跟那孩子的命盘特别合”，气得司命差点把符扔垃圾桶里。 “合不合关我屁事。”他低声吐槽，抬头想找教学楼入口，却没注意脚下的台阶，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下。书包里的保温杯没盖紧，温热的蜂蜜水顺着书包缝隙渗出来，在背后洇出一小块深色印记。 “小心！” 清亮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扶住了他的胳膊。司命稳住身形，回头就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男生穿着跟他一样的蓝白校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间一块简单的电子表。他头发软软的，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浸了温水，温和又干净。 “你没事吧？”男生松开手，目光落在司命背后的水渍上，“好像洒东西了，要不要找个地方擦擦？” 司命这才发现背后湿了一片，脸颊瞬间有点发烫，含糊地说了句“没事”，转身就想走。可刚走两步，就被男生叫住了：“等一下，你是不是也是3班的？” 司命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男生晃了晃手里的报到单，上面“高一（3）班 落韫笙”几个字格外清晰。他笑着说：“我刚才听教务处老师说3班在三楼最东边，我带你过去吧，省得你再找错。” “不用了，我自己能找。”司命别扭地别过脸，他不习惯跟陌生人走太近，尤其是这种一看就很“乖”的男生——看这领口系得整整齐齐的样子，八成是老师喜欢的好学生。 落韫笙却好像没听出他的疏离，依旧笑得温和：“没关系，反正我也顺路。而且你背后湿着，走太快容易着凉，慢慢走正好。”他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先擦擦吧，虽然干不了，但能吸点水。” 司命看着他递过来的纸巾，又看了看自己背后的水渍，最终还是没忍住接了过来。指尖碰到落韫笙的手指时，他像被烫到一样缩了一下，低头假装擦书包，耳根却悄悄红了。 落韫笙好像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一边走一边跟他说话：“我叫落韫笙，你呢？” “司命。”他声音有点闷，不太想多说。 “司命？”落韫笙重复了一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个名字挺特别的，像小说里的角色。” 司命没接话，心里却有点慌——他总觉得落韫笙的笑容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直到走到三楼楼梯口，落韫笙指着最东边的教室说“就是那儿”，他才猛地想起，去年市运会的乒乓球比赛上，他见过这个男生。 当时他跟朋友去看比赛，落韫笙正在打决赛，穿着红色运动服，额头上全是汗，却依旧打得沉稳。最后一球他明明可以直接扣杀得分，却因为对手突然崴了脚，主动停了下来，还过去扶了对手一把。那时候司命就觉得，这人有点傻，比赛哪有让着对手的。 “怎么了？”落韫笙见他站在原地不动，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司命回过神，快步走进教室。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他随便找了个靠后的空位坐下，刚把书包放好，就看见落韫笙拿着书包走了过来，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 “真巧，这里没人。”落韫笙笑着说，把书包放在桌洞里，开始整理课本。 司命没说话，拿出手机假装看消息，余光却忍不住往旁边瞟。落韫笙的手指很长，整理课本时动作很轻，连翻书的声音都比别人小。他忽然想起老妈说的“命盘合”，心里又开始别扭，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椅子。 落韫笙好像没察觉他的小动作，整理完课本后，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笔袋，里面装着几支黑色水笔和一支铅笔。他拿出一支水笔，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推到司命面前：“以后就是同桌啦，多多指教。” 司命看着笔记本上清隽的字迹，又看了看落韫笙带着笑意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笔，在他名字旁边写下了“司命”两个字。他的字比落韫笙的潦草些，带着点少年人的张扬，跟落韫笙的字放在一起，居然意外地和谐。 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姓王，说话很温和。开学第一课没讲课本内容，主要是让大家自我介绍。轮到司命的时候，他站起来，简单说了句“我叫司命”，就想坐下。王老师笑着说：“司命同学，多说两句嘛，比如喜欢什么兴趣爱好。” 司命皱了皱眉，刚想开口，旁边的落韫笙忽然小声说：“可以说喜欢打球，我刚才看见你书包里有乒乓球拍。” 司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说：“喜欢打乒乓球。” 王老师点点头，笑着说：“挺好的，我们班正好有乒乓球社团，以后可以多参加活动。” 坐下后，司命小声对落韫笙说：“谢谢。” 落韫笙转过头，眼睛弯成月牙：“不客气，我也喜欢打乒乓球，以后有空可以一起打。” 司命“嗯”了一声，别过脸看向窗外。香樟树的叶子在阳光下晃来晃去，像跳动的绿色音符。他忽然觉得，这个同桌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开学第一周过得很快，司命和落韫笙渐渐熟悉起来。落韫笙成绩很好，尤其是数学，每次老师提问，他都能很快给出答案。司命的数学却很差，每次上数学课都像听天书。有一次数学课下课，他对着一道函数题皱眉头，落韫笙凑过来看了看，说：“这道题其实不难，我教你吧。” 司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落韫笙拿出草稿纸，一边画图一边给他讲解，声音很轻，怕打扰到其他同学。他讲得很仔细，把每个步骤都拆解开，直到司命听懂为止。 “懂了吗？”落韫笙抬头问他，眼里带着期待。 司命点点头，拿起笔试着做了一遍，居然真的做对了。他有点开心，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落韫笙看见他的笑容，眼睛亮了亮：“你笑起来挺好看的，以后多笑笑嘛。” 司命的脸颊瞬间有点发烫，赶紧低下头假装看题，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跳个不停。 周五下午有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几个男生约着去打乒乓球。司命本来不想去，却被落韫笙拉着一起去了。乒乓球台旁边围了不少人，落韫笙拿起球拍，对司命说：“我们打一局吧？” 司命点点头，拿起球拍站到对面。他的球技其实不错，只是平时很少跟人一起打。刚开始他还放不开，打了几个球后，渐渐找到了状态，跟落韫笙打得有来有回。 落韫笙的球技比他想象中好，打球的时候很专注，眼神里带着认真的光芒。有一次司命打了个擦边球，落韫笙没接住，笑着说：“你这球打得真厉害。” 司命有点得意，嘴角扬得更高了。旁边的男生起哄：“你们俩打得这么好，不如组队参加下个月的校园乒乓球赛吧？” 司命刚想拒绝，落韫笙就看着他说：“我们一起参加吧，正好有个伴。” 看着落韫笙期待的眼神，司命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每天放学，他们都会去乒乓球室练球。落韫笙的球风很稳，司命的球风则比较激进，两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有时候练到天黑，乒乓球室的灯亮起来，映着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晃动。 有一次练完球，已经快七点了。外面下起了小雨，司命没带伞，站在乒乓球室门口皱眉头。落韫笙拿出一把黑色的伞，说：“我送你回家吧，正好顺路。” 司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在湿漉漉的小路上。雨不大，却把地面打湿了，倒映着路灯的光。落韫笙把伞往司命那边倾斜了一点，自己的肩膀湿了一片也没察觉。 “你家在哪？”司命问他。 “在幸福小区，你呢？” “我也在幸福小区。”司命有点惊讶，他居然跟落韫笙住一个小区。 “真巧，”落韫笙笑了，“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学放学。” 司命“嗯”了一声，心里有点甜。他偷偷看了一眼落韫笙，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看起来格外好看。 回到小区后，落韫笙把司命送到楼下：“上去吧，记得把湿衣服换了，别着凉。” “你也是。”司命点点头，转身往楼上走。走到二楼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落韫笙还站在楼下，见他回头，笑着挥了挥手。司命赶紧转回头，心跳得飞快，脸颊烫得像火烧。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一起练乒乓球，一起在教室里做题。司命的数学成绩渐渐有了起色，期中考试的时候，居然考进了班级前二十。王老师在班里表扬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向落韫笙，落韫笙对着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眼里满是笑意。 校园乒乓球赛很快就到了。他们一路过关斩将，顺利打进了决赛。决赛那天，乒乓球室里挤满了人，连王老师都来给他们加油。对手是高二的学长，球技很厉害，前两局下来，他们一胜一负，第三局打得格外激烈。 最后一局，比分咬得很紧，10:10平的时候，司命有点紧张，手心全是汗。落韫笙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我们能赢。” 他的声音很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司命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一个球，落韫笙把球打向对手的反手位，对手没接住，他们赢了。 乒乓球室里瞬间响起了欢呼声，同学们围过来，把他们俩举了起来。司命看着身边的落韫笙，他脸上满是汗水，却笑得格外开心。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身上，像镀了一层金边。 司命忽然觉得，老妈说的“命盘合”好像也不是那么离谱。他偷偷握住了落韫笙的手，落韫笙愣了一下，然后反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温暖又安心。 比赛结束后，他们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奶茶店。落韫笙点了一杯珍珠奶茶，加了双倍珍珠，递给司命：“我记得你喜欢喝这个。” 司命接过奶茶，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落韫笙记得他的喜好，就像他记得落韫笙不喜欢吃香菜，记得落韫笙喜欢在早上喝一杯热牛奶一样。 “落韫笙，”司命忽然开口，声音有点轻，“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落韫笙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我也是，司命。” 奶茶店的空调吹着凉爽的风，窗外的香樟树在风中轻轻摇晃。司命看着落韫笙的眼睛，里面映着他的身影，像盛满了星星。他知道，从遇见落韫笙的那天起，他的命运就已经悄然改变。原来所谓的“命中注定”，不是老妈口中的命盘相合，而是在那个蝉鸣未歇的九月，他遇见了那个会陪他打球、陪他做题、陪他走过青春岁月的人。 后来的日子里，他们一起度过了高中三年。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在图书馆里刷题，一起在乒乓球室里挥汗如雨，一起在高考结束的那天，手牵手走出考场。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们又去了那家奶茶店。落韫笙考上了本地的重点大学，司命也考上了同一所学校。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录取通知书，相视一笑。 “以后我们还能一起上学放学。”落韫笙说。 “嗯，”司命点点头，握住他的手，“一辈子都一起。” 窗外的阳光正好，香樟树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他们之间那些闪闪发光的青春岁月。司命知道，只要有落韫笙在身边，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他都不会害怕。因为他的命中注定，早已在那个九月的香樟树下，悄悄降临。

［4197字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