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师兄甜蜜小番外 11

蝶绕竹间，心烬成灰

五仙教的雾依旧缠绵，却再也暖不透五毒心底的寒凉。

唐门病逝的消息，是师妹从蜀地带回的。听闻是心病沉疴，药石罔效，终究没能熬过那个春寒料峭的时节。消息传来时，五毒正坐在竹林里，指尖逗弄着一只碧蝶，闻言只怔怔地望着竹叶上的晨露，半晌没有言语。

他早该料到的。那日婚礼上的冲天火光，他亲手燃起的怨恨与绝望，不仅烧碎了唐门的婚典，也烧垮了那个曾在苗疆竹林里对他笑眼弯弯的人。破坏婚礼、谋害唐门弟子，他的名字早已被刻在唐门的暗杀名单上，人人得而诛之。

唯有最亲近的师妹，不愿看着他自毁前程，硬是将他锁在了教中深处的小院里，隔绝了外界的风雨与杀机。师妹以唐门昔日旧友的身份，独自去了唐家堡参加葬礼。

归来时，师妹眼底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手中捧着一个空荡的锦囊。“师兄，”她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唐师兄……化为了一抔灰烬。唐门弟子按照他的遗愿，将他撒在了蜀地的竹林里，风一吹，便消散了，再也寻不到踪迹。”

五毒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癫狂的亮，他摇着头，语气执拗：“他还活着。”指尖的碧蝶被惊得四散飞起，“他肯定还活着！他怎么会舍得就这么走了？”

“师兄！”师妹再也忍不住，抬手一巴掌落在了五毒白皙得有些病态的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小院里回荡，五毒被打得偏过头，脸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师妹眼中满是心疼与不解的泪花，她双手紧紧抓住五毒的肩膀，声音如同清泉般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师兄，我知道你素来善良天真，待人赤诚。可在这件事上，你已经执着得不像你了！他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答应我，放下他，也是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五毒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心里却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只剩下无边的麻木。他怔怔地看着师妹泪流满面的模样，过了许久，才麻木地吐出一个字：“好。”

可那眼神深处，却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浓稠得化不开的未知情绪，像是沉寂的毒沼，暗藏着汹涌的漩涡。

师妹知道，他并未真正放下。五毒的恶名早已在五仙教内蔓延开来，昔日与他交好的弟子，如今大多绕着他走，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畏惧与疏离。可五毒却仿佛什么都没察觉，依旧在五仙教的庇护下，自由自在地生活。

他会整日待在竹林里，看着碧蝶飞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什么，像是在触碰一件不存在的珍宝；他会对着空荡的竹屋低语，语气温柔，仿佛对面正坐着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他依旧培育毒草、喂养蛊虫，只是动作间，少了往日的灵动，多了几分沉寂。

师妹终究是心疼他的，只能任由他这般。她是师姐唯一的亲人，也是自己最尊敬的师兄，她能做的，便是守在他身边，替他挡住外界的明枪暗箭。

这日，师妹远远地看着五毒站在竹林深处，周身环绕着数十只碧蝶。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他眉眼盈盈，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仿佛又回到了昔日那个无忧无虑的模样。

师妹捂住自己微微发痛的心脏，尽力压制住内心躁动不安的蛊虫——那是她为了保护师兄，特意培育的护主蛊，此刻也感受到了她心底的担忧。

忽然，五毒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逗弄碧蝶的动作，缓缓转过头，望向师妹的方向。

师妹心头一紧，随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对着他轻轻点头。她抬手，操纵着身边的灵蛇悄然环绕在四周，形成一道隐秘的屏障，无声地守护着他。

风穿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未了的心事。师妹望着五毒的身影，心中默默祈祷：愿这岁月静好，能再长久一些，愿师兄终有一日，能真正放下过往，走出这无边的执念与悲伤。

可她也清楚，有些伤口，一旦刻进骨髓，便再也无法愈合。那消散在风中的灰烬，那缠绕在心头的执念，早已成了五毒生命里，一道永不磨灭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