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归犬】

正坐在大竹峰的门槛上跟小灰抢一块桂花糕，忽然听见院外传来“汪汪”的叫声，粗声粗气的，带着股熟悉的憨劲儿。

　　我眼睛一亮，把手里的糕塞给小灰，拍了拍裙子就往外跑：“是大黄！”

　　刚跑到院门口，就看见条半人高的黄狗摇着尾巴冲进来，脖子上还挂着个破布口袋，嘴里叼着根啃了一半的骨头。它看见我，尾巴摇得更欢了，把骨头往地上一丢，用大脑袋蹭我的胳膊，差点把我顶个趔趄。

　　“大黄！你可算回来了！”我摸着它油光水滑的背，这狗是大竹峰的老住户，整天在山里闲逛，有时候三五天不回来，每次回来都带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上次是只野兔子，上上次是串野葡萄。

　　张小凡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看见大黄，脸上也露出笑意。大黄立刻撇下我，颠颠地跑到他脚边，用头蹭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跟小灰在他怀里撒娇的样子如出一辙。

　　“它口袋里好像有东西。”张小凡弯腰解下大黄脖子上的破布袋，倒出里面的东西——竟是几颗圆滚滚的山核桃，还有半块干硬的麦饼。

　　“这是给你的？”我拿起山核桃在手里掂了掂：“你看大黄多疼你，自己啃骨头，把好东西留给你。”

　　张小凡把麦饼掰了一半递给大黄，大黄叼过来趴在地上慢慢啃，尾巴还在地上扫来扫去。小灰从屋里蹿出来，蹲在大黄旁边，好奇地用爪子扒拉它的耳朵，大黄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任由它折腾，倒像是个脾气好的大哥。

　　“你说它们俩，一个狗一个猴，怎么这么投缘？”我戳了戳大黄的脑袋，它吐着舌头舔了舔我的手，湿漉漉的。

　　“大黄很乖的。”张小凡坐在地上，看着大黄和小灰凑在一起分享麦饼，眼神软软的：“刚来大竹峰的时候，我总被师兄们笑笨，晚上偷偷哭，是大黄趴在我门口陪着我。”

　　我愣了愣，看着大黄憨厚的样子，忽然觉得这狗比谁都懂人心。它不像小灰那么调皮，也不像别的灵宠那么金贵，就这么笨笨地守着大竹峰，谁对它好，它就对谁掏心掏肺。

　　“那以后得多给它留肉吃！”我拍了拍胸脯，“下次去膳堂，我偷两块酱肘子回来，给大黄和小灰一人一半！”

　　大黄像是听懂了“酱肘子”，猛地抬起头，尾巴“啪嗒啪嗒”拍着地面，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小灰也跟着“吱吱”叫，爪子扒拉着大黄的背，像是在附议。

　　正闹着，田不易背着双手从外面回来，看见院里的景象，眉头一皱：“吵什么吵！大黄，又野到哪儿去了？”

　　大黄吓得往张小凡身后缩了缩，尾巴夹了夹，却还是舍不得丢下没啃完的麦饼。

　　我赶紧打圆场：“田师叔，大黄带回好东西了！你看这山核桃，能给师娘做核桃酥呢！”

　　田不易瞥了眼地上的山核桃，没再说话，转身进了屋，只是嘴角好像没刚才那么紧绷了。

　　我冲张小凡挤了挤眼，他看着缩在自己身后的大黄和扒着大黄脖子的小灰，忽然笑了，伸手摸了摸大黄的头。

　　阳光暖洋洋的，大黄趴在地上打盹，小灰蜷在它肚子上，张小凡坐在旁边择着草药，我靠在门框上晃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