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适

画廊的晨光刚漫过前台，林砚正整理着新展的宣传折页，眼角余光瞥见苏晓晓站在展厅入口，正和一个穿牛仔外套的女生说话。那女生背对着她，身形高挑，手里把玩着相机，看起来和苏晓晓很熟络。

“……真的，砚姐人特别好，又温柔又厉害，上次我们去逛街，她还给我挑了条超合适的裙子……”苏晓晓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甜腻，隔着几步远都能听出那份刻意的亲近。

林砚皱了皱眉，低头继续整理折页，不想凑这个热闹。可那穿牛仔外套的女生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随即笑着朝她走过来。

“你就是林砚吧？”女生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笑容爽朗，“经常听晓晓提起你，说你是她的‘女神同事’。”

林砚愣了一下，伸手和她轻轻握了握：“你好，我是林砚。”

“我叫周萌，是晓晓的朋友，”周萌晃了晃手里的相机，“听说你们画廊新展快开了？过来拍点素材，顺便……看看让晓晓天天挂在嘴边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她的语气带着点玩笑的意味，眼神却很直接，上下打量着林砚，像是在评估什么。

苏晓晓也跟了过来，亲昵地挽住周萌的胳膊，笑着说：“萌萌你别乱说，我就是觉得砚姐特别优秀，想多向她学习。”她说着，目光转向林砚，带着点期待，“砚姐，萌萌是自由摄影师，拍得可好了，等新展开了，让她来帮我们拍宣传照吧？”

林砚还没来得及回应，周萌已经摆摆手：“别，我可不想当免费劳动力。不过看在晓晓的面子上，倒是可以帮你们拍几张，前提是……林砚得当我的模特。”

这话让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林砚能感觉到苏晓晓的目光亮了一下，显然很期待她的答案。

“谢谢好意，不过我们有合作的摄影师。”林砚礼貌地拒绝，拿起桌上的折页，“我还有事要忙，先失陪了。”

说完，她转身走向自己的工位，没再看身后的两人。周萌那探究的目光和苏晓晓过于热切的期待，都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一上午，苏晓晓没再像往常那样频繁地来找她，只是偶尔会用余光偷偷看她，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林砚乐得清静，专心处理着手头的工作，心里却隐隐有种预感——苏晓晓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这种预感在下班时得到了验证。

林砚刚收拾好东西，拿起包准备走，苏晓晓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展厅里的同事大多已经走了，只剩下她们两人，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松节油味。

“砚姐，等一下。”苏晓晓的脸色有些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眼神却异常坚定。

林砚停下脚步，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她想说什么，语气平静地问：“怎么了？”

苏晓晓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抬头看着林砚，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砚姐，我有话想对你说。”

“你说。”林砚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心里却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我……我喜欢上你了。”苏晓晓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林砚耳里，“不是妹妹对姐姐的那种喜欢，是……是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从第一次见到你，看到你认真工作的样子，我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砚轻轻打断了：“晓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林砚的语气很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一直把你当成同事，当成妹妹。我们之间……不合适。”

苏晓晓的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是因为我不够好吗？还是因为……沈鱼？”

提到沈鱼的名字，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和不甘。

林砚皱了皱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认真地看着她：“和别人无关，是我自己的想法。晓晓，你很优秀，也很可爱，只是我们不合适。”

“我不信！”苏晓晓的眼泪掉了下来，“你是不是因为她昨天在沙龙上说的那些话？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不想让我们……”

“晓晓。”林砚的语气严肃了些，“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希望你能明白。”

苏晓晓看着林砚坚定的眼神，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表白没有任何意义，眼泪掉得更凶了，却倔强地咬着唇，没再说话。

林砚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有些不忍，却还是硬起心肠：“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说完，她绕过苏晓晓，快步走出了画廊。

傍晚的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林砚却觉得心里堵得厉害。苏晓晓直白的心意像一块突然丢过来的石头，打破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也让她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心里那个确定的答案，早已不是模糊的影子。

她拿出手机，想给沈鱼发点什么，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收起了手机。有些事，需要她自己先处理好。

只是她没注意，画廊门口不远处的梧桐树下，停着一辆熟悉的电动车，沈鱼正坐在车上，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手里还捏着两个刚买的橘子，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