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坊间传闻多样性》
贺魁与傅十七决定和其他人交代一下自己的行程。
贺魁和傅十七走到外面看见师兄，她道:“师兄，我们出发了。我姑父呢？”
鳞糜看了看外面，他道:“就在下面，你们去马厩路上会看见他。”
贺魁点头，随即挥手拜拜。
墨先生正在帮方参华算账，他道:“如果这个账目放在我那边的话，那是十分不乐观的。”
“姑父！”
贺魁的呼唤把墨翰林打断，他抬头去寻找。看见贺魁招手，随即点头回应:“去吧，注意安全。”
方参华看着贺魁同十七快速跑去马厩，问:“阁下的侄女可是要去哪儿？这都快晚上了…外面不安全吧？”
墨先生耸耸肩，他道:“没事，贺魁是大孩子了，而且有武功在学。能保护好自己的，而且她做事情我很放心。”
方参华笑道:“你们姑侄关系很好嘛。”
墨先生点头:“嗯。毕竟她是家里第一个孩子，得到的关爱自然多。我也特别喜欢这个孩子，以至于我的女儿都挺像她。”
帮方参华算完账便被邀请饮茶，同时公子和鳞糜也走到庭院里头参与饮茶。
舒文先问:“家主，关于两个孩子跟我和十七回萨哈连乌拉这件事虽然无疑问，但是贵夫人和小姐乃至令方华…你该如何解决呢？”
方参华头疼，他道:“我也不知该如何做决断…当年慕容乃至夫人逼我，父亲母亲也逼我…”
“方华同我生了毓湖，我自然爱毓湖更多。后来父母把我带回来续娶王氏女…慕容和他夫人的我帮扶后，又逼我隐妻续娶…哼…”方参华有些气愤。
舒文听着有些烧脑，他问:“既然如此，您不反抗吗？”
方参华道:“我的双腿在过去被他们所伤，久站不得。因而那些事情提及就是屈辱…！将我当做待宰的羔羊一般——洗干净…捆绑起来随后放干血，那种任人宰割的感觉…”
方参华道:“我与方华分别多年，再会也不知可以说什么…”
舒文不说话，鳞糜也点头。
墨先生问:“你们两个有没有给那两个孩子留点什么？”
舒文抬头，他道:“已经「分身乏术」了。”
而正在策马奔腾的贺魁与傅十七也在这时看见一只白色的妖灵飞过到前方。傅十七解释，那是舒文的移魂术里的「分身乏术」式。
傅十七道:“想来应是来看着我们的。”
等他们到达红人映心坊前，贺亏身边多了一只然稍的火鸟。眼看着要摸摸，就被一条蛇盘上了手臂。
蛇开口说话，却是墨先生的声音:“我们三人都进过红人映心坊，不会可以问我们。”
贺魁道:“虽然但是…姑父，您变的这条蛇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没关系。”
贺魁无奈:“这好像不是我要说的…”
墨先生没有继续接，他只是叫傅十七戴个面具。
傅十七戴上早就准备好的银色面具，问:“这个是我爹的！刚好只用遮住眼睛~”
墨先生说道:“那你就装扮成你爹。”
随后贺魁就推着傅十七到一旁隐秘处，由墨先生指点更衣。等他出来时，确实不一样了。
墨先生赞许:“虽然都说你是他的义子，可我总觉得你们就是亲生父子关系。不过十七，旁人问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时你都不要回答和质疑，譬如「折剑手」。这些你不需要知道，跟紧贺魁，她会保护好你。”
贺魁笑道:“男孩子也需要女孩子保护吗？”
傅十七点头，认真道:“我不是大侠，我是大夫。我需要大侠的保护。”
墨先生催促:“进去吧，看看里面有什么。”
傅十七跟着贺魁走进去，他问:“墨叔，我爹年轻时真穿这样？感觉不符合气质啊…”
小蛇看着傅十七，道:“你猜你爹闯天下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上你？”
傅十七问:“为什么？”
“你还没生出来呢！妄想改变什么？”
傅十七走到一处镜铺查看自己，虽说这面具只遮住了眼睛，可是出奇的竟然看得见外面！真是奇怪啊…
傅十七好奇:“为什么呢…”
贺魁转身把他叫回来，解释给他听:“这玩意跟面纱一样，戴着的人看得见，偏偏旁人看不见里面。”
傅十七看到红纱就被吸引了，他道:“我要去那边看看！”
贺魁看着手里的图纸，她道:“那你在那边待着等我来找你。”
傅十七应着便轻功跳上屋檐朝红纱挑染坊跑过去。而贺魁则是先去宝珠社看看，据说那里有特别的宝石和珠子。
贺魁问:“有什么特别的吗？跟我记忆里的石头一样。”
墨先生回答:“你小时候收到过你姑姑赠予的一盒玻璃珠，其实那是我从红人映心坊淘的宝石。结果你就拿着它和你的两位哥哥在院子里弹着玩，不过后来雨墨就拿去加工给你们三个做了首饰。”
贺魁走到宝珠社时，确切发现许多人在里头挑着心仪的宝石与首饰。她根据姑父的介绍，道出自己想看碎料和未加工的原石。
贺魁走到旁铺看见许多刚开采回来的原石放在箱子里、泡在水里、放置架子上等…
贺魁走到一盒盒碎料面前，她道:“好多宝石…不过随便拿起来一块都有瑕疵呢。”
她放下碎料走向一旁的绿松石，她道:“这里的绿松石首饰好多啊，而且还有一大块原石！”
墨先生的声音忽然到了架子前。小蛇吐着信子解释:“其实这块是拼起来的，不卖钱。”
贺魁疑惑地问:“为什么？”
墨先生道:“因为所以。我也不知道，当年来的时候我花过钱想要收购，奈何老板说这是有用处的，不卖钱。没想到过去快三十年了还没动工吗？那得是什么工程啊…能放三十年哎…”
贺魁又走向一旁的彩色宝石，她问:“这些圆溜溜的呢？没加工怎么这样？”
墨先生解释:“这些是妖精的宝珠。和珍珠一样宝贵，但是这些跟我买的那盒差太多了，这一批都是相色差、质地不纯和形状各异。”
“妖精们的宝珠由来跟珍珠一样难得。珍珠是由落在珍珠贝里的粘液包裹累积而成，而妖精的宝珠则是唾液，原料相比珍珠贝里的泥沙，宝珠则是食物残渣、淤血和牙石…”
贺魁问:“那我小时候那盒…”
墨先生笑道:“你那盒倒是一只吐宝鼠焦虑时吐出来的宝珠，不是刚刚说到的那三种恶心的东西形成，是吐宝鼠本身的特性。而且因为吐宝鼠吃的食物干净和香甜，因此吐出来的宝珠都很香。”
贺魁松了一口气。
墨先生道:“不过沈家的儿子倒是和我说他的宝珠气味是薄荷味…真奇怪，妖精也吃薄荷吗？”
贺魁翻看其他宝石，她问:“沈家？”
墨先生道:“是了，你邻家的哥哥——沈华（huà）卿。听君懿说还是你的表哥呢，不过关系好就叫哥哥了。”
贺魁沉默，她道:“为人如何？”
墨先生思索，他道:“挺好的，和他兄长一样谨慎能干。年纪轻轻就和我这种古板大人一起合作谈生意，我记得有一年他们找我和岳父聊过海航生意…做的很不错呢，在运河上也有一席之地。”
贺魁翻出一块红色的宝石，问:“这是什么颜色的？”
墨先生问:“你刚刚又知道别的石头？”
贺魁道:“那些有字，这里的都没有字写着。”
蛇扭了一下位置，回答:“应该是红色的。”
贺魁问:“为什么是“应该”？”
墨先生回答:“蛇很难区分红色。我看到的是绿色的，所以它可能是红色的…？”
贺魁道:“我只能看见灰蒙蒙一片。”
墨先生道:“这里也没什么好看得了，下一处。”
贺魁放下宝石，走下楼。拿出图纸查看下一处时，看见了衣服里侧藏着的羽毛发光。随后拿出来时，竟然吸引了周围的人。
羽毛散发温暖，贺魁也忘掉了刚刚看的镜坊，而是径直走向了近一点的水浴坊。
墨先生刚刚还在唠叨的声音马上消失，那只藏在贺魁肩膀处衣料的火鸟也被散去。
贺魁着迷一样走过去，直至走到坊里头才恢复神智。同时也看见了白纱后各种人只着浴袍跑来跑去的场景…
贺魁扭头看向楼上，但是很快就被一位姐姐拉着到前台拿了牌子。
贺魁解释:“等…”
女子笑道:“少侠别只被迷糊了眼忘记光顾呀！小女子见少侠气质不凡，想必是年纪青涩还未来过这么开放的地儿泡澡吧？”
贺魁有些发愣，随后解释:“我…不洗澡，也不在这里和那么多人洗澡…”
女子笑着伸手摸了一下贺魁的脸，说道:“少侠果然年轻气盛是知羞耻的年纪，这不是问题！小女子可以安排少侠独自洗浴，如果有需要可以亲自到楼下点人去按摩搓背呢！”
贺魁还是放下了牌子，她道:“我…本意是去镜坊看看镜花水月，没曾想被人流带到了这…先走了！”
她马上逃走，跑到街上就发现那个女孩追了出来。连忙跳上房顶轻功飞走，叫对方找不着自己的身影。
墨先生的声音重新出现，他问:“没想到你这孩子在外也人缘好呢。”
贺魁道:“实话实说吧，我总觉得很奇怪啊这种感情表达…有点暧昧？还是我的自作多情了？红府的小姐也这样，不过那时候我还是个男相。”
墨先生笑道:“可能是因为你很帅气吧？帅气的姑娘的确是男人女人都会着迷的呢。”
贺魁将信将疑，边问边绕路走向镜坊。“真的吗？姑父怎么知道的呢？”
墨先生这次笑得有些明显，他道:“因为你姑姑就是这样的帅气的人。她嫁给我之后才变成了夫人，过去代你祖父当家的时候别人可都是管她叫少东家的。”
“可以说姑父年轻的时候情敌是多到不能再多，甚至有人说与我有“夺妻之仇”，并与我“不共戴天”。不过唯一可以认可就是你姑姑在那么多人里依旧选择我这个丑一点的还忍了这么多年，我该愧疚了。”墨先生最后叹气。
贺魁走近镜坊时汗颜看着回到手臂上的蛇，她道:“您还丑啊？您怕不是忘了自己的容颜地位…”
墨先生斟酌:“赣南四大公子之一而已。又不像你的义父林今昔那样是京师榜前十的美男子。”
贺魁道:“可是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审美呀。姑父是长得文静且有世家威严，义父是武家族，相貌上更突出是桀骜不驯和轻狂。你们不一样的。”
墨先生笑道:“行吧，就你们小孩子能哄大人开心了。”
贺魁走进镜坊，她问:“其实赣南四大公子除了您还有哪三位？”
墨先生回答:“我记得好像是…张申墨褚。张廉、申裴、墨翰林还有褚镇霆。张申二位和我从小玩到大，也是同一年先后成亲。倒是镇霆…很少见他，除了我们四个聚在一起时见一下，其他时候真不知道他在哪儿。”
贺魁走到镜子前看，她撩开面罩时，在她身边的掌柜的就看见镜子里她的容颜。
掌柜的夸赞道:“少侠真是长得一张好脸蛋呀~不过是不是常年在外奔波四方？这脸却是有些粗糙了啊…”
贺魁下意识摸了摸脸，问:“江湖人士很少装饰粉黛…不过我天天蒙着脸…也不见得有晒黑或者什么哎。”
掌柜的马上拉着贺魁到一旁坐下，伸手解掉她的面罩和外袍，随后开始拿着一堆东西往她脸上抹。
掌柜的一边抹香膏水乳一边和她谈话:“少侠且放松~再怎么刀尖舔血，是个姑娘都会保养一下自己啦！而且你们江湖人不都是要为了某些任务而伪装自己吗？学会打扮自己没什么不好的。”
贺魁解释:“那个…我的眼睛看不见颜色的，所以就一直没有装扮。”
掌柜的听闻有些惊愕，随后问:“那你穿一身皂色就是这个原因咯？”
贺魁问:“是的。”
掌柜的忽然睁开那一直眯着的眼睛，她展露自己为妖精的一面。问:“那少侠…有没有兴许换个身份？我看少侠的缺陷不是一般的麻烦啊！看不见颜色还是很可怜的。”
贺魁伸手捏她的脸，道:“别给我的脸乱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我可以自己变化模样的！不需要换脸！还有…你怎么把我的面罩给摘下来的啊！你力气好大啊！”
贺魁洗干净脸上的东西，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和活着的时候没有区别。但也是她第一次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完好的样子，过去在湖水和普通镜子前照自己的模样都是迷糊一片或者直接吓得镜子裂掉了。
姑父还安慰自己:“这不就是你们岭南常说的——①‘靓暴镜’嘛…”
【①靓暴镜:广东方言。意为:非超好看，好看到镜子都无法承受的美丽，是一种赞许。】
贺魁洗干净脸擦干净，随后看向身后的掌柜。她问:“掌柜的…您这儿卖的镜子怎么这么神奇啊？”
掌柜的揉揉被掐红的脸，他变换原身。道:“嗐，我这儿的还不算厉害和神奇呢。”
贺魁发愣，问:“你是个男人？”
掌柜的道:“啊，你不喜欢男人啊？”
贺魁道:“那倒不是，您继续说。为什么这儿的还不算厉害？红人映心坊的镜子和红绸不都是出了名的好吗？”
掌柜的思索，他道:“好是好，可得看你喜欢的是哪种呀！‘镜花水月’可不是镜子哦！而是门主烟音夫人开的汤浴阁呐，里头的温泉啊不止可以泡着，还可以在特定需求时面见黑龙呢！”
贺魁手臂上的蛇听到了“黑龙”二字便缠紧了贺魁的手臂。贺魁察觉了便问:“黑龙？那是什么？”
掌柜的回答:“姑娘是人类，那必然了解过人类的八大家族中的墨姓家族吧？他们家是墨翟传人的后代，家承雨龙「翰林之祖」道赐福。他们家的祖宗可了不得啊，很古的时候就是个很厉害的人了，最后死了被人供为神仙，给他修庙筑院的…这祖宗还真的成神了一样！化作一条通体皂色的龙呢…”
贺魁好奇，继续问:“那既然是旁人的先祖，又为何出现在这里呢！”
掌柜的笑道:“雨龙在我们妖王大人那个时候一起陨落了。源自救世不得利，被人半路截杀…而他们墨家也有关于雨龙的传说，说他的妻和儿都被杀害。雨龙最后忍无可忍便在死前爆了全身的灵力给了天下一场天灾——水灾。”
也因为那场水灾，此后人类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求雨。后来有人推算节气，凡人便放弃了求雨转为跟着节气下田。当然，这也算是一种新的改变。
掌柜的继续说:“雨龙在我坊间可是老熟人了。当年妖王大人把他带到这里交予烟音夫人照顾，还和苏醒的雨龙大人达成共识——雨龙大人可以在红人映心坊安心等待后人来继续修补《雨龙吟》，而不需要报酬的背后就是帮忙妖王大人看着这里的妖精们。所以我们这儿可是很喜欢这位祖宗，他也喜欢我们！天天跑出来找我打牌呢。”
墨先生的声音传过来，他道:“那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呢？”
掌柜的看向小蛇，他道:“酉时三刻。这个时候正是学堂里的小孩子们下学的时候。”
贺魁问:“您还知道，墨家长子的事情吗？”
掌柜的点点头，他道:“本代墨家家主墨翰林嘛~不过我觉得你们人类很奇怪得咧，他是不是亲生的其实在他的儿子和他们家独有的“天性”出现时，不就不攻自破了吗？非得逮着人家他妈被人欺负的事儿反复提反复提…这不是伤人心嘛？”
掌柜的扇了扇风，他道:“不过也是巧合，我还是第一次见后人跟祖宗同名的啊…他家祖宗「翰林之祖」也叫墨翰林，据说这位墨家长子出生的时候就是因为干枯的雨龙庙忽然吐水吐了个「翰林」牌子出来。”
“本来他们家想着避讳就不叫翰林，结果连着几天托梦说必须要叫翰林。他爹拗不过，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儿…不过这墨家长子也的确和名字一样优秀哈！翰林院考试次次在榜，不算最好但是确实很厉害呀~我年轻时到他们家干过长工，后来干到他成亲我才没干了。”掌柜的笑眯眯地看着小蛇。他说:“真是好久不见了，小少爷。”
贺魁也跟着笑，她道:“原来不是初识先生…而是久别重逢啊。”
掌柜的点点头，他道:“怎么小少爷不亲自来？还有，少侠和他什么关系呀？他还好吗？”
贺魁回答:“他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就没有过来了。而且他现在是我姑父啦，也跟我一样死了快十二年了…”
掌柜的愣住，问:“十二年…那…那小少爷岂不是才三十八就…”
墨先生声音继续传过来:“是。我出了一些意外，先生莫紧张。”
掌柜的缓缓点头，他看着贺魁随后语重心长:“没想到你竟然和他是亲戚啊…看来他也有孩子咯？真没想到，你们人类长得真快啊…才过去二十年就已经有长这么大的侄女了…”
贺魁解释:“我记得我爹娘还在十五岁就生了我了。”
墨先生继续说:“你小姨十四就生了你那表哥了。”
掌柜的汗颜:“真受不了你们人类…年纪轻轻生这么快是为了提前退休还是怎么着？呼…跟小兔子一样使劲生一窝，以后的孩子不生了怎么办？”
墨先生回答:“我的孩儿不生也不关我的事，反正我两个孩子一死一活，加上我现在也没了。孩子脾气若和我年轻时一样臭的话，那就压根没人敢催生。”
贺魁汗颜，小声嘀咕:“竟然还能这样想的吗？”
墨先生有些抱怨，道:“唯一不好的就是第二个还没出生我就没了。啧。”
掌柜的扶额无奈:“小少爷还是这么多唠叨啊，一碰上什么挫折就能说上一整天。”
墨先生驳回:“别笑话我了，先带我们去门主那边吧？”
掌柜的忽然来了兴趣，调戏道:“那小少爷可得想想我是谁呀！别二十年了就忘了哎。”
墨先生悄悄告诉贺魁，由贺魁答出:“呃…画？画眉先生？”
掌柜的听到“画眉”二字便再次睁开眼，他一边笑一边微微歪头看贺魁。他道:“小家伙，那现在咱们可是好朋友了。往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画眉我，帮忙。”
去往门主所开的汤浴坊路上，贺魁还在追问画眉先生:“为什么你开的镜坊比她的汤浴更无人问津啊？”
画眉思索再三，他道:“小少爷没和你说，这里的镜子在晚上别有用处吗？”
贺魁看着周围满是诡异的环境，答:“他倒是告诉我这里的镜子和红绸很特别呢。”
画眉点头，他道:“却是很特别。红绸是【雨龙】的爱妻被刺杀后，她的血液染红了红绸所有。因为成了仙的翰林很能卖面子，加上传说爱妻闵清泉作为药神的女儿，因为救世不足被人类刺杀在这一方地…”
画眉笑笑，他道:“不过这些都是【雨龙】和我们讲的片段，至于后续你们见到他了再问吧。”
贺魁问:“我过去就听说了。为何墨家长子冲撞「翰林之祖」呢？这是什么意思？”
画眉解释:“这个确实说出来比较让人难以置信，但是…墨家族的祖宗「翰林之祖」其实是成仙后的名号，他本人叫墨翰林。小少爷就和他祖宗同名了…这就是难以置信的一处。自古以来很少人会和祖宗同名，偶尔同名也只是自家不信那些名讳。可是墨家就…”
走入汤浴坊，画眉站住脚步在红绸前。贺魁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问:“怎么了嘛？”
画眉笑道:“忘了说了。进汤浴坊时，你得换件衣裳。另外，小孩子需要家长带着。”
贺魁还不明所以，跟着画眉走过红绸的一瞬间。她的视角不变，但却看见了彩色。她惊讶的张望四周，有些激动地看向画眉。
画眉从一开始的老头模样变得年轻，金色的头发只到肩头，留下一撮在后边绑着。他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此时正扇着扇着等贺魁。
贺魁问:“我…我能看见颜色了！这是为什么呀？画眉先生。”
画眉道:“汤浴坊可以给予人想要的。在这里，温泉就是“镜”。能消除你的烦恼、给你想要的温暖。”
他指了指高处的大酒杯，他道:“看见那个类似碗一样的酒杯了吗？那个酒杯倾斜的是黎彦大人的灵质，可以让人入梦。汤浴坊在酉时三刻的时候，会让那个酒杯里的热水倒灌在坊内的各种温泉里。到时候只需要配合熏香一起泡温泉，就可以看见【雨龙】了。”
贺魁哇了一声，道:“好厉害…”
画眉问:“晚上的红人映心坊是各路妖怪出没的时候，相当于鬼市一样。到了时辰，活人就要离开了，其余可都是死人。”
所以红人映心坊的夜晚过得缓慢，或许是进入了不是活人的时间里。贺魁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地上一天，地下一年。”
贺魁问:“所以十七觉得过得缓慢，其实是那时候的人根本就不完全是人剑的阳时…哇，那在这里打架会很精神吗？”
画眉苦恼，他道:“这里第一条规矩就是不给打架哦。走吧，带你上楼去等开水。对了你有朋友吗？”
贺魁点头，她道:“有的，不过他去看红绸了…”
画眉拿出镜子映照了傅十七询问:“这个？”
看见贺魁点头，画眉就让她等等自己。随后就变身钻进了镜子里头，贺魁接住镜子查看对方时。看见镜子里只有自己的脸…
她仔仔细细看着自己，忽然就来了种兴趣:“嗯…画眉先生说的对，我确实很好看。难怪他们说我的眼睛很特别呢…”
她抬头看向四周，每个人的眼睛都不一样。随后心中有些高兴:“他们莫不是把我当成了妖怪？不过能用这种谎言而归隐在这里，好像也不错？这里太神奇了…”
画眉最后拎着傅十七钻画回来的。而傅十七的容颜也在进来后改变，他摘掉面具在贺魁捧着的镜子前发现自己竟然变得和养父一模一样。
傅十七惊讶:“我的天！我怎么跟我爹一样了！”
画眉拍拍身上的灰尘，道:“两父子相似不是很正常的吗？走吧，先上楼~”
等到他们换了汤服时，画眉才想起来要告诉贺魁女汤在隔壁。结果她走出来时差点让画眉大跌眼镜…
贺魁化了男相，可以裸露上半身的。
画眉捂住眼睛，他道:“年轻人就是身强体壮啊…可是你是女孩子，给我变回去。男女不可共浴，听话点。”
贺魁转身回去换，傅十七也放下手和画眉讨论:“您说，我待会儿会不会被泡发啊？”
画眉道:“这是温泉又不是②披霞供！而且你是红景天花妖吧？你泡在里头还给人壮阳补精神呢！”
【②披霞供:南宋时期对火锅的称呼。火锅在宋朝时期也叫古董羹，此称呼源自火锅煮沸时的“咕咚咕咚”声。】
傅十七道:“我爹可没说过咱洗澡水有着作用。”
画眉道:“所以你就安啦~要是那汤热的跟披霞供一样，那贺魁这个小姑娘可得烫死了哎。到时候我可不好和小少爷交代…”
贺魁换了身衣裳出来，她把自己包严实了，但依旧是个男身。画眉觉得没问题，因而同意她一起泡混浴，但是限制了不准旁人靠近贺魁。
画眉道:“叔虽然多事，可毕竟男相之下的你依旧是个女孩子。不能因为外貌是男人就不懂得避讳和分寸，所以你乖乖在这里，不要搭理别人。要是他们骚扰你你可以打回去的。这里有不少监视鸟，不会冤枉你的。”
酉时三刻是等不到了，只能等下一个随机时间。
傅十七泡着温泉有些惬意，慢慢的暴露了妖身…
画眉道:“你这孩子怎么和对叶一个样？他当年来这儿泡的时候也没收住这些花呢。”
傅十七道:“画眉先生怎的知道对叶先生？”
画眉解释:“很多年前我见他时，他还是跟着妖王大人。那时候妖王大人来这里和门主谈访，对叶被安排给我照顾。我就带他来泡温泉啦~他呢第一次泡，就跟你刚刚那样舒服地开花了~”
傅十七惊喜地问:“那先生会不会暴露形态呀！”
画眉点头，他道:“会的呀。”
傅十七有些诧异:“那为什么先生没有显露妖身呢？还是说泡太久了习惯了？”
画眉解释:“真理确为后者，不过我虽叫画眉，可并非是一只鸟妖。真身比较大，就不方便给你看了吧，毕竟——挤坏了这汤池，门主可得怪罪我。到时候赔罪起来就是我得在这儿干好几十年的搓澡工咧。”
十七:“哎？！”
第十一章《坊间传闻多样性》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