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选定成员

目送烬羽带着曦羽走远，清珞拿着卷轴走回营帐，掀开帐帘，弯腰走进营帐的时候，还忍不住嘀咕：

“西王母好歹是一个部落首领，怎么还都住营帐呢？”

〈行宫还没建好吧，古代哪怕是帝王，想住行宫也要老老实实的等行宫建好了才行。〉

“哦……”

清珞跨进营帐，坐在软垫上，捧着卷轴和千树讨论人选，只是相比于清珞以为的让千树把关，千树似乎更倾向于按她的意愿来，比如——

清珞：“千树，这名单里成员擅长的东西好多啊？要更倾向于哪个方面的技能选拔啊？”

千树：〈多才多艺。〉

清珞：“……有的人擅长的技能多，有的人只专精于一项，更偏向哪类好？”

千树：〈兼容并蓄。〉

清珞：“…………性格随和的，和性格孤僻的，招哪类啊？”

千树：〈兼容并蓄。〉

清珞捧着卷轴的手“啪”地拍在腿上，直接从软垫上坐直身子，一脸难以置信的无语：

“不是吧千树！你能不能换个词？我问技能你说兼容并蓄，问性格你还说兼容并蓄——合着不管我问啥，你都用这四个字打发我啊？”

她对着空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手指使劲戳着卷轴上的一个名字，腮帮子鼓的老高：

“你看这个西莫，孤僻得很，万一招进来不跟人说话，遇事还撂挑子咋办？还有那个森巴，擅长追踪隐匿，性格肯定也冷，到时候一群高冷的聚在一起，谁也不理谁，长青阁不得变成沉默坊啊？”

千树的声音带着点憋笑的意味：

〈所以呢？你想选随和的？可随和的未必有真本事，关键时刻顶不上来，难道要让一群人凑在一起聊天喝茶？〉

清珞被噎了一下，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好像有点道理，但她还是不服气：

“那也不能全招孤僻的啊！至少得有几个能沟通的吧？”

千树：〈所以，兼容并蓄。〉

清珞：“……”

她瘫回软垫上，把卷轴扔在一边，一脸生无可恋：“行吧行吧，你赢了！我不管了，反正招进来出了问题，都算你的！”

〈放心，这种事回头和曦羽说一声就好，她能解决。〉

千树的声音带着点纵容的笑意：

〈而且，你现在不已经有筛选思路了？不能全选孤僻的，也不能全选随和的，这不算白问吧？〉

清珞愣了愣，好像还真有点道理——她虽然没得到明确答案，却慢慢摸出了自己的底线，瞬间更无语了：

“合着你这是故意吊我胃口，逼我自己想啊？”

〈不然呢？总不能让我替你把所有事都做了，你当甩手掌柜？〉

千树的声音带着笑意。

清珞咬了咬唇，不死心地摊开卷轴，手指在名单上划来划去：

“那……那总要有个数吧？招多少人合适？总不能把这上面几十号人全招进来吧？有没有上限啊？”

千树：〈你定。〉

清珞：“……”

她彻底没脾气了，把卷轴往腿上一拍，一脸“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行！我定就我定！招多招少、招谁不招谁，全听我的！到时候出了乱子，你可别嫌我选得不好！”

〈放心，不嫌你。〉

千树的声音带着点纵容：

〈而且你选的人，效忠的是你，只要你满意就行。〉

清珞被这句“只要你满意就行”说得心里一暖，气也消了大半。她哼了一声，重新拿起卷轴，指尖划过一个个名字，眼神渐渐认真起来：

“那我先挑几个试试……西莫和森巴虽然孤僻，但蛊术和狩猎目前都是刚需，先留着；然后得选个能沟通、会来事的，不然真成沉默坊了……”

她眼睛一亮，指着名单上的一个名字：

“这个舍依，书生模样，擅长谋略还经常帮西王母做文书工作，看着就靠谱，应该是个能沟通的！先把他加上！”

〈哦？选舍依？你不怕他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草包？〉

千树故意逗她。

清珞撇撇嘴，底气十足：

“怕什么？有你把关呢！要是他不靠谱，你肯定早说了！”

千树：〈也许不会说哦，没准我更想看你吃瘪也说不定呢～〉

清珞不屑的切了一声：

“切～反正你肯定不会让我真的搞砸的，我猜的对吧？”

清珞拍了拍卷轴，一脸理所当然。

〈……算你聪明。〉

千树的声音带着点妥协的笑意：

〈不过你今天应该没时间继续筛选了。〉

〔咋了？〕

清珞懒得张嘴了，从青铜案几上拿了个玉碗喝水，银链随着动作发出几声清脆的碰撞声，吸引了清珞的视线看过去，手腕上的草莓已经消失了，皮肤白皙，一点痕迹都没有，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银链上的绿色珠子一闪，手边突然凭空浮现出一部手机——是她收进空间的手机，清珞赶忙双手并用接住。

〈夏柚给你打视频了，不快点接起来吗？〉

清珞惊的倒吸了口凉气，水进了气管，差点没给自己呛死：

“咳咳咳咳咳咳咳……接咳咳……接！必须接！马上接！”

好不容易顺过气，她飞快点开接听键，眼角余光瞥见营帐外黑沉沉的天——竟是沉迷筛选人选，不知不觉熬到了异世界的深夜：

“喂？哈喽哈喽？小柚子今天怎么啦，大晚上给我打电话？”

千树默默补充：〈在原世界，现在是早上六点，不是晚上。〉

清珞立马改口：“呃……我的意思是，早上好啊小柚子，昨晚睡得好吗？”

电话那头没有立刻回复，只有轻浅的呼吸声有规律的响起，过了一会儿，夏柚熟悉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清珞。」

她轻轻唤了一声清珞的名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诶柚子，我在呢，怎么了？”

因为是视频通话，清珞在刚接起的瞬间，就立刻躺回软垫，顺手拉过一旁的兽皮毯子盖在身上，伪装成刚睡醒的样子，语气刻意放得慵懒，因为心里有点虚，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兽皮毯子：

“六点就起啦？柚子你放假也这么卷，我还在被窝里赖着呢～”

对面虽然开了摄像头，背景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过了两秒，她熟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没事，突然想问问你体育选课的事，种类我发给你了，你挑挑看……」

夏柚的尾音轻轻颤了一下，快得像错觉，背景中的呼吸声也消失了，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世界都安静了，清珞只能听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声，对于欺骗夏柚这件事格外心虚：

“啊……我没注意，等我翻翻看啊……诶对了，柚子你选哪个？”

「听说射箭课比较轻松，选射箭吗？」

对面的声音渐渐平复下来，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轻软，只是依旧透着点说不清的低哑。

“那就射箭课！你选啥我选啥。”

「……好，我帮你报上。」

夏柚那边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很轻，轻到清珞都以为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对了柚子，假期你去哪啊？不会还在学校待着吧？”

「没……」

夏柚先应了一句，才缓缓说道：

「我回家了……」

“哦哦，叔叔阿姨还好吗？你考上这么好的大学，他们肯定很开心吧，不会再管你那么紧了吧？”

「……」

夏柚那边沉默了一瞬，接着传来几声略显粗重的喘息，又很快压了下去，声音低低的，一字一顿：

「……嗯…他们…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

“哈哈，那就好～放假就该好好放松，不用这么早起来忙选课的，反正也不急呀，又不是高中那会儿了。”

「嗯……好。」

夏柚那边似乎轻轻笑了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接着睡吧，不打扰你了，回见。」

“回见～ 记得也多睡会儿呀！”

“嘟——嘟——嘟——”

电话挂断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响，伴随着压抑的喘息声，显得格外诡异。

只是这寂静，并非来自清珞的营帐。

书桌上的手机屏幕暗下去的前一瞬，显示的时间是6:03。

“只打了三分钟啊……”

坐在桌前的女孩用左手撑着脸，低声呢喃，随即发出几声闷闷的轻笑：

“哈……够用了……真好……”

“嘀嗒！”

像是水滴坠落在水面的脆响，女孩的笑声骤然停住。她抬起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右手，掌心攥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刀刃已被鲜血浸透，刚刚的声响，正是血珠攀不住锋刃，顺着刀身滑落，滴在脚下的血泊中，溅起一圈细微的涟漪。

“你们当然会开心了，对吧？”

女孩用相对干净些的左手揉了揉脸，粘腻的触感混着刺鼻的血腥味，却没让她脸上温和的笑意收敛分毫，反而添了几分病态的兴奋：

“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们了，不过……你们也听不到了。”

女孩的笑容骤然敛去，眼神冷得像冰，望向远处两团模糊的黑影：

“爸爸……还有……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