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三章:孕事风波

护蛊

砚之怀有身孕的消息,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唐家掀起轩然大波。

柳氏伏法后,族中虽暂归平静,但部分长老本就对“外姓人沈砚之”留在唐惊澜身边心存不满,如今听闻他竟要诞下“唐门血脉”,更是按捺不住。议事厅的角落、回廊的阴影里,总有人窃窃私语,话语间满是质疑与不屑:“沈砚之不过是个外姓人,还曾是五毒教的人,哪配怀上唐门的孩子?这要是生下来,指不定带着什么蛊毒,坏了唐家的根基!”

更有甚者,竟暗中动了歹念。三长老便是其中最激进的一个——他早年与柳氏交好,本就对唐惊澜“越过旁支嫡系”继任家主心存芥蒂,如今见砚之怀了孩子,生怕未来唐门彻底落入这对“特殊”伴侣手中,竟悄悄让婢女在砚之的饮食里动手脚,欲除之而后快。

这日午后,砚之坐在卧房的窗边看书,厨房的婢女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安胎汤,笑着说:“沈公子,这是家主特意吩咐炖的,加了补气血的药材,您快趁热喝吧。”砚之并未多想——这些日子唐惊澜为了他的身子,确实常让厨房炖些补汤,他接过汤碗,浅尝了一口,只觉得味道比往日略苦些,便皱着眉一饮而尽。

可没过半个时辰,砚之忽然觉得腹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在肠胃里翻搅,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他蜷缩在椅子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卧房外的青蛇虚影(解蛊后残留的微弱气息)忽然躁动起来,在他周身盘旋嘶鸣,却无法再提供任何庇护。

“砚之!”

唐惊澜处理完事务,刚踏入卧房就看到这一幕,心脏骤然缩紧。他箭步冲上前,将砚之打横抱起,指尖刚触到对方的手腕,就察觉脉象紊乱,带着一股熟悉的毒性——是唐门秘制的“堕胎散”,还混了能让人意识模糊的“迷魂香”!

“谁送的汤?”唐惊澜的声音冷得像冰,抱着砚之的手臂却稳得惊人,眼底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将人吞噬。

守在门外的下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是……是三长老身边的婢女,半个时辰前送来的,说……说是您吩咐的……”

“三长老?”唐惊澜的眸光骤然变得凌厉,抱着砚之的手紧了紧,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备车,去三长老府。”

一旁的侍从还想劝说“家主三思”,却被唐惊澜眼中的狠戾吓得不敢作声,只能匆匆去备车。唐惊澜将砚之轻轻放在床榻上,用被子裹紧,又留下两名亲信侍女照看,才转身快步离去。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三长老就被两名家丁押至正厅,他身上的锦袍皱皱巴巴,头发散乱,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一见到唐惊澜,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惊澜!惊澜你饶了我!我也是为了唐门着想啊!”三长老的声音带着颤抖,老泪纵横,“沈砚之毕竟是外姓人,还沾过五毒教的东西,他的孩子怎么能继承唐门?我这是……我这是为了唐家的未来啊!”

“为唐门?”唐惊澜冷笑一声,从腰间取下神机弩,冰冷的箭尖直直对准三长老的心口,弩箭上的机关“咔嗒”作响,在寂静的正厅里格外刺耳,“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唐门,可你知不知道,砚之若有半分闪失,我不止要杀你,更要屠你满门,让你三长老一脉,从此在唐门除名!”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彻骨的寒意,让在场的族老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谁也没想到,平日里温和隐忍的唐惊澜,为了沈砚之,竟能狠到这个地步。正厅里鸦雀无声,无人敢再替三长老求情,只能眼睁睁看着三长老吓得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唐惊澜没再看三长老一眼,转身快步回了卧房。砚之还蜷缩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额角的冷汗不断滑落。唐惊澜立刻取出银针和解毒药,亲自煎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药煎好后,他先尝了一口,确认温度适宜,才小心翼翼地喂给砚之,随后又取出银针,一枚枚精准地刺入砚之腹部、手腕的穴位——他的指尖微微颤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个不慎伤了砚之和腹中的孩子,可每一个动作都坚定无比,没有半分犹豫。

“别怕,我在。”唐惊澜一边施针,一边轻声哄着,目光紧紧锁在砚之的脸上,语气里满是心疼,“很快就好了,你再忍忍。”

砚之勉强睁开眼,看着唐惊澜紧绷的侧脸,虚弱地笑了笑,声音细若蚊蚋:“你……刚才在正厅,凶得吓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那样子。”

唐惊澜的动作顿了顿,低头吻了吻砚之的眉心,指尖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痕,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我本就不是什么善人。以前为了无锋,为了稳住唐门,我能忍;可现在,谁要是敢动你和孩子,就算是屠尽天下,我也做得出来。”

那一夜,唐惊澜守了砚之整整一夜。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时不时为砚之擦汗、探脉,累了就靠在床边眯一会儿,一有动静就立刻惊醒。天快亮时,砚之腹中的绞痛终于缓解,胎息也渐渐平稳,唐惊澜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他又为砚之施了一次针,确认无碍后,才松了口气,疲惫地伏在床边,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枚用过的银针,指尖因长时间用力而泛白,甚至沾染了些许砚之的血。

砚之醒来时,天已微亮,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唐惊澜的身上,将他眼底的青黑映照得格外明显。他看着唐惊澜伏在床边的模样,睫毛上似乎还沾着水珠,忍不住轻声问:“你哭了?”

唐惊澜猛地抬起头,慌忙抬手抹去眼角,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故作轻松:“没有,是煎药的时候,药烟熏的,眼睛有点不舒服。”

砚之却轻轻摇了摇头,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唐惊澜的脸颊。他知道,唐惊澜不是被药烟熏的——刚才他半梦半醒间,分明看到唐惊澜伏在床边,肩膀微微颤抖,眼底满是恐惧与后怕。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其实是怕了,怕失去他,怕失去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怕再次变成孤身一人。

“我没事了。”砚之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安抚,“你也歇会儿吧,靠在我身边,睡一会儿。”

唐惊澜看着砚之眼中的温柔,心中的紧绷终于卸下。他小心翼翼地躺在砚之身边,将人轻轻搂入怀中,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稀世珍宝。“好,”他低声应着,下巴抵在砚之的发顶,声音里满是疲惫,却又带着无比的安心,“我陪着你。”

晨光渐亮,卧房里一片宁静,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唐惊澜知道,经此一事,族中的质疑不会彻底消失,但他不在乎——从今往后,他会用尽全力护住砚之和孩子,哪怕与整个唐家为敌,也绝不会再让他们受半分伤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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