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温泉乌龙
藏剑山庄后山的温泉池静卧于竹林深处，青石砌成的池子被岁月打磨得温润如玉。池水清澈见底，袅袅水汽在月色下氤氲升腾，将整个小院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中。竹影婆娑，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如同撒了一池碎银。
陆晓明站在池边，看着热气腾腾的池水，琥珀色的眼瞳里满是好奇。他刚从剑冢归来，身上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火气，连带着说话都透着一股西域人的直爽。
"中原人泡汤要脱光？"他挠了挠头，声音带着几分疑惑，"我听明教的兄弟说，中原人泡汤是连衣服都要脱的。"
叶轻辞背对着他，手指轻轻敲着池边的青石，声音清冷如水："别磨蹭，水温要凉了。"
陆晓明没说话，只是慢慢解下腰带，将外衣脱下。他身材高大，肌肉线条分明，肩头还留着几道淡淡的疤痕，那是他从西域一路走来的印记。他穿着一件素色的里衣，腰间别着那枚圣火令，铁牌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那是什么？"陆晓明忽然指着池边的石缝，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叶轻辞回头的瞬间，陆晓明迅速将圣火令从腰间取出，轻轻一抛，直直落入池中。
"哗啦——"
池水瞬间沸腾，一股巨大的水柱直冲云霄，水花四溅，将叶轻辞全身淋得透湿。他的发丝紧贴在额头上，衣袖上还沾着几滴水珠，整个人狼狈得像个落汤鸡。
"陆晓明！"叶轻辞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你又在做什么？"
陆晓明无辜地眨了眨眼，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想试试圣火令能不能加热温泉。"
叶轻辞叹了口气，从池边站起身，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转身看向陆晓明，眼神复杂，既有一丝责备，又带着难以察觉的温柔。
"你啊……"他声音低沉，"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控制火气？"
陆晓明挠了挠头，一脸无辜："我这不是好奇嘛。在西域，我们用火烤食物，火越大越好吃。"
叶轻辞没说话，只是默默走向池边，伸手探了探水温。池水依旧滚烫，圣火令在池底发出微弱的光芒，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
"这圣火令，"叶轻辞轻声说，"它不只是用来烤面饼的。"
陆晓明愣了一下，看着叶轻辞的侧脸。月光下，叶轻辞的左眼下的泪痣泛着微光，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我知道。"陆晓明声音轻了下去，"母亲说过，火不是为了烧杀，是为了照亮黑暗。"
叶轻辞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圣火令，是明教的至高信物，能照亮人心。"
两人沉默片刻，叶轻辞率先开口："你先去洗吧。"
陆晓明点点头，脱下里衣，缓缓走入池中。池水温暖，带着淡淡的草药香。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水温，忽然觉得，这温泉竟比西域的火塘更舒服。
"你……"叶轻辞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是不是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陆晓明睁开眼，看向叶轻辞，琥珀色的眼瞳里映着月光："等什么？"
"等能和我一起泡温泉。"叶轻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不是用圣火令，而是用你自己的方式。"
陆晓明怔住了。他从未想过，叶轻辞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他想说什么，却被叶轻辞打断。
"别说话。"叶轻辞轻声道，"你先洗吧。"
陆晓明没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感受着池水的温暖。他想起在剑冢中，叶轻辞为他挡下的一剑；想起在厨房里，叶轻辞为他擦去嘴角的辣椒粉；想起在琴房里，叶轻辞教他弹琴时的温柔。
"叶轻辞。"他忽然开口。
"嗯？"
"谢谢你。"
叶轻辞没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转身走向池边，从怀中取出一方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着湿透的衣袖。
陆晓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什么。叶轻辞不是在查奸细，他是在找他，找那个能与圣火共鸣的人。
"你……"陆晓明轻声问，"你为什么一直帮我？"
叶轻辞没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因为你是焰归。"
陆晓明愣住了。"焰归"是明教中对圣火令主人的尊称，是母亲临终前告诉他的名字。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
"你怎么知道？"他问。
"因为……"叶轻辞的声音很轻，"我一直在找你。"
陆晓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若遇绝境，去寻藏剑的剑冢。那里……有你真正的归宿。"
原来，母亲早就知道一切。
"你……"陆晓明想说什么，却被叶轻辞打断。
"别说话。"叶轻辞轻声道，"你先洗吧。"
陆晓明点点头，闭上眼睛，感受着池水的温暖。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被排挤的质子，不再是那个被嘲笑的"蛮夷"。他是焰归，是叶轻辞一直在等的人。
叶轻辞站在池边，看着陆晓明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他想起在剑冢中，陆晓明用圣火令救了叶重楼的场景；想起在厨房里，陆晓明笨拙地为他包扎；想起在琴房里，陆晓明用圣火令与古琴共鸣。
"焰归。"他轻声说，"你终于回来了。"
陆晓明转过头，看向叶轻辞，眼中带着笑意。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孤独的"蛮夷"，而是叶轻辞的"焰归"。
而叶轻辞，是他的"问心"。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传说：火与剑本是一体，圣火与剑意终将合一。而他们，正是这传说的延续。
"你……"陆晓明轻声问，"你是不是也喜欢看火？"
叶轻辞没回答，只是握住了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温暖而坚定。
"是啊，"他轻声说，"我最喜欢看你用火。"
陆晓明笑了，眼睛亮得像星星。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被排挤的质子，而是叶轻辞的"焰归"。
而叶轻辞，是他的"问心"。
两人相视而笑，温泉的水汽在月光下缭绕，仿佛在为这奇妙的重逢轻轻摇曳。
"你……"叶轻辞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讨厌你？"
陆晓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是啊，我以为你讨厌我。"
"我讨厌你总是用圣火令烤面饼，讨厌你把辣椒当糖霜，讨厌你总是用西域的粗鲁方式说话。"叶轻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我也喜欢你，喜欢你用圣火令烤面饼时的傻样，喜欢你把辣椒当糖霜的任性，喜欢你明明讨厌中原礼仪，却还是愿意学的样子。"
陆晓明的心跳得飞快。他从未想过，叶轻辞会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他轻声问，"你为什么来我房间？"
"因为……"叶轻辞的声音很轻，"我怕你被明教的人抓走。"
陆晓明怔住了。他想起明教教主的命令，要他回去领罚，要他交出圣火令。他以为叶轻辞会帮明教，会把他交出去。
"你……"他声音有些哽咽，"你不怕我是个叛徒吗？"
"你不是叛徒。"叶轻辞摇头，"你是焰归，是圣火令的主人，是藏剑山庄的主人。"
陆晓明怔住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是藏剑山庄的主人。
"你……"他想说什么，却被叶轻辞打断。
"别说话。"叶轻辞轻声道，"我们回山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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