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误吻】

蹲在老槐树下看小灰和大黄抢一根磨牙骨，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撞在地上——天旋地转间，后脑勺磕在柔软的草堆上，鼻尖撞上一片温热的肌肤，紧接着，唇上覆上了一片柔软的触感。

　　“唔！”

　　我瞪大眼睛，看见张小凡的脸近在咫尺，他的睫毛又长又密，此刻正惊慌地颤动着，眼睛里像落了星子，乱得不成样子。

　　他身上的皂角味混着草药香飘过来，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爽，却让我脑子“嗡”地一声炸了锅。

　　小灰和大黄的打闹声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唇瓣相触的、烫得惊人的温度。他的嘴唇很软，带着点刚喝过的蜂蜜水的甜味，却僵得像块石头，显然也懵了。

　　“你……”我刚想开口，舌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唇角，他像被火烧似的猛地往后弹开，整个人摔在草地上，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脸涨得比庙里的关公还红，连脖子根都透着血色。

　　“对、对不起！师妹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语无伦次地摆手，手指绞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刚才小灰突然窜出来绊了我一下，我没站稳……”

　　我摸着自己的嘴唇，那触感还残留在上面，烫得我心慌意乱，也顾不上疼了，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旁边的树枝就往他身上抽：“张小凡你个笨蛋！走路不长眼啊！”

　　树枝抽到他胳膊上，他也不躲，只是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对不起……”

　　小灰大概知道自己闯了祸，夹着尾巴躲到大黄身后，大黄也耷拉着耳朵，用头蹭了蹭我的裤腿，像是在求情。我看着他那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心里的气忽然就泄了，可脸上还是热得厉害，抓起地上的草屑就往他身上扔：“还看！不许看！”

　　他赶紧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影，嘴唇紧紧抿着，刚才碰过的地方好像更红了些。我偷偷瞄了一眼，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赶紧转过身背对着他，手还在发烫的嘴唇上乱抹。

　　“都怪小灰！”我对着空气嚷嚷，声音却有点发飘，“下次再敢绊人，我就把你炖成猴汤！”

　　小灰“吱吱”叫着，声音委屈巴巴的。身后传来他细若蚊蚋的声音：“师妹……你的脸好红，是不是摔疼了？”

　　“要你管！”我没回头，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烫得惊人，“再提刚才的事，我就、我就告诉田师叔你欺负我！”

　　他立刻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大概是想走又不敢。我偷偷回头瞥了一眼，见他还站在原地，脚尖对着地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怀里的噬魂布包被他攥得变了形。

　　风从槐树叶里钻出来，吹得人脖子痒痒的。

　　我忽然觉得刚才的怒气里，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就像小时候偷喝了师娘的米酒，晕乎乎的，又有点甜。

　　“喂，”我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点，“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我摘野枣啊！再晚就被鸟啄光了！”

　　他愣了一下，慢慢走到我身边，还是低着头，却悄悄往我这边挪了挪，胳膊肘不小心碰到我的胳膊，两人像触电似的同时往回收。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红透的耳朵上，我看着那点毛茸茸的绒毛，忽然忍不住想笑，却又赶紧憋回去，抓起一颗野枣往他手里塞：“拿着！吃了甜的，就不笨了！”

　　他接过野枣，指尖碰了碰我的指尖，烫得像揣了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