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四章：花开了
一夜辗转。
陆晓明躺在床上，手里攥着那封皱巴巴的情书，脑子里全是昨晚灯会上的画面——红灯笼下叶轻辞俊朗的侧脸、被他拉到身后时温热的触感、还有最后没能说出口的告白。辗转反侧到天快亮，他才迷迷糊糊睡去，梦里全是叶轻辞的身影，还有那句没说出口的“我喜欢你”。
而另一边的藏剑山庄，叶轻辞也同样无眠。他坐在书房里，对着那束醉芙蓉和桌上的桂花果酒，喝了大半坛。酒意上涌，眼前却愈发清晰地浮现出陆晓明紧张泛红的脸颊、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昨晚被他拉到身后时，那份带着点笨拙的保护欲。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嘴硬和迟钝，痛恨那些没说出口的心意。
天刚亮，叶轻辞就起身了。他没去练武场，而是径直走到书房，拿起那束醉芙蓉，又提着剩下的小半坛桂花果酒，脚步坚定地往隔壁小院走去。
他不想再等了。
陆晓明刚睡醒，正坐在院子里喂橘猫，听到敲门声，心里一动，以为是莫问，连忙跑去开门。可门一打开，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他瞬间愣住了——叶轻辞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劲装，手里捧着一束醉芙蓉，另一只手提着个酒坛，眼神认真地看着他，耳尖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红。
“叶……叶轻辞？”陆晓明结结巴巴地说，脸颊瞬间热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找你。”叶轻辞的声音依旧带着点冷硬，却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可以进去说吗？”
“可……可以。”陆晓明连忙侧身让他进来，心跳得像要蹦出胸腔。他看着叶轻辞手里的醉芙蓉和酒坛，心里满是疑惑和期待——叶轻辞这是要干什么？
两人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橘猫好奇地蹭了蹭叶轻辞的裤腿，被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头顶。
叶轻辞把醉芙蓉放在石桌上，推到陆晓明面前，又将酒坛放在桌上，打开封泥，一股清甜的桂花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这花……”陆晓明看着面前娇艳的醉芙蓉，心跳更快了，“是给我的？”
“嗯。”叶轻辞点头，目光落在他脸上，眼神认真，“你不是喜欢这花吗？不用再偷了，以后想要，我给你送。”
陆晓明的眼眶微微发热。他想起三年来偷偷摸摸的靠近，想起半夜翻墙偷花的窘迫，想起昨晚没说出口的告白，心里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轻辞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一紧，语气愈发柔和：“昨晚灯会上，你想说什么？”
陆晓明的脸瞬间红透了，下意识地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我……我没什么想说的。”
他还是没勇气。
叶轻辞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又气又疼。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试探，不再等待。
“我有话想对你说。”叶轻辞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陆晓明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叶轻辞的耳尖红得更厉害了，却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眼神里满是认真和坦诚：“陆晓明，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来送信，也知道你偷花不是因为花好看。”
陆晓明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只剩下慌乱——叶轻辞都知道了？他知道自己暗恋他的事了？
“你……你都知道了？”陆晓明的声音带着点颤抖，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嗯。”叶轻辞点头，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逃走。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从你第一次在门口偷看我练剑，我就知道了。”
陆晓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那时候就知道了？”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以为那些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些躲闪的目光，都没人发现。可没想到，叶轻辞竟然早就知道了。
“我没戳破你，是因为……”叶轻辞的声音低了些，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羞涩，“是因为我也在等。”
“等？等什么？”陆晓明愣愣地问。
“等你开口。”叶轻辞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在等你送信，我是在等你开口说喜欢我。”
轰——
这句话像惊雷，在陆晓明的脑子里炸开。他愣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叶轻辞，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轻辞说，他在等自己开口说喜欢他？
叶轻辞也喜欢他？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狂跳不止，喜悦像潮水一样涌来，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不安和胆怯。他看着叶轻辞泛红的耳尖和认真的眼神，眼眶瞬间就湿了。
“你……你说什么？”陆晓明的声音带着哽咽，“你再说一遍。”
叶轻辞深吸一口气，握紧了他的手腕，再次开口，语气更加坚定：“陆晓明，我喜欢你。从三年前第一次看到你偷偷在门口看我练剑，看着你脸红躲闪的样子，我就喜欢你了。我习惯了你的存在，习惯了每天申时门口的身影，习惯了你的小心翼翼和口是心非。我等了你三年，等你勇敢一点，等你说喜欢我。”
这一次，陆晓明听得清清楚楚。
他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叶轻辞的手背上，带着温热的温度。
“我……我也是。”陆晓明哽咽着说，声音带着点颤抖，却无比清晰，“叶轻辞，我喜欢你三年了。我怕我一说，我们连邻居都做不成了，我怕你讨厌我，所以我不敢说。我只能偷偷看着你，偷偷靠近你，甚至……甚至去偷你喜欢的花。”
他从怀里掏出那封皱巴巴的情书，递到叶轻辞面前，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这是我写的情书，写了又改，改了又撕，昨晚想送给你，却没敢说出口。”
叶轻辞看着他递过来的情书，看着他泪流满面却带着笑意的脸，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他松开握着陆晓明手腕的手，伸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指尖带着温柔的触感。
“傻瓜。”叶轻辞的声音带着点笑意，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心疼，“我怎么会讨厌你？我高兴还来不及。”
他拿起那封情书，小心翼翼地展开。纸上的字迹有些稚嫩，甚至还有涂改的痕迹，可每一句话都透着满满的真诚和羞涩。叶轻辞越看，心里越暖，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东西。”叶轻辞放下情书，提起桌上的桂花果酒，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这是我特意酿的桂花果酒，比烈酒甜，你应该会喜欢。”
陆晓明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闻着清甜的香气，点了点头，拿起酒杯，和叶轻辞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
“叮”的一声脆响，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两人同时喝了一口酒，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弥漫开来，带着点微醺的暖意，从舌尖一直暖到心底。
“叶轻辞。”陆晓明放下酒杯，看着叶轻辞的眼睛，眼底满是认真，“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叶轻辞看着他亮得惊人的眼睛，看着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和羞涩的笑意，心里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坚定而温柔：“我愿意。”
一句话，像钥匙，打开了两人心中尘封三年的大门。
陆晓明再也忍不住，起身扑进叶轻辞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叶轻辞的身体一僵，随即也伸出手臂，紧紧地回抱住他。
怀里的人很温暖，带着淡淡的桂花酒香气，还有属于叶轻辞独有的、干净的气息。陆晓明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眼泪再次掉了下来，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水。
叶轻辞感受着怀里人的颤抖，感受着他满满的依赖和喜悦，心里满是满足。他轻轻拍着陆晓明的后背，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院子里的橘猫懒洋洋地叫了一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带着温暖的光晕。石桌上的醉芙蓉开得正盛，娇艳的花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是在为他们祝福。
藏了三年的花，终于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晓明才松开手，从叶轻辞的怀里退出来。他的眼睛红红的，脸颊却带着甜蜜的笑意，耳尖依旧红得厉害。
叶轻辞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以后，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嗯！”陆晓明用力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以后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来看你，光明正大地要你的花了！”
“不仅如此。”叶轻辞看着他，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以后，我的花是你的，我的酒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陆晓明的脸颊瞬间红透了，却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认真地说：“我也是你的。”
两人相视而笑，阳光落在他们脸上，温暖而耀眼。三年的暗恋，三年的等待，三年的小心翼翼，终于在这一刻，化作了双向奔赴的甜蜜。
远处传来莫问的声音，带着调侃的笑意：“哎呀，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没打扰你们吧？”
两人同时转头看去，莫问正站在院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脸上挂着了然的笑容。
陆晓明的脸颊更红了，下意识地往叶轻辞身边靠了靠。
叶轻辞握住他的手，指尖相触，带着温热的触感。他看着莫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来晚了，该罚。”
“罚就罚。”莫问笑着走进来，把食盒放在石桌上，“我买了你们爱吃的桂花糕，就当是贺礼了。”
石桌上，醉芙蓉娇艳欲滴，桂花酒清香四溢，桂花糕香甜软糯，还有两只紧握的手，和两颗紧紧相依的心。
花开了，心意也藏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