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毒计初现
时近端午，各宫都在准备节礼。浣碧别出心裁，教宫人用彩线编织小巧的香囊，里面装上甄嬛亲自调配的安神香料。
“将这些分送各宫，就说小主的一点心意。”浣碧吩咐道，特意挑出一个绣着龙纹的，“这个我亲自送去养心殿。”
她来到养心殿时，皇帝正在批阅奏折。浣碧奉上香囊，皇帝接过闻了闻：“好特别的香气，是甄常在调制的？”
“回皇上，是小主特意为皇上调的。”浣碧跪答，“小主说皇上日理万机，时常失眠，这香囊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其实这香囊里的香料确实有安神之效，但浣碧在其中加了一味特殊的药材。长期佩戴，会让人心神不宁，易怒多疑。
皇帝自然不知，反而十分感动：“甄常在有心了。”
浣碧低头，掩去眼中的冷光。
从养心殿出来，浣碧遇见了前来请安的安陵容。如今的安陵容已是贵人，但依然难改小家子气，见到浣碧，语气酸溜溜的：
“浣碧姑娘真是个大忙人，如今都能代替常在来往养心殿了。”
浣碧行礼：“安贵人安好。奴婢只是奉小主之命前来送节礼，不敢越矩。”
安陵容打量着她：“甄姐姐真是好福气，有你这么得力的丫鬟。不知可愿意割爱，将你让给我几日，教教我那儿的丫鬟规矩？”
浣碧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贵人说笑了。奴婢愚钝，只会伺候小主一人，怕是要辜负贵人的美意了。”
安陵容碰了个软钉子，脸色不太好看：“好个忠心的奴婢。但愿你的忠心能一直这么值钱。”
浣碧垂眸：“奴婢告退。”
回到碎玉轩，浣碧将遇到安陵容的事告诉了甄嬛。
“陵容如今是越发不好相与了。”甄嬛叹气。
浣碧为她捶肩：“人心易变，小主不必伤感。倒是要提防着些，安贵人如今投靠了皇后，难免会与小主为难。”
正说着，流朱急匆匆进来：“小主，不好了！富察贵人在御花园滑倒，小产了！”
甄嬛震惊起身：“怎么回事？”
“听说是在石子路上踩到了什么滑腻的东西...”流朱脸色发白，“太医说，已经成型的是个男胎...”
浣碧与甄嬛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富察贵人小产，后宫震动。皇帝大怒，下令严查。很快，有宫人作证，曾看到甄嬛身边的浣碧在事发前去过御花园。
“荒唐！”甄嬛气得发抖，“浣碧当日一直在我身边，怎么可能去御花园？”
皇后温声劝慰：“妹妹别急，既然有人指证，总要问个明白。不如叫浣碧过来，当面对质。”
浣碧被传唤到景仁宫时，各宫妃嫔都在。华妃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安陵容则眼神闪烁，不敢与她对视。
“浣碧，富察贵人小产那日，你可曾去过御花园？”皇后问道。
浣碧跪答：“回皇后娘娘，奴婢那日确实去过御花园，是去采摘新鲜花瓣为小主制香。但奴婢只在东边的花圃停留片刻，富察贵人出事在西边的石子路，两地相隔甚远，奴婢并未到过那里。”
“可有证人？”皇后又问。
浣碧抬头，目光扫过安陵容：“奴婢在花圃遇见了安贵人的宫女宝鹃，她还与奴婢说了几句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安陵容身上。她脸色一白，强自镇定：“是吗？我回去问问宝鹃。”
皇后命人传唤宝鹃。等待期间，浣碧暗中观察众人的表情。华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皇后看似公正，眼中却带着算计。而安陵容，明显心虚。
宝鹃来了之后，证实了浣碧的说法。
“既然如此，就是有人诬告了。”皇后看向最初作证的宫人，“你为何要撒谎？”
那宫人吓得磕头：“奴婢...奴婢那日确实看到了一个穿着碎玉轩服饰的宫女...”
浣碧突然开口：“皇后娘娘，奴婢有个猜测。那日奴婢从花圃回来时，遇见了华妃娘娘宫里的颂芝姐姐，她穿的衣服颜色与碎玉轩的宫装颇为相似。”
华妃猛地坐直：“你什么意思？”
浣碧叩首：“奴婢不敢妄加揣测。只是突然想起，那日颂芝姐姐行色匆匆，手中还拿着一个油纸包...”
皇帝眼神一厉：“传颂芝！”
颂芝被带来后，在严刑逼供下终于招认，是华妃指使她将滑胎药撒在石子路上，意图陷害甄嬛。没想到富察贵人偶然经过，遭了无妄之灾。
真相大白，华妃被禁足，颂芝打入慎刑司。甄嬛安然无恙，但经此一事，对后宫争斗更加厌恶。
回到碎玉轩，甄嬛屏退左右，只留浣碧一人。
“今日多亏了你机警。”甄嬛拉着浣碧的手，“若不是你提前料到有人要陷害我们，早做准备，今日恐怕难以脱身。”
浣碧微笑：“保护小主是奴婢的本分。”
其实她早就通过眼线得知华妃的计划，故意让宝鹃看到自己，又引导那作证的宫人误会。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她要让甄嬛明白，这后宫处处危机，只有她浣碧才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只是富察贵人实在可怜...”甄嬛叹息。
浣碧眼中闪过冷光：“小主不必为她难过。富察贵人平日里也没少为难小主，如今不过是自食其果。”
甄嬛惊讶地看着她：“浣碧，你何时变得如此...冷硬？”
浣碧跪下来，仰头看着甄嬛：“小主，不是奴婢变冷了，是这后宫让奴婢不得不硬起心肠。奴婢只愿小主平安，其他人的死活，与奴婢何干？”
甄嬛怔怔地看着她，许久才道：“起来吧。”
浣碧起身，看到甄嬛眼中的复杂情绪，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她要一点点蚕食甄嬛的善良，让她明白，在这吃人的后宫里，心软就是最大的破绽。
夜深了，浣碧为甄嬛掖好被角，轻声道：“小主睡吧，奴婢守着您。”
甄嬛闭着眼，忽然轻声问：“浣碧，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浣碧的心猛地一跳：“会的，奴婢会永远陪着小主。”
“无论发生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
甄嬛不再说话，似乎睡着了。浣碧坐在脚踏上，看着她的睡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就这样就好，只有她们两个人。
谁也不能打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