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添丁与平衡

第二年春天，院里的桃花开得正盛时，叶昭发现自己又有了身孕。这一次的反应比怀念昭时轻了许多，只是偶尔会有些恶心，但沈策却比上次还要紧张。

"慢点走，我扶着你。"沈策见叶昭要起身，连忙上前搀扶。

叶昭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是去趟厨房看看晚饭，又不是上战场。"

"那也不行，"沈策固执地扶着他的手臂，"地上滑，万一摔着了怎么办？再说了，厨房油烟大，对孩子不好。"

叶昭被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逗得哭笑不得。想起怀念昭时，沈策虽然也紧张，但至少还保持着一丝理智。如今倒好，简直把他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

"你这样跟着我，我倒真不习惯了。"叶昭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沈策，"我记得怀念念的时候，你还能正常去练兵，现在倒好，连天策府的事务都搬到家里来处理了。"

沈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上次是第一次，不懂。这次知道了，就更要小心些。"

其实他还有句话没说出口。上次叶昭生产时失血过多的模样，至今还时常在他梦中出现。每次想起叶昭苍白着脸躺在床上的样子，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似的疼。这一次，他说什么都要把叶昭照顾得妥妥当当的。

叶昭见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后怕，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他轻轻握住沈策的手，语气软了下来："好，都听你的。"

于是乎，叶昭过起了被"软禁"的日子。每日只能在院子里散步，连剑都不能练了。沈策特意让人在院中搭了个凉亭，铺上厚厚的软垫，让叶昭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那里看书、喝茶。

最开心的要数念昭了。小家伙如今已经会跑会跳，天天趴在叶昭肚子上听动静，奶声奶气地说要给弟弟或妹妹讲故事。

"爹爹，妹妹什么时候出来呀？"这日，念昭又趴在叶昭膝头，小手轻轻摸着隆起的腹部。

叶昭揉了揉儿子的头发："你怎么知道是妹妹？"

"爹说的，"念昭仰起小脸，一本正经地复述，"爹说，要是妹妹，就教她绣花；要是弟弟，就教他练枪。"

刚走过来的沈策听到这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赶紧摆手："我可没这么说，是你儿子自己瞎想的。"

叶昭挑眉看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哦？可我倒是觉得，这话很像是你会说的。"

沈策讪笑着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揽住他的肩："我这不是想着，要是真有个女儿，一定得像你一样好看。"

日子就在这样的期待中慢慢过着。叶昭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念昭也越来越懂事。小小年纪就知道要给爹爹端水，还会学着沈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叶昭在院子里散步。

有时叶昭看着儿子认真的小模样，心里既欣慰又有些酸涩。念昭才这么小，就已经要学会照顾人了。他想起自己在藏剑山庄的童年，那些早早就要学会的规矩和责任，不由得把儿子搂得更紧些。

"念念，"他轻声对儿子说，"你不用这么懂事的，想玩就去玩。"

念昭却摇摇头，小脸上满是认真："念念要照顾爹爹和妹妹。"

叶昭的心顿时软成一滩水。他抬头看向正在不远处处理公务的沈策，心里充满了感激。是沈策给了念昭这样一个充满爱的成长环境，让儿子虽然懂事，却不必过早地背负太多责任。

转眼到了临盆的日子。这一次，沈策比上次还要紧张，从一大早开始就坐立不安，手心一直冒汗。

"你坐下歇会儿吧，"叶昭看着他在屋里来回踱步，忍不住出声，"转得我头晕。"

沈策这才停下脚步，走到床边握住叶昭的手："这次我一定陪着你。"

叶昭摇摇头："别闹，产房不是你能进的地方。你看好念念就行。"

正说着，阵痛突然袭来。叶昭闷哼一声，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沈策的手心。沈策顿时慌了神，连忙喊人叫稳婆。

被推进产房时，叶昭虽然疼得额头冒汗，却还是强撑着对沈策笑了笑："别怕，这次肯定会很顺利的。"

沈策紧紧抓着他的手，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在外面等你。你要是疼就喊出来，别忍着。"

产房的门在眼前关上，沈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进去了。念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抱着父亲的腿："爹，爹爹怎么了？"

沈策弯腰把儿子抱起来，轻声安抚："爹爹在给念念生妹妹呢，很快就会好的。"

这一次生产确实比上次顺利许多。不到一个时辰，产房里就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沈策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连忙抱着念昭迎上去。

稳婆抱着襁褓出来，脸上堆满了笑："恭喜沈少爷，是个千金！"

沈策冲进产房，看到叶昭虽然疲惫，但脸色还算红润，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他快步走到床边，俯身在叶昭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辛苦你了。"

叶昭摇摇头，目光落在稳婆怀中的婴儿身上："让我看看她。"

小小的女婴被抱到叶昭面前，虽然还皱巴巴的，但那双大眼睛已经能看出沈策的影子。叶昭轻轻碰了碰女儿的小脸，心里涌起一股奇妙的暖流。

"你看她多像你。"叶昭轻声说。

沈策笑着摇头："像你才好看。"

最后，他们给女儿取名叫沈念安，希望她一生平安喜乐。

有了女儿后，家里更热闹了。念昭对这个小妹妹喜欢得不得了，天天围在摇篮边转，一会儿要给妹妹盖被子，一会儿要喂妹妹喝水。虽然经常帮倒忙，但那份认真的小模样，让人不忍心责备。

沈策也更忙了。既要照顾还在坐月子的叶昭，又要陪儿子练枪，还要哄女儿睡觉。但他似乎乐在其中，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

叶昭靠在床头，看着沈策一手抱着念安，一手指导念昭练剑的背影，心里满是暖意。他知道，平衡两个孩子的爱并不容易，但沈策做得很好。他既没让念昭觉得被冷落，也没忽视念安的需要。

有一次，念昭在玩耍时不慎碰倒了念安的摇篮。虽然念安没受伤，但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大哭起来。念昭自己也吓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小脸煞白。

叶昭正要起身，却见沈策已经快步走过去。他以为沈策会责备儿子，却见沈策只是轻轻把念昭搂进怀里。

"没关系，"沈策的声音很温柔，"念念不是故意的，对不对？以后小心点就好。"

念昭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抽抽噎噎地说："爹，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沈策拍了拍儿子的背，"去跟妹妹道个歉吧。"

念昭走到摇篮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念安的小手："妹妹，对不起。"

说也奇怪，念安好像真的听懂了，哭声渐渐小了下去，还伸出小手抓住了哥哥的手指。

叶昭看着这一幕，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小时候在藏剑山庄，自己不小心打碎了父亲最喜欢的砚台时，受到的严厉责罚。而沈策却用这样的方式，既教会了儿子承担责任，又保护了他幼小的心灵。

晚膳后，沈策把睡着的念安轻轻放回摇篮，又给念昭盖好被子，这才在叶昭身边坐下。

"今天吓到了吧？"沈策轻声问，伸手握住叶昭的手。

叶昭摇摇头，靠在他肩上："我只是在想，你真是个很好的父亲。"

沈策低笑，在他发顶落下一个吻："那是因为，我有全世界最好的伴侣。"

月光如水，静静洒在一家四口身上。叶昭看着摇篮中熟睡的女儿，又看了看小床上蜷缩成团的儿子，最后目光落在身边这个总是温柔待他的男人身上。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不是武林中的名声，不是剑法的高超，而是这样平凡却温暖的日常。有沈策在，有这个家，他的人生就已经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