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岁月静好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念昭已经十岁，念安也七岁了。这些年来，天策府的院落里总是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念昭继承了沈策的沉稳性子，练枪时一招一式都透着与年龄不符的老成；而念安则活脱脱是叶昭小时候的模样，活泼好动，虽是个女儿家，却总爱跟着叶昭学剑，那执剑的架势倒也有模有样。
这日清晨，叶昭站在院中看着念昭练枪。十岁的少年身形已见挺拔，手中的长枪虽比沈策的小了一号，但舞动时已隐隐有破空之声。叶昭不禁想起十年前，自己刚嫁入天策府时的情景。那时的他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这里习武。
"爹爹看枪！"念安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小姑娘执着一柄木剑，有模有样地使出一招"长虹贯日"，虽力道不足，但招式间的灵动已颇有藏剑山庄的风范。
叶昭含笑点头，正要指点女儿几句，却见沈策从廊下走来。今日的他未着戎装，只穿了一袭月白长衫，更衬得眉目俊朗。
"都准备好了？"叶昭迎上前去，替他理了理衣襟。
沈策握住他的手，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今日什么都不必准备，只陪我就好。"
今日是他们成婚十周年的日子。沈策特意推掉了所有军务，连孩子们都早早交代给了奶娘照看。他牵着叶昭的手出了府门，一路往城外的桃林而去。
正是阳春三月，桃林花开如海。粉色的花瓣在微风中簌簌飘落，在地上铺就一层柔软的花毯。沈策牵着叶昭的手，慢慢走在林间小道上。阳光透过花枝的缝隙洒下，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还记得这里吗？"沈策轻声问道，手指轻轻摩挲着叶昭的掌心。
"怎么会忘。"叶昭的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某人在此地与我表白时，脸红得比这桃花还要艳上三分。"
"哪有。"沈策嘴硬，耳根却悄悄泛红，握着叶昭的手又紧了几分，"那时是紧张，怕你拒绝。"
叶昭轻笑出声："堂堂天策府少将军，也会有紧张的时候？"
"怎么不会？"沈策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叶昭，"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
十年光阴似乎并未在叶昭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褪去了他年少时的清冷，添了几分温润。沈策望着眼前这人，想起初见他时，那个在比武场上冷若冰霜的藏剑山庄二少爷，如今却成了与他相守十年的爱人。
"现在不紧张了？"叶昭挑眉问道，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不紧张了。"沈策伸手，轻轻拂去落在他发间的花瓣，"因为你就在我身边。"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重重地敲在叶昭心上。他想起这十年来，无论是怀胎十月的辛苦，还是育儿路上的琐碎，沈策始终陪伴在侧。即便军务再繁忙，也从未错过任何一个重要的时刻。
"沈策，"叶昭靠进他怀里，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
沈策轻轻环住他的腰："谢我什么？"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谢谢你给我一个家。"叶昭将脸埋在他肩头，"在藏剑山庄时，我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幸福。"
沈策的心软成一片。他低头，在叶昭额上印下一个轻吻："傻瓜，该说谢谢的是我。若不是遇见你，我这一生恐怕就只能在军营中度过，哪能体会到这般温馨的日子？"
微风拂过，卷起漫天飞花。沈策凝视着怀中人，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支白玉簪。簪身通透，簪头雕着几朵桃花，做工极为精致。
"这是..."叶昭怔怔地看着那支玉簪。
"十年前就想送你的，"沈策轻声说道，"那时在兵器铺见过这支簪子，觉得配你再合适不过。可惜后来再去寻，已经被人买走了。前些日子偶然在古董店见到，便买了回来。"
他小心地将玉簪簪入叶昭发间，端详片刻，眼中满是柔情："果然很配你。"
叶昭伸手轻触发间的玉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从未想过，沈策竟会记得这样的小事，而且一记就是十年。
"爹！爹爹！"
远处传来孩子们清脆的呼喊声。叶昭抬头望去，只见念昭和念安手牵着手跑来，两个小家伙的发间、衣襟上都沾满了桃花瓣，显然是玩闹了许久。
"不是让你们在府里等着吗？"沈策故作严肃地问道，眼中却带着笑意。
念安扑进叶昭怀里，撒娇道："想爹和爹爹了嘛！"小姑娘七岁的年纪，正是最黏人的时候。
念昭倒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小脸上却掩不住兴奋："奶娘说今日是爹和爹爹成婚的大日子，我们想来给爹和爹爹道喜。"
叶昭与沈策相视一笑，伸手将两个孩子都搂进怀里。十年光阴，他们从二人世界变成了四口之家，虽然添了许多琐碎，却也多了数不尽的温暖。
"爹，你们刚才在做什么呀？"念昭好奇地问道。
沈策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在看风景。"
"风景有什么好看的，"念安嘟着嘴，"不如回家吃桂花糕！爹爹做的桂花糕最好吃了！"
叶昭被女儿的话逗笑，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好，回家吃桂花糕。"
夕阳西下，将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策一手抱着念安，一手牵着念昭，叶昭跟在他身侧，不时伸手替孩子们拂去发间的花瓣。
"沈策，"叶昭轻声唤道，"下个十年，下下个十年，我们还要一起来这里看花。"
"好，"沈策转头看他，眼中盛满了温柔的笑意，"不止十年，是生生世世。"
念安在父亲怀里咯咯直笑："爹和爹爹不羞！"
念昭却认真地说道："我要永远和爹、爹爹还有妹妹在一起。"
叶昭看着身边的沈策，又看看两个孩子，忽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般模样。有爱人在侧，有儿女绕膝，把平凡的日子过成诗一样的温暖。
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这一家人在一起，就什么都不必害怕。因为爱，从来都是最坚固的铠甲，足以抵御世间一切寒凉。
夕阳的余晖将四个人的身影融成一团温暖的光晕，缓缓向着家的方向走去。桃林深处，落花如雨，仿佛也在为这份历经十年而不改的深情，轻轻唱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