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下马威

就在这时，营帐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带着一阵清冽的风闯了进来。

千树下意识抬眼，透过千树的视角，清珞看见一个身着织金云纹长裙的女子站在门口，发间插着一支白玉凤钗，眉眼间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仪，却又透着柔和的笑意——

只是这笑意此刻僵在脸上，那双含着暖意的眸子，在扫过满地磕头的侍女、瘫跪在地发抖的领头人，以及案前神色淡然的“神使”时，瞬间凝住，闪过一丝错愕。

是西王母。

她本在监督长青阁的建造，想着侍女送完餐食便过来，与这位从天而降的神使好好谈谈长青阁建造的细节，毕竟此事关乎部落兴衰，容不得半点马虎。可左等右等，半个时辰过去了，本该回来复命的侍女们迟迟不见踪影，她心中生疑，便亲自过来看看，却没想到撞见了这一幕。

西王母压下心头的诧异，快步走进营帐，目光在瑟瑟发抖的侍女们身上扫过，眉头微蹙，转向千树时，又勉强敛起不悦，维持着恭敬的姿态，开口询问的话语带着几分试探：

“（膜语）神使大人，这……这是发生了何事？我的侍女们可是有哪里冒犯到您了？”

她的语速不快，语调温和，可清珞依旧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能眼巴巴在心里戳千树：

〔她在说啥？在问你为啥欺负她手下吗？〕

千树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无奈——怕啥来啥。一边要应对西王母的追问，一边还要给清珞当翻译，更得编个合理的理由圆过去，简直麻烦透顶。

她没立刻回答，反而支着下巴，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面上依旧是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容。等西王母追问的话音落下，她才缓缓起身，走到西王母面前。

西王母身姿未动，只是瞳孔微缩，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袖口——千树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平静里，藏着让她捉摸不透的威慑力，却并未让她失了首领的体面，依旧稳稳站在原地。

下一秒，就见千树抬起右手，修长的指尖轻轻覆在了西王母的唇上，动作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亲昵，却又透着疏离的掌控力。

“嘘——”

她发出一声极轻的气音，眼尾微微上挑，笑意浅淡，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膜语）你的侍女想监视我，今日没心情谈那些。”

指尖在唇上轻轻点了点，千树收回手，重新坐回桌前，目光扫过地上的侍女们，语气平淡却带着威慑力：

“（膜语）把她们带下去吧。”

西王母愣在原地，唇上还残留着对方微凉的触感，心头又惊又疑——这位神使的性子，似乎比她预想的还要难以捉摸。但对方毕竟是神使，她不敢违抗，只能压下满心的疑问和怒火，狠狠瞪了一眼地上的侍女们，厉声道：

（膜语）“还不快起来！滚出去！”

侍女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领头的那个还没站稳，又踉跄着磕了个头，随后便跟着其他人，狼狈地逃出了营帐，连门帘都忘了整理。

西王母深吸一口气，转身想再开口，却见千树已经拿起桌上的水碗，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眼神淡漠，明显是不愿再谈的模样。

西王母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无用，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膜语）既然神使大人今日乏了，那我改日再来拜访，商议长青阁人员筛选之事。”

千树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西王母见状，也不再多留，转身退出了营帐，走时还细心地替她们放下了门帘。

营帐内重新恢复安静。

千树放下水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疏离和淡漠已然褪去，重新变回了清珞熟悉的平静。

〈控制权还你了。〉

清珞瞬间感觉到身体重新属于自己，她立刻活动了一下手腕，好奇地追问：

〔刚才西王母到底说啥了？你俩聊啥了？你跟她好亲近噢，是我昏迷时候的事吗？〕

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空间内的千树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几分敷衍：

〈回头再说。先吃饭，蛋羹和蛇汤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