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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线。”云凌薇迅速做出决断，声音清冷，“第一条，继续深挖‘沈万’，查清他的真实身份，以及与宫中何人关联。第二条，慧明法师。他既然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必然有我们尚未想到的藏身之处，或者……有我们尚未查到的、能让他甘心隐匿的软肋。”

她看向谢景珩：“谢公子，沈万这条线，涉及朝臣关系与官场脉络，烦请你多费心。”

“义不容辞。”谢景珩郑重点头。

她又看向墨尘：“师兄，你手下三教九流耳目众多，查探非常之所、非常之人，是你的长处。慧明法师的藏身之处和软肋，就交给你了。伤未好全，量力而行。”

墨尘懒洋洋地挥挥手：“放心，师兄我惜命得很。倒是你们，”他目光在云凌薇和谢景珩之间转了转，“查那‘沈万’怕是更凶险，牵扯到宫里那摊浑水，可得加倍小心。”

分工已定，三人不再多言，各自行动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表面平静的京城之下，暗流汹涌。

谢景珩调动了谢家残留的人脉，以及一些仍念旧情、暗中同情谢家的清流官员，开始不动声色地调查“沈万”及其关联的江南商帮、宫中内侍的派系。过程极为谨慎，如履薄冰，每每有进展，都需反复印证，避免打草惊蛇。

而墨尘，则充分发挥了他那套“旁门左道”的本事。他不再执着于寻找慧明本人，反而开始调查慧明出家前的背景、亲属，以及他在护国寺期间，除了“沈万”之外，还与哪些看似不相干的人有过密切接触。他甚至让手下扮作游方郎中、算命先生，在护国寺周边的村落城镇流连，打听任何与慧明相关的、哪怕是再微小的异常。

云凌薇坐镇听雪轩，统筹两边传来的信息，如同一个冷静的棋手，不断在心中的棋盘上添减棋子，推演着各种可能性。她同时也在通过天机阁的隐秘渠道，核实“沈万”与墨焰矿流出的关联。

这日傍晚，墨尘那边先传来了突破性的消息。

他几乎是拖着伤体溜进了听雪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掩不住眼中的得意，将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拍在云凌薇书案上。

“慧明那秃驴，果然有软肋！”墨尘灌了一口冷茶，快速说道，“他出家前，本姓周，家中曾有一幼妹，感情极深。后其家乡遭灾，父母双亡，兄妹失散。慧明出家，据说也与此有关。我的人费了老劲，终于查到，他那妹妹并未死于灾荒，而是被人贩子卖入了……靖王府！如今就在靖王府郊外的一处别院里，做个粗使仆妇，隐姓埋名！”

云凌薇眸光骤然锐利！慧明的妹妹在靖王府手中！这无疑是他甘心为靖王府卖命，甚至在被追查时宁愿隐匿也不敢轻易露面的最大可能！

“消息可靠？”她沉声问。

“十之八九！”墨尘肯定道，“我让人远远确认过那妇人的容貌，与慧明出家前的画像有五六分相似，年龄也对得上。而且，那别院守卫看似寻常，实则外松内紧，暗处有高手。”

几乎与此同时，谢景珩也步履匆匆地赶来，神色凝重：“郡主，有眉目了。那‘沈万’……极可能只是一个化名。其真实身份，与宫中司礼监一位权势不小的掌印太监——高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有迹象表明，高焕与靖王府……过往甚密！”

司礼监掌印太监高焕！这可是内廷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掌管部分奏章批红，能直接影响圣听！

两条线索，在此刻交汇！慧明法师的软肋被靖王府掌控，而靖王府又与宫内权势太监勾结，通过“沈万”这个白手套，很可能不仅涉及贪墨军饷、倒卖军械，更可能……在织就一张更大的、笼罩朝堂与宫闱的网！

云凌薇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真相的碎片正在一块块拼凑起来，指向一个令人心惊的庞大阴谋。

“是时候了，”她转过身，清冷的眼眸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该去会一会这位……慧明法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