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师兄甜蜜小番外 15

风月迷局，执念焚心

南疆的夜，是属于风月场的。

当白日的暑气褪去，暮色浸透街巷，那些蛰伏了整日的阁楼便亮起暧昧的红灯笼，丝竹管弦之声渐起，将这片花柳之地酿成一座只在夜间苏醒的鬼市蜃楼。唐门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暗器囊，目光却没落在楼下往来的红男绿女身上，只盯着桌案上那对并排摆放的白瓷茶杯。

杯中盛着不满的水，水面映着灯笼的红光，晃悠悠地荡着。这种成对的物件，让他生出莫名的厌恶，像是无形中有什么东西模糊了他与旁人的界限，黏腻得让他不适。他素来习惯了独来独往，刀光剑影里讨生活，最是不喜这种不分彼此的状态。可转念一想，这风月场本就是颠倒黑白、放纵沉沦之地，或许本就该如此混乱，最好是错的，才符合这里的氛围。这般叛逆的念头升起，心头的烦躁竟稍稍缓解了些。

但仅仅片刻，另一种更为炽烈的情绪便席卷而来——对那抹红痕的执念。

他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昨夜的画面，五毒白皙的脖颈上，被他咬出的那片红，像一叶浮在雪色湖面的红船，醒目又靡丽。那是他留下的印记，带着强烈的占有意味，本该让他安心，此刻却如同火上浇油，让他心绪不宁。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时的触感，温热的肌肤，急促的呼吸，还有五毒隐忍的轻颤，一切都像是刻在骨髓里，挥之不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只在风月场偶遇的人如此执着。或许是五毒身上那清透又缠绵的香气，与这场所的脂粉气截然不同；或许是他肩胛处那枚靛色的花卉图腾，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又或许，是那抹红痕，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个人暂时属于了自己。

唐门抬眼，打量着这座阁楼。这里的装潢很是奇特，既有中原盛唐的奢靡，雕梁画栋，锦绣铺陈，又带着南疆本土的淳朴，墙角摆着新鲜的绿植，窗棂上挂着风干的香草，两种风格交融在一起，竟不显得突兀。这出卖灵肉的产业，在南疆似乎被赋予了别样的意味，不再是单纯的污秽之地，反倒多了几分烟火气。

他听说，在这里，交往的规则简单直接。无需顾及彼此的身份，不必客套寒暄，更不用被“家”的束缚所捆绑。有人会在这里长住，与合得来的人过着类似日常的生活，暂时逃离江湖的纷争与世俗的眼光。那些往来的男男女女，像是一群渴望温情又畏惧天明的情鬼，在夜色的庇护下，寻求片刻的慰藉与放纵。

可唐门知道，自己与他们不同。他来这里，并非为了寻求温情，只是为了压制心底那股因失落而生的焦灼。可遇到五毒后，一切都变了。他开始贪恋那份独特的香气，痴迷那抹醒目的红痕，甚至生出了强烈的占有欲——他想让那叶“红船”永远停泊在自己的港湾，想让那清透的香气只萦绕在自己鼻尖。

这种念头让他心惊，也让他厌恶。他是唐门的杀手，双手沾满鲜血，早已习惯了孤独，不该对任何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执念。可越是压抑，那份渴望便越是炽烈，像是燎原的星火，灼烧着他的理智。

“公子，需要添水吗？”侍女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唐门回过神，看了看桌上的茶杯，眉头微蹙：“不必。”

侍女躬身退下，留下满室的脂粉香气。唐门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的躁动，可脑海中五毒的身影却愈发清晰。他想起昨夜分别时，五毒颈侧的红痕还未消退，眼底带着一丝慵懒与疏离，仿佛昨夜的缠绵不过是一场露水情缘，天亮便会遗忘。

这种认知让他心头一紧，一股狠厉悄然滋生。他猛地站起身，脚步踉跄地朝着阁楼深处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或许是想再见到五毒，或许是想在他身上留下更深的印记，又或许，是想彻底斩断这份让他痛苦的执念。

夜色渐深，风月场的喧嚣依旧。红灯笼的光芒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他此刻矛盾的心境。他既渴望占有，又畏惧亲密；既厌恶这里的混乱，又沉溺于这份无需伪装的放纵。

在这座南疆的鬼市蜃楼里，唐门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孤魂，被执念牵引着，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深渊。他不知道，这场因风月而起的执念，最终会将他引向何方，是彻底的沉沦，还是意想不到的救赎。他只知道，此刻心头的那团火，唯有见到五毒，唯有将那抹红痕再次烙印在自己眼底，才能稍稍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