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银铃与悬崖

第三日，乌云压顶，牢笼中的空气愈发稀薄。沈砚之盘膝而坐，眉眼间透着决绝。他抬手引动青蛇蛊，那蛊虫在他掌心跳跃，绿光如闪电般划破昏暗。随着一声低喝，蛊虫化作利刃，强行撞向机关锁。“咔嚓”一声，锁链应声而断。他从牢笼中一跃而出，身影如脱兔般敏捷。雨势渐大，他的脚步却稳如磐石，直奔悬崖而去。这不是一条退路，而是一个决定——他要用跳崖明志的方式结束这一切纷争与纠缠。就在他即将纵身跃下的瞬间，一道寒光破空而来！暴雨梨花针呼啸着擦过他的耳际，钉入岩壁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沈砚之停下脚步，背对着悬崖站立，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滑落，染湿了他的衣衫。“你逃不掉。”唐惊澜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沙哑中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坚定。他撑着伞站在远处，目光灼灼地盯着沈砚之，“就算你真的跳下去，我也一定会把你捞回来。”沈砚之缓缓转过头，眼中冷意未减。“你以为我会怕死？”他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语气里满是嘲弄。但唐惊澜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忽然轻声说道：“你不怕死，可你怕的是，死前没能看清我的心。”这句话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刺入了沈砚之的胸膛。他的身体微微一僵，还未反应过来，便已下意识地纵身一跃！风声在耳边呼啸，他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无尽深渊。然而，下一刻，一道铁爪飞射而出，精准无误地勾住了他发间的银铃！那银铃清脆作响，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刺耳。它曾是他少年时亲手为唐惊澜打造，铃身上刻着两个隽永的小字——“砚之”。此刻，这铃铛却成了救命的关键，将他悬挂在半空之中。沈砚之低头望着脚下的深渊，又抬起头，看向崖上的唐惊澜。对方正伸出手，眼神复杂而深邃。“放手。”他低声说，声音几乎被雨声湮没。但唐惊澜的回答毫不犹豫：“不放。”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摔死了，谁给我解情蛊？谁来听我说，我等了你三年？”沈砚之一怔，心脏猛地一缩。三年……这个数字像烙铁般炙烤着他的内心。他终于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滴泪混进了滂沱大雨，无声无息。“唐惊澜，”他咬紧牙关，声音微微颤抖，“你太狠了。”“我对你，从不温柔。”唐惊澜缓缓拉动手中的机关，将沈砚之一点点拉回崖上。当两人近在咫尺时，他猛地丢开机关匣，一把抱住沈砚之，像是怕他再次逃离一般。“可我只对你，狠得下心。”他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哽咽。沈砚之靠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急促的心跳。这一刻，所有的防备似乎都崩塌了。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画面：少年时并肩而行的欢笑；分别时的决裂；以及这些年彼此折磨的漫长岁月……“为什么？”沈砚之终于开口，声音微颤，带着压抑许久的痛苦，“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唐惊澜沉默片刻，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因为我怕。”他说得很慢，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重量。“怕你忘了我，怕你爱上别人，更怕……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了。”沈漁之的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原来，他们都在害怕，都在恐惧失去彼此，只是表现出来的却是截然相反的极端。就在沈砚之愣神之际，唐惊澜忽然低下头，吻上了他的唇。这个吻没有侵略性，也没有欲望，只有绵长的眷恋与深情。雨水从两人的脸颊滑落，交融在一起，仿佛连天地也为这份纠葛动容。沈砚之没有挣扎，只是闭上眼睛，任由唐惊澜吻着他。他知道，这一吻不仅仅是占有，更是一种承诺、一种无法言喻的执念。良久，唐惊澜才松开他，额头顶着他的额头，呼吸紊乱却无比专注。“沈砚之，这辈子，你别想再离开我。”沈砚之睁开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最终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坎坷，自己都无法再割舍这段感情了。雨，依旧倾盆而下，却冲刷不掉两人之间纠缠多年的羁绊。这一场悬崖边的较量，或许就是命运给他们安排的一次重生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