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很甜
林砚是被手机震动声吵醒的。
周日的清晨格外安静，窗帘缝隙里漏进几缕浅淡的天光。她摸过手机，屏幕上显示是沈鱼发来的消息，时间是早上六点半：“醒了吗？我今天上午考完最后一门，中午有空吗？想请你吃草莓蛋糕。”
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坐起身回复：“醒了，有空，等你考完。”
发送之后，她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心里却有些莫名的不安。沈鱼很少这么早发消息，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轻快，反而让她觉得不自在。
想起昨天和苏晓晓逛街的事，林砚皱了皱眉。苏晓晓拍的那些照片，尤其是那些过于亲密的合照，她其实并不喜欢，只是当时没好意思太过强硬地拒绝。不知道苏晓晓有没有发出去……
她点开短视频软件，犹豫了几秒，还是搜索了苏晓晓的账号。最新发布的那条视频，正是昨天她们逛街的片段。
看着视频里苏晓晓亲昵挽着自己的样子，看着那句“和喜欢的姐姐一起出来逛街啦”的文案，林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她没想到苏晓晓会用这样的文案，更没想到会拍得如此……暧昧。
难怪沈鱼的消息来得这么早，语气又那么奇怪，她一定是看到这条视频了。
这个认知让林砚心里一阵慌乱，她立刻给苏晓晓发了条微信：“昨天的视频，文案能不能改一下？这样说有点容易让人误会。”
苏晓晓回复得很快，带着点委屈：“啊？为什么呀？我就是觉得和砚姐在一起很开心，才说‘喜欢’的，没别的意思呀。”
“‘喜欢’这个词不太合适，我们才认识没多久。”林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可是……”苏晓晓还在辩解，“大家不都这么说吗？我对很欣赏的姐姐都会说喜欢呀。”
林砚看着那条回复，深吸了一口气，没再继续争论。和苏晓晓纠缠这个问题，只会让事情更复杂。她直接点开视频，长按选择了“不感兴趣”，然后退出了软件。
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沈鱼看到那条视频，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和苏晓晓真的像视频里那样亲近？会不会……生气了？
她想给沈鱼发消息解释，告诉她那只是苏晓晓一厢情愿的热情，告诉她自己并不喜欢那些过于亲密的举动，告诉她……她在意的人是她。
可指尖在输入框上敲了又删，终究还是没发出去。这样的解释，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会不会反而让沈鱼觉得自己心虚？
就在林砚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是沈鱼发来的消息：“考完啦！解放了！我现在过去找你，大概半小时到。”
“好，我等你。”林砚立刻回复，心里的慌乱稍稍平复了些。不管怎么样，等见面了，总能找到机会解释的。
半小时后，门铃响了。林砚几乎是跑着去开的门，门外站着的沈鱼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外面套着外套，背着包，脸上带着考完试的轻松，眼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等很久了吗？”沈鱼笑了笑，目光落在林砚脸上，顿了顿，“你脸色不太好，没睡好？”
“没有，”林砚侧身让她进来，心跳得有些快，“可能刚醒没多久，有点懵。”
沈鱼走进屋，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茶几上——那里放着林砚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速写本，上面画着几片银杏叶，旁边还有个小小的兔子轮廓，像极了那个玩偶。
她的目光柔和了些，转头看向林砚：“草莓蛋糕我买了，在包里，要不要现在吃？”
“好啊。”林砚点点头，看着沈鱼从包里拿出蛋糕盒，动作自然得像在自己家。
两人坐在沙发上，打开蛋糕盒，粉红色的草莓奶油散发着甜香。沈鱼叉起一块递给林砚：“尝尝，这家的奶油不腻。”
林砚接过，小口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心里的紧张却丝毫未减。她几次想开口提起视频的事，都被沈鱼有意无意地打断了。
沈鱼说起考试的趣事，说起监考老师打瞌睡的样子，说起最后一道题突然找到思路的惊喜，唯独没有提昨天的视频，没有提苏晓晓，甚至没有问她昨天过得怎么样。
林砚看着沈鱼脸上努力维持的轻松笑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慌。她宁愿沈鱼质问她，宁愿沈鱼生气，也不想看到她这样刻意回避。
“沈鱼，”林砚放下叉子，终于还是开了口，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沈鱼叉蛋糕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笑了笑：“挺好的，考完试就轻松了。怎么了？”
“没什么，”林砚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心里更不是滋味，“我就是觉得，你好像有点累。”
“可能是考前熬太久了，”沈鱼避开她的目光，又叉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含糊地说，“休息两天就好了。”
空气里弥漫着草莓蛋糕的甜香，却掩盖不住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隔阂。林砚看着沈鱼低头吃蛋糕的样子，心里忽然很清楚——她看到了那条视频，她在意了，只是她不想说。
这种藏在心底的在意，比任何质问都让人心疼。
林砚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逃避。她看着沈鱼的眼睛，认真地说：“沈鱼，昨天……我和苏晓晓逛街，是她一直缠着我去的，那些照片和视频，我并不喜欢。”
沈鱼的动作彻底停住了，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嗯，我知道，她看起来是挺热情的。”
“那个文案……”林砚咬了咬唇，“她说的‘喜欢’，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她就是……”
“我知道。”沈鱼打断她，语气很轻，却带着点刻意的疏离，“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是我想多了。”
她越是这么说，林砚心里就越难受。她能看到沈鱼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失落，像被雨水打湿的星光，黯淡了下去。
“不是的，沈鱼，”林砚的声音有些发颤，“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
因为我在意你的想法。
因为我不想你误会。
因为在我心里，你和别人不一样。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可看着沈鱼的眼睛，林砚知道，她一定听懂了。
沈鱼的眼眶微微泛红，她别过头，看向窗外，声音低得像叹息：“蛋糕……有点甜了。”
林砚看着她的侧脸，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冲动，想伸手抱抱她，想告诉她所有没说出口的在意。
可最终，她只是安静地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