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心动】

跟着张小凡往回走，腰间的野枣晃来晃去，硌得肚皮有点痒。

　　刚才哭够了，眼泪却好像把脑子泡软了，满脑子都是刚才撞在一起的瞬间——他的睫毛扫过我的脸颊，带着点痒意；他的呼吸落在我鼻尖，热乎乎的；还有嘴唇相触时那一下，软得像棉花糖，却烫得像团火。

　　“怦怦，怦怦……”

　　心跳得越来越快，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撞得我肋骨都发疼。

　　我偷偷瞄了一眼走在旁边的张小凡，他还是低着头，耳朵尖红得能滴出血来，手里攥着那半块被我哭湿的手帕，指节都在用力。

　　“你看什么？”他忽然抬头，正好对上我的目光，我像被抓包的小偷，猛地别过脸，脸颊“腾”地又热了起来。

　　“没、没看什么！”我梗着脖子往前走，脚步都乱了，差点被石头绊倒。他眼疾手快扶住我，手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烫得我像被针扎似的甩开他的手。

　　“谢谢……”我小声嘟囔着，加快了脚步，心里却乱糟糟的——明明是他撞了我，我气也气了，哭也哭了，怎么现在反倒像自己做错了事？

　　走到晒谷场，田灵儿还在翻晒草药，看见我们回来，笑着扬声：“摘个枣子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没敢看她，低着头往石桌那边走，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张小凡在后面跟田灵儿解释：“刚才……刚才师妹摔了一跤。”

　　“摔着了？”田灵儿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有没有磕到哪？让我看看。”

　　“没事没事！”我赶紧摆手，转身时正好对上田灵儿探究的目光，她的视线在我和张小凡之间转了转，忽然促狭地笑了笑，那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

　　“没事就好。”她没再多问，只是把一碟刚做好的绿豆汤推到我面前，“天热，喝点凉的。”

　　绿豆汤冰爽清甜，可我喝着喝着，总觉得田灵儿在偷偷看我，连带着张小凡也坐立不安，一碗汤喝得叮当作响。小灰趴在我腿上，用爪子扒拉我的裙摆，像是在问我为什么脸红。

　　“我、我去趟茅房！”我实在坐不住了，丢下碗就往院外跑，跑到墙角才停下，扶着墙大口喘气。

　　风一吹，脸颊的热度好像降下去点，可心里的兔子还在乱撞。我抬手摸了摸嘴唇，那里早就没了刚才的触感，可指尖一碰，还是烫得心慌。

　　“不就是碰了一下吗？”我对着墙小声嘀咕，“小时候跟师兄们玩闹，也撞过鼻子撞过脸，怎么这次就……”

　　话没说完，脑子里又闪过张小凡近在咫尺的脸，他惊慌的眼神，他发烫的耳朵，还有他身上清清爽爽的草药香。心跳又漏了一拍，连带着指尖都有点发麻。

　　“苏轻晚啊苏轻晚，你羞不羞？”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拍出去，可越拍，脸越烫。

　　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我赶紧转过身，看见张小凡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我的帕子——是我刚才哭丢的那块，已经洗干净晾得半干了。

　　“给你。”他把帕子递过来，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师妹，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谁生气了！”我抢过帕子攥在手里，帕子上还带着阳光的味道，混着点淡淡的皂角香，是他身上的味道。我赶紧别过脸，“我就是……就是有点热。”

　　他“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却也没走，就站在旁边，像尊不太自在的石像。

　　两人沉默地站了会儿，风里飘来田灵儿哼的小调，还有大黄懒洋洋的打呼声。我偷偷看他，见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嘴角好像有点往下撇，像只被冷落的小狗。

　　心里忽然软了一下，刚才那点羞涩和慌乱，好像掺进了点别的什么，暖暖的，痒痒的。

　　“喂，”我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刚才……刚才我也有不对，不该对你发脾气。”

　　他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师妹不怪我了？”

　　“嗯。”我点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不过……下次走路看着点。”

　　“我会的！”他用力点头，脸上的拘谨一下子散开了，露出点傻乎乎的笑：“师妹要是还热，我去给你摘片大荷叶当扇子。”

　　“不用了。”我忍不住笑了，看着他松了口气的样子，心里那只乱撞的兔子好像也安静了点，只是偶尔还会“怦怦”跳两下，像在提醒刚才那个荒唐又有点甜的瞬间。

　　往回走的时候，他走在我旁边，脚步轻快了不少，偶尔会偷偷看我一眼，被我发现了就赶紧低下头，耳朵尖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