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竹院家宴】

大竹峰的院子里摆了张长桌，田不易坐在主位，苏茹师娘正往桌上端菜，宋大仁几个师兄围着灶台打转，眼睛直勾勾盯着里面忙碌的身影。

　　我扒着门框喊：“小凡师弟，好了没？再不开饭，师兄们都要把锅啃了！”

　　灶台后传来张小凡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快了师妹，最后一道松鼠鳜鱼马上就好。”

　　话音刚落，他端着个红亮油润的盘子出来，金黄的鱼身上浇着琥珀色的糖醋汁，热气腾腾的，香得人直咽口水。田灵儿从屋里跑出来，凑到桌边闻了闻，眼睛亮得像星星：“小凡，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比膳堂的大师傅还强！”

　　“师姐过奖了。”张小凡把鱼放在桌上，额角还沾着点面粉，被田灵儿伸手擦掉了，他脸一红，赶紧低下头去端别的菜。

　　我看着这一幕，偷偷笑——田灵儿是田不易唯一的女儿，在大竹峰向来是被宠着的，连田师叔都舍不得说她重话，也就对张小凡，她总像个亲姐姐似的，又疼又逗。

　　“都坐吧。”田不易敲了敲桌子，语气还是硬邦邦的，眼睛却往那道松鼠鳜鱼上瞟了瞟。苏茹师娘笑着给大家倒酒：“小凡这孩子，不光剑练得有进步，做菜也越来越上心了，上次做的叫花鸡，惊羽和齐师侄还念叨呢。”

　　“师娘别夸了，我会骄傲的。”张小凡挠着头坐下，小灰蹲在他腿上，爪子已经按在了一块炸得金黄的排骨上，被他轻轻拍了拍：“等会儿再吃。”

　　田灵儿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眯着眼睛点头：“嗯！外酥里嫩，酸甜正好！小凡，你这糖醋汁怎么调的？教我呗？”

　　“很简单的，”张小凡认真地说：“用冰糖炒出糖色，再加点陈醋和番茄酱，熬稠了就行……”

　　“行了行了，吃饭呢，说什么做菜步骤。”田不易皱了皱眉，却夹了一大块鱼放进苏茹师娘碗里，“你娘爱吃这个。”

　　苏茹师娘笑着瞪他一眼：“就你疼我。”又给田灵儿夹了块排骨，“灵儿多吃点，看你最近练剑都瘦了。”

　　桌上顿时热闹起来，宋大仁他们跟张小凡讨教做菜的诀窍，田灵儿缠着问他后山哪种野菜适合做汤，连田不易都偶尔插一句“上次的腊肉炒笋咸了点”，被苏茹师娘笑着怼回去：“就你嘴挑。”

　　我看着满桌的菜，再看看身边的人——田师叔虽然板着脸，却把鱼刺挑干净了给师娘；灵儿师姐笑得眉眼弯弯，手里的筷子总往小凡碗里送；张小凡低头给小灰喂排骨，嘴角带着浅浅的笑。阳光透过槐树洒在桌上，菜香混着酒香，暖得人心头发烫。

　　“对了小凡，”田灵儿忽然想起什么，“下个月我生辰，你给我做个桂花糕好不好？要你上次给轻晚师妹做的那种，上面撒满蜜饯的。”

　　“好啊。”张小凡点头，“我再多做几种馅，豆沙的、枣泥的，师姐喜欢哪种？”

　　“都要都要！”田灵儿笑得开心，又转头冲田不易撒娇，“爹，生辰那天我想请齐师兄他们来玩，行不行？”

　　田不易哼了一声：“就你名堂多。”却没说不行，苏茹师娘在旁边笑着说：“当然行，让齐师侄他们也尝尝小凡的手艺。”

　　我看着田灵儿期待的样子，心里忽然觉得，大竹峰就像个热热闹闹的家——田师叔是嘴硬心软的大家长，师娘是温柔细心的主心骨，灵儿师姐是活泼娇俏的小妹妹，而张小凡，就像那个默默做事却总能让人暖心的弟弟。

　　小灰忽然从张小凡怀里跳出来，叼着块桂花糕往我这边跑，尾巴翘得老高。

　　我接过糕塞进嘴里，甜香漫开来，看着院子里说说笑笑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