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魇

意识混沌，肉体上的重压未有片刻消散。窒息感蔓延，侵蚀着珞司的意志。无节律的敲击在脑海中攻破少年的防线。

珞司（幼年）：这是、哪？

虚弱的声音在空荡的天地回荡，身下的涟漪未湿他半分。那双淡蓝色的眼眸此刻有些失神，珞司茫然抬手，可他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珞司（幼年）：额……

珞司摸索起身，胸口碾压的痛感叫他有些踉跄。他双手乱动试图摸索到能帮他的物体，可始终是空无一物。

在方天地，迷蒙的视线使得珞司的步伐走得极慢。视觉消失也让他的听觉十分灵敏。

不远处有水声，他轻嗅探察着是否有风。但目前仅有水声，在他犹豫是否前进时，一道童声却引起他的注意。

珞司（魇魂）：你是谁？

水球里的男孩像是突然发现对方，声音有些好奇。珞司没有搭话，只是在听出是孩子声时移步离对方更远了些。

珞司（魇魂）：你要去哪？能带我走吗？

男孩看对方没有靠近自己的意思，开始着急，声音也显得格外可怜。但珞司没有心软，朝着水球的反方向走。

珞司（幼年）：（这里，到底是哪？）

疑惑萦绕在他的心间，空阔的地方，突然出现还说着莫名其妙话的孩子。处处都显着诡异，灰蒙蒙的视线让他升起一股不安感。

珞司（魇魂）：诶，你别走啊。

见珞司离他越来越远，男孩不免有些着急。双手覆上球壁，带起阵阵水声。他想起身跟着对方，却难以冲破这层隔膜。

珞司无法察觉到对方的动作，他始终胡乱摸索和走着。

脚触水地荡起层层涟漪，脚下的身影开始模糊交叠。

婳宁（幼年）：珞司……

而现实中的婳宁在得知阿肯没办法后，她的双手在颤抖不自觉的交握。她不想坐以待毙，想起川茨走后少年才这样，她咬唇作势出门。

婳宁（幼年）：阿肯，在我回来之前帮我照看一下他。我会支付你报酬的。

婳宁从衣裙口袋中拿出几枚贝鲁，阿肯先是掀起眼皮看了眼婳宁，随后才接过在手中掂了掂。

阿肯师傅：你放心，不过你要去哪？这些贝鲁只够个小费。

婳宁（幼年）：我去找一个人。放心，剩下的钱我会补给你的。请你先帮我照顾他。

在看见阿肯点头时，婳宁转身走向门外，可又在即将出去时侧头再次看了眼床上的少年。

婳宁（幼年）：（哥……我会找到他的。）

阿肯注视着少女离开的背影，他已察觉到对方去找的人可能是川茨。他唇瓣微张，低语喧出一首无词曲。随后一只鸟进屋落至他肩头。

阿肯师傅：保护好她。

阿肯的命令被传达，待命的白袍人接过鸟后，便起身跳跃在林间，不过多时就在繁茂的林中不见踪迹。

现实的一切珞司都不知道，他还在漫无目的地行走。那道童声的主人似乎没有跟来，这也为珞司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在他做完交易后，川茨便告知过他会有反噬，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种反噬会是沉溺于梦魇之中。

终于，他走的有些累了，停步思索怎么破除梦魇。

可没等他想到方法，珞司逐渐发现脚下的地面有些松软，像是翻起浪花的湖面。忽然，珞司脚下不稳，失重感袭来随后是灌入鼻腔的水和被刺痛喉咙的不适感。

那些水争先恐后的占据他的鼻腔，双手出于求生意志胡乱摆动。

珞司（幼年）：婳宁……

不甘充斥着他的心，可死亡的实感围绕周身，但他放心不下婳宁，珞司不愿就此结束。

在即将窒息昏厥之际，他终是抱到了什么东西。他如释重负般睁开有些疲惫和恐慌而略红的眼，少女担忧的神情便映入眼帘。

珞司（幼年）：婳……

婳宁（幼年）：哥！

珞司还没开口说完，就被婳宁抱了个满怀。熟悉安心的气息扑面而来，这让刚刚面临死亡的珞司有了一丝安慰。

但还没抱多久，婳宁便起身。他抬眼一瞧是阿肯笑眯着眼将她拉起。

阿肯师傅：珞司刚醒，别抱着他了，让他缓缓。你看他，冷汗都还没来得及擦。

婳宁看着对方真如阿肯所说的那样，接过普克给的帕子给珞司擦汗，可还没碰到珞司的脸，又被阿肯拉住。帕子被男人随手扔给一旁呆站着的黑发少年。

普克（幼年）：额……

阿肯师傅：发什么呆，你来擦。

普克（幼年）：啊？哦。

普克这才反应过来，接过帕子靠近珞司要为他擦汗。

珞司（幼年）：我自己来吧。

珞司还有些恍惚，嗓音虚弱，他接过普克的帕子自己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坐在角落的川茨站起，移步靠近珞司。可还没走几步就被婳宁拦住。

川茨：呵、婳宁，你这样戒备我，川茨叔叔会很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