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诗会惊魂
藏剑山庄的后山，竹林环绕的荷塘边，正举行着一场江湖人士的雅集。青石小径上铺满了落花，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花香。叶轻辞站在池边，手中握着一张精致的请柬，眉头微蹙。
"要求婚？"陆晓明从身后走来，手里还拎着一串刚摘的荷花，琥珀色的眼瞳里满是困惑，"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叶轻辞扶额，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他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解释清楚，可陆晓明的直率总是让他措手不及。
"这是江湖人士的雅集，"叶轻辞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要作诗，不是求亲。"
陆晓明挠了挠头，一脸茫然："明教不讲究这个……我们都是用火烤肉，用剑比武，哪有那么多诗啊。"
叶轻辞没再解释，只是默默将请柬塞进陆晓明手里。陆晓明低头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
"哦！原来是要写诗啊！"他兴奋地拍了拍手，"那我得好好想想，写点有气势的！"
叶轻辞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陆晓明的"有气势"和中原人的理解可能有天壤之别。
诗会开始了。宾客们围坐在荷塘边，竹椅上铺着素色的布垫，每人面前摆着一张宣纸和一管毛笔。陆晓明坐在叶轻辞旁边，手里还拿着那串荷花，时不时闻一闻，一脸陶醉。
"陆公子，"一位白发老者笑着打招呼，"听说你是明教的贵客，可有雅兴作诗？"
"有啊！"陆晓明点头，眼睛亮了起来，"我正想写点有气势的。"
老者一愣，随即笑道："那便请陆公子先来一首。"
陆晓明站起身，走到荷塘边，盯着满池的荷花，突然灵感大发。
"大漠有孤烟，"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藏剑出二少。叶郎似桃花，我愿射三箭！"
话音未落，全场哗然。
"什么？射三箭？"一位中年文士惊得站了起来，"这是……求亲诗？"
"陆公子，"叶轻辞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不是说要作诗吗？"
陆晓明转过头，一脸得意："对啊，我这不是在作诗吗？"
"射三箭？"叶轻辞扶额，"你这是要射谁？"
"当然是射叶郎啊！"陆晓明理直气壮，"我愿射三箭，射中叶郎的心。"
全场宾客都愣住了，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有人则一脸震惊。叶轻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从未想过，陆晓明会把"相看两不厌"这种含蓄的诗句，理解成"射三箭"这么直白的表达。
"陆公子，"一位老者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这诗……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陆晓明问。
"有点……太直白了。"老者摇头，"中原的诗，讲究含蓄，不是这样直接说的。"
陆晓明挠了挠头，一脸无辜："那我改改。"他想了想，又大声道，"大漠有孤烟，藏剑出二少。叶郎似桃花，我愿射三箭！"
叶轻辞彻底无语了。
"你……"他想说点什么，却被陆晓明打断。
"别急，"陆晓明晃了晃手中的圣火令，"我这诗比李白的'相看两不厌'有气势吧？"
全场宾客都愣住了。李白的"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是千古名句，陆晓明却把它理解成了"射三箭"。
"李白的'相看两不厌'，"陆晓明得意地解释，"是说两个人互相看着，不觉得厌烦。我这'射三箭'，是说我想把你射中，不觉得厌烦。"
叶轻辞："……"
一位年轻女子忍不住笑出声："陆公子，您这诗……比李白的诗更直白。"
陆晓明一愣，随即大笑："对啊！我这诗比李白的有气势！"
叶轻辞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抓住陆晓明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你能不能别说了？"
陆晓明却毫不在意，反而得意地晃着圣火令："你看，这圣火令多有气势！"
他突然想到什么，从怀中掏出圣火令，对着天空一挥。圣火令上泛起微光，一缕暗红的火焰在空中跳跃。
"看！"他指着火焰，"这就是我的'射三箭'！"
火焰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像三支箭一样射向天空，然后"啪"的一声，消失在空气中。
全场宾客都愣住了，有人想笑，又不敢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叶轻辞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他想起陆晓明在厨房里用圣火令烤面饼，把灶台烧了三个窟窿；想起在剑冢里，陆晓明用圣火令引路，差点把整个剑冢都点着了；想起在琴房里，陆晓明把辣椒当糖霜，把叶轻辞辣得直跳脚……
"陆晓明，"叶轻辞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你能不能别用圣火令了？"
"为什么？"陆晓明一脸困惑，"这圣火令多好用啊！"
"因为它……"叶轻辞顿了顿，"因为它会把东西烧了。"
陆晓明一愣，随即笑了："那我试试用它来写诗。"
他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水，然后对着圣火令一挥。圣火令上腾起一团火焰，将墨水点燃，变成了一团暗红的火焰。
"看！"他得意地展示着，"这叫'火墨'，比普通的墨水有气势多了！"
叶轻辞："……"
全场宾客都忍不住笑出声，有人甚至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陆公子，"一位老者终于忍不住开口，"您这诗，确实有气势，只是……"
"只是什么？"陆晓明问。
"只是……"老者笑得直不起腰，"您这'射三箭'，是射向谁的？"
陆晓明一愣，随即指着叶轻辞，"当然是射叶郎啊！"
全场哄堂大笑。
叶轻辞的脸都红了，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拉起陆晓明，转身就走。
"走！"他低声说，"我们回山庄。"
陆晓明却还在笑，"这诗写得不错吧？比李白的'相看两不厌'有气势多了！"
叶轻辞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他心里却在想：陆晓明不是在写诗，是在用他的方式，表达他的感情。
回到藏剑山庄，叶轻辞坐在剑庐里，手里还拿着那张请柬。他想起陆晓明在诗会上的"豪迈"，想起他那句"我愿射三箭"，忽然觉得，陆晓明的直率，或许比任何含蓄的诗句都更真挚。
"叶轻辞，"陆晓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写的诗不好？"
叶轻辞没回头，只是轻声说："你写的诗……有气势。"
陆晓明笑了："那当然，我可是明教的'火神'。"
叶轻辞终于转过身，看着陆晓明，眼中带着一丝温柔："是啊，你是火神。"
陆晓明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那……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写的诗？"
叶轻辞没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想起在剑冢中，陆晓明用圣火令救了他；想起在厨房里，陆晓明笨拙地为他包扎；想起在琴房里，陆晓明用圣火令与古琴共鸣。
"陆晓明，"他轻声说，"你写的诗……比李白的有气势。"
陆晓明眼睛一亮，"真的吗？"
"真的。"叶轻辞的声音很轻，"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叶轻辞看着陆晓明，"因为你的诗，是真心的。"
陆晓明怔住了。他从未想过，叶轻辞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他想说什么，却被叶轻辞打断。
"别说话。"叶轻辞轻声道，"你写的诗，很好。"
陆晓明笑了，眼睛亮得像星星。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被排挤的质子，不再是那个被嘲笑的"蛮夷"。他是焰归，是叶轻辞一直在等的人。
而叶轻辞，是他的问心。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传说：火与剑本是一体，圣火与剑意终将合一。而他们，正是这传说的延续。
"叶轻辞，"陆晓明轻声问，"你是不是也喜欢看火？"
叶轻辞没回答，只是握住了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温暖而坚定。
"是啊，"他轻声说，"我最喜欢看你用火。"
陆晓明笑了，眼睛亮得像星星。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被排挤的质子，而是叶轻辞的"焰归"。
而叶轻辞，是他的"问心"。
两人相视而笑，月光下，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传说：火与剑本是一体，圣火与剑意终将合一。而他们，正是这传说的延续。
夜风轻拂，带走了这一夜的喧嚣，只留下火与剑的共鸣，轻轻回荡在藏剑山庄的夜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