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里的靠近

沈鱼望着窗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蛋糕盒的边缘，阳光落在她纤长的手指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林砚坐在旁边，看着她的侧脸，心里有太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开口。

“其实……”沈鱼忽然转过头，目光落在林砚脸上，带着点犹豫，“我昨天看到那个视频了。”

林砚的心跳猛地一紧，点了点头：“我猜到了。”

“看到的时候，有点……不舒服。”沈鱼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眼神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看到她挽着你的手，看到那个文案……我就觉得，有点难受。”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坦诚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林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她原本以为沈鱼会生气，会疏离，却没想到她会这样直白地说出自己的不舒服。

“对不起，”林砚低声说，“我不该答应和她去逛街的，也不该让她拍那些照片。”

“不关你的事，”沈鱼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个浅浅的笑，“是我自己太敏感了。你有交朋友的权利，我不该……”

“不是的。”林砚打断她，目光认真地看着她，“沈鱼，你会不舒服，我很高兴。”

沈鱼愣住了，眼里满是疑惑。

“因为这说明，你在意我。”林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脸颊微微发烫，“就像……我看到你和别人走得近，也会不舒服一样。”

这句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沈鱼心里激起层层涟漪。她怔怔地看着林砚，眼里的惊讶慢慢褪去，染上了一层水汽，像被阳光照亮的晨雾。

“林砚……”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紧。

林砚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她能看到沈鱼眼里的震动，能感受到空气里悄然变化的氛围，这就够了。

窗外的阳光渐渐移到两人之间的茶几上，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沉默不再是尴尬的，反而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温柔。

过了好一会儿，沈鱼才低下头，拿起叉子，把剩下的小半块蛋糕推到林砚面前：“你吃吧，再不吃就化了。”

林砚没有拒绝，叉起一小块放进嘴里。这次的甜，似乎没那么腻了，反而带着点淡淡的回甘。

“考完试有什么打算？”林砚换了个话题，想让气氛轻松些。

“想睡一整天，”沈鱼靠在沙发背上，伸了个懒腰，露出纤细的腰肢，“然后……想去找你。”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却清晰地落在林砚耳里。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抬起头，正好对上沈鱼的目光。她的眼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不像刚才那般拘谨了。

“找我做什么？”林砚故意逗她。

“不知道，”沈鱼耸耸肩，语气却很认真，“就是想待在你身边，哪怕只是坐着，也觉得挺好的。”

林砚的脸颊更烫了，避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画廊下周有个小型沙龙，你来吗？”

“当然来，”沈鱼立刻点头，眼里的光又亮了起来，“只要你想让我来，我随时都有空。”

看着她眼里毫不掩饰的期待，林砚忍不住笑了。心里的那些不安和滞涩，像被阳光晒过的水汽，悄然蒸发了。

她们没有再提苏晓晓，没有再提那条视频，却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那层隔着“朋友”的薄纱，在刚才的坦诚和对视里，悄然掀开了一角，露出了底下更汹涌、更炙热的情绪。

下午，沈鱼没有回学校，就在林砚家里待着。林砚在书房整理画稿，沈鱼就坐在旁边的地毯上，靠着书架看书，偶尔抬头看看她画画的侧影，目光温柔得像水。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纸张的油墨香和淡淡的松节油味。没有太多的交谈，却有种说不出的安宁和默契。

林砚画累了，放下画笔，转头看向沈鱼。她正看得入神，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了一层金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在看什么？”林砚轻声问。

沈鱼抬起头，把书的封面展示给她看，是一本关于光影美学的书。“看这个，”她笑着说，“想多了解点你喜欢的东西。”

林砚的心轻轻一动，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我给你讲讲？”

“好啊。”沈鱼立刻把书往她那边推了推，眼里满是期待。

林砚拿起书，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图片，开始给她讲解光影如何塑造画面的层次感，如何传递情绪。沈鱼听得很认真，偶尔会提出一些角度刁钻的问题，大多和数学有关——“这个明暗过渡的曲线，是不是符合某个函数模型？”“如果把光的强度量化，能不能算出最佳的构图比例？”

林砚被她问得一愣一愣的，却又觉得格外有趣。看着她皱着眉思考的样子，忽然觉得，原来光影和函数，也可以如此和谐地交融在一起。

夕阳西下时，沈鱼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走到门口，她忽然转过身，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了，那个……苏晓晓要是再找你，你不想去就直接拒绝，不用不好意思。”

林砚看着她眼里带着点小霸道的认真，忍不住笑了：“知道了，听你的。”

沈鱼的脸颊微微泛红，转身跑下楼梯，骑上电动车时，还回头朝她挥了挥手，像只快乐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