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吃有毒

夜色浸着客栈后院的青砖，刘圆圆和堰湳端着沉甸甸的竹筐，踩着月光踏进门时，灶房的方向还飘着一丝微弱的暖光。

    “还好没灭。”刘圆圆松了口气，竹筐往灶边一放，弯腰往灶膛里添了两块干木。

    零星的火光被木柴一引，“噼啪”响了两声，腾起的暖意瞬间裹住了两人，驱散了夜露的凉。

    堰湳站在她身侧，看着她拢了拢灶门，指尖还沾着些银杏果的湿痕。

    没多会儿，锅里的水就开始冒泡，细小的气泡争先恐后地往上涌，渐渐汇成翻滚的白浪。

    “水开了，把银杏果拎过来。”刘圆圆直起身，声音被水汽润得蒙蒙的。

    堰湳应声提起竹篮，伸手就要往锅里倒，胳膊上的肌肉绷出一点劲儿。

    “慢点慢点。”刘圆圆连忙拉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小心热水崩身上，慢慢倒。”

    “知道了。”堰湳低头应着，动作放轻了许多。

    金黄的银杏果顺着篮沿滚落，“哗啦”一声坠入沸水，溅起细碎的水花，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带着点独属于夜里的清香。

    刘圆圆拿起木铲，时不时地搅动一下，让每颗银杏果都能浸在热水里，火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睫毛上仿佛沾了星点暖光。

    堰湳在她旁边蹲下来，手肘撑着膝盖，灶底的火舌舔着柴木，把他的脸颊映得红扑扑的，连耳尖都泛着热。

    “圆圆，这银杏果为什么要煮一下？直接吃不行吗？”他盯着锅里翻滚的银杏果，声音带着点好奇的软糯。

    刘圆圆往灶里又塞了一把碎柴火，火星子往上窜了窜，“生吃有毒啊。”

    她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笑意，“用水煮过，毒素就少多了，吃着放心，不至于毒死人。”

    堰湳“哦”了一声，视线又落回锅里。

    水再次沸腾起来，气泡“咕嘟咕嘟”地撞着锅沿，他抬手碰了碰刘圆圆的胳膊，小声提醒：“又开了。”

    “再煮会儿。”刘圆圆摇摇头，手里的铲子没停，“煮透了才好剥壳，毒素也去得更干净。”

    两人就这么蹲着，偶尔往灶里添根树枝，偶尔翻一下锅，热气把两人的头发都熏得微湿。

    两人没说话，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沸水的咕嘟声，还有晚风掠过院角树叶的轻响，气氛暖融融的，像裹了一层温软的棉絮。

    掐着时间过了十一二分钟，刘圆圆铲起一铲银杏果，凑近眼前仔细瞧。

    有些果子已经被煮得裂开了壳，露出里面嫩黄的果肉，还有几颗的嫩芽悄悄探了出来，带着点青涩的白。

    “可以捞了。”她话音刚落，堰湳就起身拿来了瓷盆。

    刘圆圆用铁钳把灶里的火夹到底层，舀了一勺冷水扑上去，“滋啦”一声，火光熄灭，只留下袅袅的青烟。

    她想起什么，又把剩下没煮的几颗银杏果咬开壳，放在灶边的余烬上，借着余热烘烤，然后才用漏勺把煮好的果子捞进盆里。

    锅底漂着一层细细的嫩芽，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撒了把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