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倒计时100天》
荷箐一中的操场上，红色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
“高考倒计时100天，全力以赴，不留遗憾！”
高三（7）班的队伍里，霍衍站在最后一排，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主席台旁的空位上——那里本该是鹿虞的位置。
沈栎用手肘戳了戳他：“别看了，鹿虞今天回不来。”
霍衍收回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月亮项链。自从鹿虞去了瑞士，这条项链就成了他的习惯性动作。
校长激昂的演讲回荡在操场上：“……高考是人生的转折点！你们要用汗水浇灌梦想！”
霍衍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是鹿虞昨晚发来的消息：
“明天你们百日誓师对吧？加油啊，男朋友。”
他嘴角微扬，指尖在屏幕上敲打：
“嗯，等你回来。”
发送键刚按下，班主任老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霍衍，别玩手机了，上台领誓！”
霍衍收起手机，迈步走向主席台。台下掌声雷动，但他只是微微点头，目光扫过最后一排的空座位——仿佛那里坐着某个扎马尾的女孩，正冲他眨眼。
他接过话筒，声音低沉而坚定：
“高考100天，全力以赴。”
顿了顿，他又轻声补了一句：
“——等一个人回来。”
台下瞬间炸开一片起哄声，沈栎笑得直拍大腿：“霍衍你完了！老李肯定要找你谈话！”
霍衍没理会，只是把话筒递回去，转身下台。
虽然他知道鹿虞听不到这句话。
但他还是说了。
放学后，霍衍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笑眯眯地推过来一份文件：“霍衍啊，清华的保送资格已经确认了，你只需要高考过一本线就行。”
霍衍接过文件，目光落在“物理系”三个字上。
校长继续道：“不过你父亲刚刚打了电话，他希望你能考虑哈佛的法学院预科班。”
霍衍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已经决定学物理。”他声音平静，但指节泛白。
校长叹了口气：“你父亲说，如果你执意选物理，他不会干涉，但也不会提供任何经济支持。”
霍衍沉默片刻，点头：“我明白。”
走出办公室，他摸出手机，点开和鹿虞的聊天框。
他想告诉她，他选了物理。
但最终，他只是发了一句：
“今天百日誓师，老李让我上台领誓。”
鹿虞的回复很快跳出来：
“哇，霍大学霸果然不一样！有没有女生给你递情书？”
霍衍看着屏幕，嘴角微扬。
“有。”
“但我没收。”
鹿虞发来一个“哼”的表情包，又补了一句：
“清华物理系对吧？等我回国，我要去蹭你的实验室！”
霍衍指尖顿了顿，轻轻敲下一行字：
“好，我等你。”
凌晨两点，霍衍的书桌上摊着厚厚一叠试卷。
他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桌角的照片上——那是他和鹿虞在摩天轮前的合照。
手机震动，鹿虞发来一条消息：
“霍衍，你睡了吗？”
霍衍看了眼时间——瑞士现在是晚上七点。
他回复：
“没，在刷题。”
下一秒，视频通话请求弹出。
霍衍按下接听，鹿虞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背景是她的书桌，上面堆满了德文教材。
“你怎么还没睡？”她皱眉，“明天不是要模拟考吗？”
霍衍把手机支在书架上，继续低头写题：“嗯，最后几道大题。”
鹿虞凑近屏幕：“哪道？让我看看。”
霍衍把试卷转向镜头。
“哦！这道题可以用拉格朗日乘数法！”鹿虞眼睛一亮，抓起笔在纸上写起来，“你看，这样解更快！”
霍衍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以前在图书馆，她也是这样，一边抱怨“物理好难”，一边帮他整理公式。
“鹿虞。”他忽然开口。
“嗯？”她头也不抬。
“你什么时候回来？”
鹿虞的笔尖顿了一下。
“高考前一周。”她抬起头，冲他笑了笑，“我要亲眼看着霍大学霸考清华！”
霍衍“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写题。
但笔尖在纸上停顿了几秒，最终，他轻声说：
“好，我等你。”
周末，霍衍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你真的决定学物理？”电话那头，霍父的声音冷静而克制。
霍衍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荷箐一中教学楼：“嗯。”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好。”霍父最终说道，“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但也不会再给你提供额外的资源。”
霍衍握紧手机：“我明白。”
挂断电话后，他靠在栏杆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手机震动，鹿虞发来一张照片——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实验室，她穿着白大褂，冲镜头比了个“耶”。
“今天做了超导实验！超酷！”
霍衍看着照片，嘴角微扬。
他回复：
“嗯，很酷。”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
“我这边……一切顺利。”
高考倒计时30天，荷箐一中的气氛紧张到极致。
霍衍的桌洞里塞满了情书和加油纸条，但他一张都没看，全部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沈栎调侃他：“霍大学霸，你就不能给那些小女孩留点面子？”
霍衍头也不抬：“没兴趣。”
“啧啧，真是无情。”沈栎摇头，“鹿虞知道你这么受欢迎吗？”
霍衍的笔尖顿了顿。
“她知道。”
沈栎挑眉：“那她什么反应？”
霍衍想起鹿虞在视频里气鼓鼓地说“不准收情书”的样子，嘴角微扬。
“她说，敢收就飞回来揍我。”
沈栎哈哈大笑：“果然是她会说的话！”
放学后，霍衍收到了鹿虞的邮件——一封长长的PDF文件，标题是《高考物理必考题型总结》。
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
“霍衍，加油。”
霍衍点开文件，发现里面全是手写笔记，每一道题旁边都画了小小的鹿角涂鸦——那是鹿虞的标志。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保存了文件，回复道：
“嗯，我会的。”
高考前一周，霍衍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霍衍，我明天到南城。”
霍衍盯着屏幕，心跳突然加快。
他迅速回复：
“几点？我去接你。”
鹿虞发来一个航班信息，又补了一句：
“别告诉沈栎，我想第一个见你。”
霍衍的指尖在键盘上停顿了一秒，最终只回了一个字：
“好。”
他关上手机，望向窗外。
荷箐一中的樱花已经谢了，但夏天的风依然温柔。
高考倒计时100天的誓言，终于要迎来结局。
而他要等的那个人——
终于要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