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意外

程宅外，黑色保时捷一个急刹，程阳骂骂咧咧地推开车门。

　　他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衬衫扣子松开两颗，眼底还带着未褪的醉意，一看就是刚从温柔乡里出来。

　　管家早已在门旁等候，见他这副模样，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还是恭敬地迎上去。

　　程阳没等他开口，就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说，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脸上堆着难掩的愁容，声音压得很低:“这个……今天下午，照顾三老爷的小王按例去叫他起床练太极，推开门就见三老爷睁着眼躺在床上，怎么喊都没反应。后来摸了脉搏才发现，人已经没了有段时间了。”

　　程阳脸色一沉，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净给我找事！尸体在哪？”

　　“还在卧房里。”

　　“怎么不抬出来？”程阳语气更冲。

　　管家面露难色:“您没回来定夺，荣小姐她们几个女眷吓得六神无主，谁敢乱动啊”

　　程阳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宅子里走:“老三呢？出这么大事他死哪儿去了？”

　　“三少在您离开后，就有事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管家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程阳带着一身怒气冲到卧房，推开门，却见林荣正端坐在三叔的尸体旁，面前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她见程阳进来，立刻放下茶杯，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关切，迎上前柔声唤道：“大少爷”

　　程阳绕过她，径直走到穿着白大褂的卢莫面前:“卢莫，怎么回事？”

　　卢莫合上手中的记录册，语气平静：“初步判断是心脏病突发，死亡时间应该在今天10点到12点之间”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程阳的话卡在喉咙里，他实在无法接受疼爱自己的三叔就这样没了。

　　“世事无常啊”卢莫推了推眼镜，补充道：“况且三叔本身身体就弱，心脏也一直不太好”

　　程阳闭眼，挥了挥手:“你先走吧，有事我再叫你”

　　卢莫点头，转身刚要离开，兰园的李妈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她看到程阳的瞬间，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李妈是母亲当年从娘家带来的，在程家待了几十年，算是看着程阳长大的长辈。

　　程阳见状，也不好苛责，只是对身旁的管家使了个眼神。

　　管家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李妈，轻声问道：“李妈，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妈抓住管家的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喊道：“院子里……院子里死了好多人！”

　　程阳心头一震，脸色骤变:“哪个院子？！”

　　“是……是老爷院子里……”李妈说完这句话，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卢莫见状立刻蹲下身快速检查了一下李妈的脉搏和呼吸，抬头对程阳说：“没什么大碍，应该是受了惊吓，加上年纪大了，一时没撑住”

　　程阳深吸一口气，对旁边的佣人吩咐道：“先把李妈抬下去休息，派个人看着点”

　　李妈被抬下去后，程阳这才带着一群人快步赶往程老爷的院子。

　　阳光正好，让程阳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还没走进院子，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飘了过来，混杂着说不出来的气味，令人作呕。

　　待他推开虚掩的院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每个人的死状都极为凄惨，鲜血染红了地面。

　　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下来，砸在地面的血污上，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试图冲刷掉这骇人的痕迹。

　　程阳猛地转头看向院外，阳光依旧明媚，洒在不远处的石板路上，与院内的阴雨绵绵形成了诡异的两个世界。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打了个寒颤，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这并不是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