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祺鑫 雨中共生的年轮
（此篇与正文有关）
深秋的雨，总带着一股子缠绵的凉意。丁程鑫把最后一卷设计图塞进档案袋时，窗外的梧桐叶正被雨水打得簌簌作响，像在低声重复某个未完的故事。
“还在忙？”马嘉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水汽的湿意。他刚从希望小学回来，黑色风衣的肩头洇着一片深色，手里提着的保温桶却冒着热气，“阿姨让我给你带了碗姜撞奶，驱驱寒。”
丁程鑫抬眼时，正好对上他镜片后温热的目光。画室里只开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把马嘉祺的轮廓磨得柔和，连带着他风衣上沾着的雨珠，都像是碎在光晕里的星子。
“刚改完纪念馆翻新的最后一版图纸。”丁程鑫接过保温桶，指尖触到桶壁的温热，心里那点被雨天勾起的沉闷忽然就散了，“你怎么不在那边多待会儿？孩子们不是说要给你看新画的共生图吗？”
“等不及想回来见你。”马嘉祺说得坦然，伸手替他理了理被画笔蹭乱的衣领，指腹不经意擦过他的颈侧，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而且，有件事想跟你说。”
丁程鑫舀姜撞奶的勺子顿了顿。他认识马嘉祺快二十年了，从代码星穹下第一次并肩，到如今在人间烟火里相互依偎，对方的语气里藏着几分郑重，他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
“什么事？”
“下个月，我想把公司的总部搬到希望小学附近。”马嘉祺在他身边坐下，落地灯的光在他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公益基金的项目越来越多和学校、救助站相关，离得近点，方便。”
丁程鑫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三年前马嘉祺把第一笔公益款打到希望小学账户时，也是这样认真的语气。那时他们站在刚破土的梧桐树苗旁，马嘉祺说：“以后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我们都一起看着它长起来。”
“只是因为方便？”他故意逗他，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马嘉祺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也因为……想每天早上能绕路经过你的画室，看看你是不是又忘了吃早餐。”
画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雨声和保温桶里姜撞奶轻轻晃动的声响。丁程鑫低头舀了一勺姜撞奶，甜辣的暖意从舌尖漫到心口，他忽然想起在代码核心里，马嘉祺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塞给他时，也是这样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对了，”马嘉祺像是想起什么，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上次去红树林，看到有人卖这个，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盒子里躺着一枚银质胸针，是用紫星花和共生契约符号缠绕而成的样式，花蕊处嵌着颗小小的蓝宝石，在灯光下闪着温润的光。丁程鑫认得，这是他当年设计纪念徽章时画过的草稿，后来觉得太繁复，便没放进最终方案里。
“你怎么……”
“那天你把草稿落在我车里了。”马嘉祺替他别在毛衣上，指尖轻轻碰了碰蓝宝石，“找匠人做了三个月，还好赶上了。”
丁程鑫抬手摸着胸针，冰凉的金属贴着温热的皮肤，像某种隐秘的印记。他忽然想起在沙漠副本的那个夜晚，马嘉祺把唯一的睡袋让给他，自己靠着岩壁守了整夜，第二天醒来时，他的军刀就压在自己枕头边，刀柄上还留着对方的体温。
“马嘉祺，”他轻声说，“我们去看看那棵梧桐树吧。”
雨还没停，两人撑着一把大伞走在巷子里。伞面倾向丁程鑫这边，马嘉祺的半边肩膀很快又被打湿，却浑然不觉。路过街角的花店时，丁程鑫突然停住脚步。
“等一下。”他跑进花店，很快捧着一小束紫星花出来，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刚才忘了买这个。”
马嘉祺看着他把花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伞下的空间本就狭小，两人的手臂时不时碰到一起，带着彼此的温度，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希望小学的梧桐树下积了层厚厚的落叶，被雨水泡得发胀，踩上去软绵绵的。丁程鑫蹲下身，把紫星花放在树干旁——那里刻着他们六个人的名字，岁月让刻痕浅了些，却让缠绕的年轮把字迹裹得更紧，像个永远解不开的结。
“还记得我们在这儿埋下时光信箱吗？”丁程鑫仰头看他，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你说十年后要带我来看树，还要教我下象棋。”
“棋没教会你，倒学会了耍赖。”马嘉祺笑着蹲下来，和他一起看着那些刻痕，“不过没关系，剩下的时间还长，总能教会。”
雨渐渐小了，远处的纪念馆穹顶透出微光，和天上的星星渐渐连成一片。丁程鑫忽然想起在代码星穹上，马嘉祺也是这样蹲在他身边，指着最亮的那颗星说：“等出去了，我们就去看真正的星空。”
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出去”要付出多少代价，更不知道往后的岁月里，会有无数个这样的雨天，这样的夜晚，彼此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棵见证了所有故事的梧桐树下。
“马嘉祺，”丁程鑫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雨丝，“当年在代码核心，你说如果只能走一个，你选我。”
马嘉祺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握紧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潮湿的空气传过来，坚定得不容置疑：“现在也是。”
丁程鑫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水光，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他想起自己设计的那幅《永恒的共生》，画里的六颗星中，有两颗靠得最近，星芒交织成一个温暖的圆，就像此刻他和马嘉祺交握的手，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经历多少风雨，都不会松开。
“走吧，回去了。”马嘉祺把他拉起来，顺手替他拂去发梢的雨珠，“姜撞奶该凉了。”
两人并肩往回走时，雨彻底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给梧桐叶镀上一层银辉，也照亮了丁程鑫胸前那枚紫星花胸针，蓝宝石在月光下闪着光，像极了当年时间之花绽放时的模样。
画室的灯还亮着，马嘉祺替丁程鑫把湿外套挂好，转身时却被对方拉住了手腕。丁程鑫踮起脚尖，轻轻吻在他的唇角，带着姜撞奶的甜辣和雨水的清冽。
“马嘉祺，”他在他耳边轻声说，“剩下的时间，我们慢慢走。”
马嘉祺低头回吻他，风衣口袋里那枚准备了许久的戒指，硌得掌心生疼，却也暖得让人心安。窗外的梧桐叶在月光下轻轻摇曳，像在为这个被岁月温柔包裹的夜晚，哼起一首无声的歌。
他们的故事，从来不止于代码与冒险。在无数个这样的雨天与月夜，在设计图与公益项目的交错里，在姜撞奶的甜与紫星花的香中，正被慢慢续写，没有终点，只有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