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的不要勉强

画廊的小型沙龙定在周三晚上。

说是沙龙，其实更像一场轻松的交流会，来的大多是相熟的艺术家和老顾客，没有正式的流程，大家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艺术，气氛格外惬意。

林砚特意提前半小时到了画廊，穿着一条简约的米白色长裙，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她正和同事们一起摆放酒水点心，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走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鱼到了。

她穿了件浅灰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件黑色的针织开衫，背着那个熟悉的帆布包，站在门口略一停顿，目光很快就锁定了林砚，嘴角瞬间扬起一抹笑意，快步走了过来。

“没迟到吧？”她走到林砚身边，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眼神快速扫过她的穿着，“你今天……很好看。”

简单的三个字，让林砚的脸颊微微发烫。“没迟到，刚准备好。”她递给沈鱼一杯气泡水，“喝点这个？”

“好。”沈鱼接过杯子，指尖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手，像触电般缩了缩，眼神有些闪躲。

周围渐渐热闹起来，艺术家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酒杯碰撞的声音和低低的笑语交织在一起。沈鱼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安静地站在林砚身边，偶尔抿一口气泡水，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跟着林砚移动。

林砚忙着招待客人，和相熟的艺术家打招呼，介绍新展的筹备情况。她能感觉到沈鱼的目光，像一道温和的暖流，始终追随着她，让她心里安定又有些慌乱。

“那是你朋友？”一位常来的老艺术家注意到沈鱼，笑着对林砚说，“看着对你挺上心的。”

林砚的脸颊更烫了，含糊地应了一声：“嗯，是朋友。”

正说着，苏晓晓端着两杯红酒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径直走到林砚身边，语气熟稔得仿佛她们是多年的好友：“砚姐，给你带了杯红酒。”她把其中一杯递给林砚，目光落在沈鱼身上时，笑容淡了些，却还是点了点头，“沈鱼也在啊。”

沈鱼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握着气泡水的手指紧了紧。

“晓晓，这位是……”旁边的老艺术家好奇地看向苏晓晓。

“我是砚姐的同事，苏晓晓。”苏晓晓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主动介绍自己，还亲昵地挽住了林砚的胳膊，“我刚入职没多久，很多地方还要向砚姐学习呢。”

她的动作自然又亲密，林砚下意识地想挣开，却被她挽得更紧。林砚能感觉到沈鱼的目光落在她们交叠的手臂上，那道温和的暖流似乎瞬间冷了下来。

“是吗？那可要好好学，小林可是我们这儿的骨干。”老艺术家笑着说。

“那是自然，”苏晓晓笑着点头，目光却瞟向沈鱼，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炫耀，“砚姐人可好了，不仅教我工作上的事，周末还陪我去逛街呢，对吧砚姐？”

林砚的脸色沉了沉，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沈鱼却先一步开了口，语气平静无波：“林砚确实很好，对谁都很照顾。”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砚脸上，带着点安抚的意味，“不过她性子太温和，有时候不懂得拒绝，容易累着自己。”

这话像是在替林砚解围，又像是在不动声色地提醒着什么。

苏晓晓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挽着林砚胳膊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些。

林砚看着沈鱼，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她知道沈鱼是在为她说话，用一种不伤人却又明确的方式，划清了界限。

“时间不早了，我去看看其他客人。”林砚趁机挣开苏晓晓的手，对老艺术家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沈鱼，“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马上回来。”

“好。”沈鱼点点头，目光一直跟着她，直到她的身影融入人群。

苏晓晓看着林砚的背影，又看向沈鱼，忽然笑了笑：“沈鱼，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沈鱼抬眼看向她，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林砚的想法。”她顿了顿，补充道，“她不喜欢的事，你就别勉强了。”

说完，她没再看苏晓晓，转身走向角落的沙发，留下苏晓晓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林砚在和客人交谈的间隙，回头看向角落。沈鱼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杯没喝完的气泡水，目光静静地看着她，像在说“我在这里等你”。

那一刻，周围的喧嚣仿佛都静止了。林砚看着沈鱼安静的身影，心里忽然无比清晰——在这场微妙的拉扯里，沈鱼的目光，才是她最在意的那一道。

沙龙过半时，林砚终于抽出空，走到角落的沙发旁坐下。

“累了吧？”沈鱼立刻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语气里带着心疼。

“还好。”林砚笑了笑，靠在沙发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应付这些场面，比整理十幅画还累。”

“那下次别硬撑着。”沈鱼看着她，眼神温柔，“不想来就不来，我陪你在家待着。”

林砚的心里暖暖的，侧头看向她：“你不怕无聊？”

“不怕，”沈鱼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不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