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巧心制礼
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正盛，皇帝设宴赏花，各宫妃嫔齐聚。
浣碧为甄嬛选了一身淡紫色宫装，衬得她肤白如雪，清丽脱俗。发髻上只簪一支碧玉簪，简约而不失雅致。
“小主今日定然艳压群芳。”浣碧为甄嬛整理衣襟，指尖不经意掠过她的锁骨。
甄嬛轻笑：“就你会说话。”
宴会上，华妃一身大红洒金宫装，珠翠满头，明艳张扬。她见甄嬛衣着素雅，语带讥讽：“甄常在今日怎么穿得如此素净？可是份例不够用？本宫那里还有些多余的料子，回头让人给你送去。”
甄嬛正要回话，浣碧抢先一步行礼：“回华妃娘娘，我们小主说牡丹雍容，不敢与国色争辉，故而选了些素净的衣饰。倒是娘娘这身红衣，与牡丹相映成趣，十分相配。”
这话明褒暗贬，暗示华妃不知收敛，竟与国花争艳。华妃脸色一变，正要发作，皇后适时开口：
“甄常在有心了。不过年轻姑娘家，穿得鲜亮些也无妨。”
浣碧低头退到一旁，唇角微勾。她料定皇后会出面调停，这才敢出言反击。
宴会进行到一半，皇帝命人呈上新进的贡品，其中有一柄和田玉如意，通体莹白，雕工精细。
“这玉如意倒是稀罕。”皇帝把玩着，目光扫过众妃嫔，“朕想着赏给...”
“皇上，”浣碧突然出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奴婢斗胆，这玉如意虽好，却不及一物有韵味。”
皇帝挑眉：“哦？你说的是什么？”
浣碧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这是我们小主近日精心准备的礼物，本想私下献给皇上。但今日见这玉如意，觉得相比之下，小主的心意更显珍贵，故而冒昧进言。”
甄嬛惊讶地看着浣碧，显然不知此事。浣碧对她微微摇头，示意她安心。
皇帝果然感兴趣：“呈上来。”
太监接过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支精致的毛笔。笔杆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笔头则是罕见的银狼毫。
“这笔有何特别？”皇帝问。
浣碧跪答：“回皇上，这笔杆是小主亲自挑选的木料，又亲手打磨了整整七日。笔头上的银狼毫更是难得，是小主托人从关外寻来。小主说，皇上日理万机，批阅奏折辛苦，希望能有一支称手的笔，让皇上处理政务时能轻松些。”
其实这笔完全是浣碧一手操办，甄嬛根本不知情。但她料定甄嬛不会拆穿。
果然，皇帝十分感动，拉着甄嬛的手：“嬛嬛有心了。”
华妃在一旁看得眼红，酸溜溜地说：“甄常在果然巧心，难怪皇上偏爱。”
浣碧低头，掩去眼中的得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让皇帝对甄嬛更加宠爱，又让其他妃嫔嫉妒。只有这样，甄嬛才会明白，皇帝的恩宠是多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宴会结束后，皇帝随甄嬛回了碎玉轩。浣碧照例在殿外守夜，听着里面的动静，眼神越来越冷。
次日清晨，皇帝离开后，浣碧进屋伺候。甄嬛坐在镜前，神色疲惫。
“小主没休息好？”浣碧为她梳头，动作轻柔。
甄嬛叹气：“皇上昨夜说起朝政烦心，我听着也不知如何宽慰。”
浣碧放下梳子，双手搭在甄嬛肩上：“小主何必为这些事烦心？皇上是一国之君，自有文武百官为他分忧。小主要做的，是保重自身。”
她从镜中观察甄嬛的表情，继续道：“奴婢听说，华妃娘娘昨日回去后大发雷霆，砸了不少东西。她定然是嫉妒皇上对小主的宠爱。”
甄嬛蹙眉：“华妃性子刚烈，我本不愿与她为敌。”
“小主不愿，不代表她就会放过小主。”浣碧弯腰，在甄嬛耳边低语，“在这后宫中，恩宠即是祸端。皇上今日宠爱小主，小主就成为众矢之的；他日若宠爱他人，小主又当如何？”
甄嬛沉默不语。
浣碧知道她听进去了，转而笑道：“不过小主放心，无论发生什么，奴婢都会陪在小主身边。”
过了几日，果郡王派人送来一些新鲜瓜果。浣碧接过篮子，发现里面有一张字条，约甄嬛明日御花园相见。
她毫不犹豫地烧了字条，将瓜果分给宫人。
“小主，果郡王送来的瓜果，奴婢已经查验过了，很新鲜。”她向甄嬛汇报时，绝口不提字条的事。
甄嬛不疑有他，尝了一块蜜瓜：“果然清甜。”
浣碧微笑：“小主喜欢就好。”
次日，浣碧故意让甄嬛帮忙挑选绣样，拖住了她赴约的时间。估摸着果郡王已经离开，才放甄嬛去御花园散步。
果不其然，她们在御花园遇见了看似偶然经过的果郡王。
“甄常在安好。”果郡王行礼，目光却瞥向浣碧，带着探究。
浣碧坦然回视，眼中满是警告。
“王爷安好。”甄嬛浑然不觉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寒暄几句后，果郡王突然道：“前日送去的瓜果，常在可还喜欢？”
甄嬛点头：“很是清甜，多谢王爷。”
“那...”果郡王意味深长地看了浣碧一眼，“可有其他收获？”
浣碧立即接话：“回王爷，我们小主近日忙于绣工，无暇他顾。倒是王爷若有心，不如多送些绣线来，我们小主正缺些特别的颜色。”
果郡王一愣，随即笑道：“姑娘说笑了。”
回碎玉轩的路上，甄嬛疑惑：“今日你们说话怎么怪怪的？”
浣碧面不改色：“果郡王毕竟是外男，奴婢觉得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甄嬛想了想，点头：“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了。”
浣碧看着甄嬛毫无防备的侧脸，心中既满足又酸楚。
这个女人如此聪慧，却在感情上这般迟钝。不过没关系，她有足够的耐心，一步步将甄嬛圈禁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些碍事的男人，她会一个个清理干净。
无论是皇帝，还是果郡王，谁都不能从她身边抢走甄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