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师兄甜蜜小番外 10

烬火缠心

苗疆的雾总是浓得化不开，缠在竹林间，漫在毒沼上，也绕在五毒心头。自唐门离开后，他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往日里最爱的蛊虫，如今逗弄起来也觉得索然无味；精心培育的毒草，忘了按时浇水，叶片蔫了大半。

他忍不住向阿姐念叨：“唐无忧走了这么久，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阿姐正低头研磨草药，闻言抬头，眼底带着促狭的笑意：“悠儿这是想谁呢？莫不是喜欢上哪家的俊俏郎君，魂都被勾走了？”

“阿姐！”五毒脸颊一红，连忙反驳，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轰然作响。

自那时起，五毒心底便生出一朵隐秘的花。他用希望浇灌，用期待滋养，看着那花儿在心底悄然舒展枝叶，缠绕着心房，一点点占据他的整个思绪。他开始频繁地打听外界的消息，收集所有与唐门相关的传闻，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也能让他欢喜许久。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花儿在心底开得愈发繁盛。直到某天，一个游商带来了消息——唐门要成婚了，新娘是江南世家的贵女，婚期就定在半月后。

五毒握着消息的手微微颤抖，心底的花像是被骤雨打了，花瓣簌簌作响。他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他要成婚，我自然是恭喜的，要去的，一定要去的。”

这是五毒第一次踏出苗疆的地界。他揣着从游商手中买来的、画得歪歪扭扭的地图，提前数日便出发了。一路上翻山越岭，风餐露宿，磕磕绊绊，却恰好卡在婚礼当天抵达了唐门所在的城镇。

满城的红色刺得他睁不开眼。红灯笼挂满了街巷，红绸缠绕着梁柱，往来宾客衣着光鲜，脸上都带着笑意，一声声“恭喜”“贺喜”不断传入耳中。五毒站在人群外，看着那披红挂彩的府邸，心底的花一片片凋零，最后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花骨朵，被冰冷的血水缠绕着，一点点浸透。

他怀里揣着一只机关小猪，那是唐门离开苗疆时送他的礼物。如今小猪已经被磨得破破烂烂，边角的木屑都掉了不少，却是他最珍贵的念想。指尖摩挲着小猪粗糙的表面，五毒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转身逆着宾客的方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喧闹的街巷。

夜色渐渐深沉，月隐星沉，一场阴谋在黑暗中悄然散开。

唐门的婚宴还在继续，后院却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红色的火焰舔舐着房屋，浓烟滚滚，照亮了半边夜空。宾客们惊慌失措，尖叫着四处逃窜。

姗姗来迟的唐门刚踏入府邸，便看到了冲天的焰火。他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穿过混乱的人群，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火光中的五毒。

五毒孑然独立，周身缠绕着数条灵蛇，蛇眼在火光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燃烧的不是房屋，而是他心底残存的最后一点希冀。

旁边有个笑得格外渗人的疯子，正拍着手叫好，嘴里胡言乱语地喊着“烧得好”。唐门一把推开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进去，他知道里面是他的新婚妻子，可此刻，他心里更牵挂的，是那个站在火光中、眼神空洞的五毒。

可几条灵蛇瞬间挡在了他的身前，吐着分叉的信子，发出威胁的嘶嘶声。唐门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五毒：“悠儿！你住手！快跟我走！”

五毒的声音在火光中显得模糊不堪，带着一丝缥缈的破碎：“唐无忧……你看，这火……是不是和你婚服的颜色一样红？”

他的身影在浓烟中渐渐变得透明，像是要随着火焰一起消散。唐门想要上前，却被灵蛇死死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五毒的身影一点点变淡，最终消失在熊熊烈火中。

灵蛇也随之散去，只留下唐门站在原地，看着燃烧的后院，感受着心脏一点点下沉，坠入无边的黑暗。四周的喧闹仿佛都离他远去，只剩下刺骨的悲伤，像毒藤一样缠绕着他，让他无法呼吸。

他怀里还揣着当初准备送给五毒的礼物，一只精心打造的机关小鸟，如今却变得冰冷刺骨。他终于明白，五毒心底的那朵花，是被他亲手碾碎的。而他自己的心，也随着那场大火，燃成了灰烬，空留一地无法挽回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