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

林砚是被窗外渐沉的暮色唤醒的。

醒来时，小腹的绞痛已经减轻了许多，只剩下隐隐的坠胀感。暖水袋的温度还没完全散去，贴着小腹，带来持续的暖意。她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平了，背后的枕头被放得整整齐齐。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林砚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向床边——那里空空的，没有沈鱼的身影。厨房的灯也暗着，刚才那阵姜茶的香气似乎还萦绕在空气里，却找不到源头。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客厅，扫过阳台，最终落在紧闭的门上。

沈鱼走了？

这个认知让心里莫名空了一块。她拿起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解锁后，第一条弹出的就是沈鱼的消息，发送时间是一个小时前。

“我回学校啦，看你睡得很熟，就没叫醒你。碗放在厨房了，等你醒了记得洗一下（或者明天洗也行，别累着）。”

紧接着是第二条：“红糖姜茶还有剩的，在保温壶里，要是还疼就再热一点喝。暖水袋里的水我换过了，现在应该还温着，记得捂好肚子。”

第三条消息带着点俏皮的语气：“本来想给你做晚饭的，但怕你刚舒服点起来还要热饭就先算了。等你好点了，再请你吃大餐补偿～”

最后一条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好好休息。”

林砚一条一条看着，指尖划过屏幕，仿佛能触摸到字里行间的温度。原来沈鱼在她睡着后还做了这么多事，换了暖水袋的水，把剩下的姜茶倒进保温壶，甚至还考虑过做晚饭……

她掀开被子下床，脚步还有点虚浮，走到厨房门口。

灶台上干干净净的，那个装姜茶的白瓷碗被洗好放在沥水架上，旁边是她早上没来得及收拾的牛奶杯，也被一并洗干净了。保温壶放在显眼的位置，壶身还带着点温度。

林砚走过去，打开保温壶，里面果然还有小半壶姜茶，热气腾腾的，显然是特意保温过的。

她拿起保温壶，倒了小半碗，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小口喝着。红糖的甜混着姜的暖，一点点漫过心口，刚才那点空落感被填得满满当当。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沈鱼发来的新消息：“醒了吗？肚子还疼不疼？”

林砚看着屏幕，指尖在输入框上顿了顿，敲下回复：“醒了，好多了。谢谢你的姜茶，还有……暖水袋。”

发送之后，几乎是立刻就收到了回复，沈鱼的消息总是来得又快又及时：“那就好，吓死我了，走的时候看你脸还是有点白。”

“你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不叫醒我？”林砚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大概六点吧，看你睡得特别沉，呼吸都很轻，就没舍得叫，”沈鱼发来一个吐舌头的表情，“而且我再不回学校，宿舍就要关门啦。”

林砚想象着沈鱼站在床边，看着她睡觉的样子，脸颊微微发烫。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还好，不算太邋遢。

“今天……真的谢谢你。”林砚认真地敲下这句话。除了家人，很少有人会这样细致地照顾她，尤其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

“跟我说什么谢呀，”沈鱼回得很快，“朋友之间不就该这样吗？”

看到“朋友”两个字，林砚的心跳莫名慢了半拍，随即又笑了笑。是啊，是朋友。可这份朋友的关心，好像比她经历过的任何一份都要滚烫。

“明天要是还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别硬撑着。”沈鱼又发来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好。”

“那我去收拾一下洗个漱洗个澡，你也早点休息，别玩手机了。”

“嗯，你也早点睡。”

关掉聊天框，林砚把剩下的姜茶喝完，走到客厅，拿起那个灰色的兔子玩偶抱在怀里。玩偶的绒毛被阳光晒过，带着淡淡的暖意，像极了沈鱼身上的味道。

她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亮起的万家灯火，忽然觉得这个城市好像不再那么陌生了。

因为有一个人，会在她疼痛难忍时，跨越半个城市来看她；会在她睡着后，悄悄做好一切再离开；会在屏幕那头，用简单的文字传递着最细腻的关心。

这样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