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饿肚子的神使
清珞并没有第一时间吃东西，面对完全陌生的食材，她还是决定先喝两口水压压惊，顺便在心里询问某个百科全书：
〔诶，对了！千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食材的，一眼就看出来了，蛇肉蛇胆先不说，这个蛋羹你怎么确定是人面鸟的？〕
〈你昏迷这段时间，西王母带着我去看了看食材……对，没错，就是用你的身体，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清珞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扭头四下瞅了瞅：
〔诶？黑白无常呢？〕
〈…………〉
千树诡异的沉默了一瞬，半晌，才回答：
〈刚刚那侍女点亮青铜灯之后没一会儿，曦羽就和烬羽出去了，应该是不喜欢这里的氛围，她俩都是喜静的性子。〉
〔哦……〕
清珞拿起白玉勺子，搅动着碗中金黄如蜜的蛇胆酒，舀了一勺，凑到鼻尖轻嗅，随口问了一句：
〔看过食材的话，这些天她们送来的你都替我吃了？〕
〈没，替你倒了。〉
清珞准备张嘴的动作瞬间顿住，没等她追问，千树便幽幽开口了：
〈不论是锦蟒还是人面鸟，都是吃人的玩意，考虑到你可能接受不了间接吃人，我帮你都倒了。只有蛇肉还好，是草蛇，顶多吃点腐肉和老鼠——虽然也挺膈应，但还算能吃。不过我还是决定等你自己选，所以一口都没替你碰过。〉
清珞心里瞬间咯噔一下，嘀咕着“腐肉老鼠也顶不住啊”，随即呜咽着在心底哀嚎：
〔老大！你是我的神！〕
捏着勺柄的手抖啊抖，差点摔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颤巍巍把勺子放回碗里：
〔可我不觉得饿啊？我这段时间吃的什么啊？〕
千树：〈我催生出来的果子。〉
清珞：〔来一份，致饱量，谢谢。〕
千树：〈好。〉
清珞忽然感觉自己戴银链的手腕一阵发痒，抬手一看，银链下的皮肤竟冒出一点嫩白的芽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缩成小巧的果苞——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你也没说果子是从我肉里长出来的啊？！〕
清珞盯着手腕上冒出来的草莓果苞，又惊又气，另一只手指尖戳了戳那嫩得能掐出水的果皮：
“千树你个坑货！长哪不好非得长我肉上？！”
骂归骂，她还是皱着眉揪下那颗红得发亮的草莓，凑到嘴边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瞬间漫开，恰到好处的酸甜比例完美贴合她的口味，比她在现实世界吃过的任何草莓都鲜。
“算你有点良心，没让我吃蛇肉。”
她含着果肉嘟囔，正准备摘第二颗，殿门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侍女端着个古朴的木盘，盘上放着一卷黄皮卷轴，低着头轻手轻脚走进来，想把卷轴放在桌案上。可抬眼的瞬间，正好撞见清珞指尖捏着颗刚从手腕摘下来的草莓，皮肤下还隐约透着未成熟的嫩白果蒂，那画面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啊——！”
侍女惨叫一声，手里的木盘“哐当”落地，卷轴滚了出来，孤零零躺在冰凉的金砖上。她吓得双腿一软，直接瘫跪在地，手脚并用地连滚带爬往外跑，嘴里还含糊喊着“（膜语）神迹……我直视了神迹……神迹——”，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清珞愣在原地，嚼着草莓的动作顿了顿：
“至于吗？不就长个草莓……”
她又往嘴里塞了几颗草莓，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嚼嚼嚼，弯腰捡起卷轴，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扭曲的符号，弯弯曲曲像缠绕的藤蔓，一个字都认不得。
〈需要翻译？〉
千树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带着点笑意。
清珞指尖划过那些陌生的文字，忽然很好奇千树眼中的世界，摇摇头：
〔不用翻译，能不能让我看懂这门语言？〕
〈早有准备。〉
千树的话音刚落，清珞就感觉眉心微微一热，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融了进去。再低头看卷轴时，那些原本晦涩的符号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一个个自动转化成她能理解的意思——原来这竟是份人员选拔名单，上面记着各地举荐的能人，还有他们的专长和来历。
〔这就看懂了？〕
清珞惊讶地挑眉。
〈共享视觉，不过是暂时的，只能让你看懂书面的膜语文字，口语还不行，想彻底掌握，回头我慢慢教你。〉
千树解释道：
〈对了，跟你说个事——长青阁计划。〉
“长青阁？”
〈嗯，一来是帮你在异世界寻找源玉，二来……〉
千树的语气带了点蛊惑：
〈都到异世界了，还不能做个有钱有势的美梦？有了长青阁，你在这界就是无人敢惹的主子，比跟着西王母看人脸色痛快多了。〉
清珞眼睛一亮。有钱有势？这简直说到她心坎里了！穿越一趟，谁不想摆脱普通人的束缚，活成大佬？她瞬间忘了刚才肉里长果的膈应，开始脑补自己坐镇长青阁、众人俯首称臣的画面，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计划我同意！啥时候能建起来？”
〈急什么，得先把第一批成员定好。〉
千树轻笑：〈这份卷轴，就是给曦羽负责选拔人员的名单，我们帮她过一遍，看看有没有不靠谱的。〉
清珞指尖顿在名单上，疑惑道：
〔给我看？不是该给白无常吗？你不是说她才是负责选拔的吗？〕
〈…………〉
千树明显沉默了一瞬，像是在犹豫什么。半晌，才漫不经心的开口：
〈因为长青阁的最终目的，是方便你来回穿越，不用每次落地都被当成入侵者追着杀。〉
她顿了顿，尾音拖得平缓，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
〈所以，他们的最终效忠目标，只能是你一个人。〉
清珞咽下口中的果肉，歪头：
〔听着蛮酷的嘛！〕
帐帘并未关严，清珞的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了一抹白色，这在一望无际的黄色戈壁上显得格外显眼，清珞仔细瞅了瞅，惊喜招手：
“诶！白无……呸呸呸，小天使…呃不是……曦羽！你回来啦……”
曦羽停下脚步，朝这边转过头，隔的有点远，清珞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似乎朝这边招了招手，清珞索性拿着卷轴出了营帐，打算和曦羽一起看看。
走近了，清珞才发现曦羽只是面朝这边站着，眼眶有些泛红，涣散的眼眸茫然的看向这边，没有聚焦，风卷着沙粒打在她苍白的脸颊上，让泛红的眼尾更显脆弱，烬羽站在她身侧，指尖攥着她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
清珞似乎才意识到什么，试探着问了一句：
“曦羽，你……”
曦羽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微微阖眼，下意识抬起右手，却被烬羽攥着没抬起来，顿了顿，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无所谓的笑了笑，依旧是那安抚人的语气：
“老毛病了，没事，有烬羽在，我的日常起居基本没问题，何况我只是偶尔会有这种症状，别担心。”
她挣了挣被烬羽攥着的右手，没挣动，她抿了抿唇，放弃了动作：
“你是来和我说挑选成员的事吧，我现在不太方便，你和千树看吧，把最后结果告诉我就好，我就不参与了。”
清珞：“啊……也是……曦羽你好好休息，这种事我们来就好，有千树把关，我不会搞砸的。”
“嗯……”
曦羽垂下脑袋，轻浅的笑了笑：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