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只是看看红缘罢》

傅十七是一只从小就遵循人类生活方式的半妖,从未体会过妖怪爱玩且活泼的天性。他印象中最深刻的那句:“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一直以来仅限在杭州。另外这句话的作用便是是他义父吵架之后义父对自己说的气话。

往往吵完架的夜晚里,义父都不会在家。自己只能跟着师兄回家寄宿一晚,等待明日中午义父回家。他总是疲惫地回房休息,就那样一整天不见人影。问了义父也只是说:“只是外出给重伤的伤患治病而已,别担心。”

后来长大了,可以自己睡觉了。他不时独自在家的时候会悄悄跑到义父房里待一会儿,最后犯困时返回二楼属于自己的卧房里休息。后来在二十四岁的这一天,他收到了宗室府退还的部分信件——那是义父的发妻手写的信件。上面都是对于未来出生的爱子的关切和期盼。照照镜子,自己这个鸠占鹊巢别人孩子宠爱的家伙真是令人讨厌。

同自己相比,那位下落不明的小家伙更是应该活在义父和母亲的宠爱之中,至于义父为何不提及?

他明白,自己终究不是亲生的。

*

“请务必让我也一起吧!”

傅十七眼睛发光地看着墨先生,而墨先生也笑笑询问贺魁。

贺魁有些小高兴地哼气,随后叉腰回答:“为什么不呢?反正不是去干坏事。”

墨先生随后挣脱开被握住的双手,他道:“你还没有趁手的兵器吧?之前我回了趟家,没多久就收到了自己的佩剑。但是墨家族人很少用剑,所以它就交给你了——希望它能很好地保护你。”

墨先生朝贺魁伸手,随后贺魁就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把剑递给墨先生。

墨先生拿着剑交给傅十七,道:“此剑唤作‘墨玉’,你拿着应该比较趁手。”

傅十七接过剑,感谢墨先生。

拔剑离鞘,傅十七试着挥舞随后挽了几个剑花满足地收起来。

墨先生见他高兴,便问:“难道景天没有打一把剑给你吗?”

傅十七摇头,他道:“如果不是您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我爹是个江湖人士…而且作为大侠的后代才可以拥有吧?我并不属于他的亲生儿子呢…”

墨先生见他这两天一直念叨自己非于景天亲生子不配得到更多了解和故事,随后皱眉看向贺魁,询问:“这孩子最近好像格外在意自己的身份啊…”

贺魁点头,道:“一直念叨于景天…可惜我并不知道家人对我的好,根本没办法感同身受。”

墨先生倒只是笑笑,为难情地提醒:“抛开雨墨,还有其他人的嘛…”

贺魁思索:“嗯…姑姑除外和二伯除外。但是另外对我好的好像就是红府的那位大小姐了。”

墨先生答:“略有印象。”

傅十七问:“那,那我们晚上去吗?除了干正事,还干什么呀?”

贺魁思索,她道:“先看看里面有什么产品?我还是很好奇的。”

傅十七也跟着学贺魁一手叉腰一手摸下巴地思考。

贺榉打了个呵欠,道:“反正我觉得你们真是自讨苦吃…”

墨先生笑道:“自讨苦吃倒是说得不合,只能说两个都是好奇心且干劲十足的孩子。不过和贺榉一样,昨夜我尚未休息好。过去的旧伤乃至疲劳都尽显这几日,所以你们两个能好好的回来吗?”

贺魁答应:“当然了。姑父你就多休息会儿,我们打听一下消息回来一一赘述给你。对了,你不是要找那个什么雨龙吗?到时候看看我们带回来的消息咯。”

墨先生点头,随即坐下沏茶。他道:“红人映心坊里的婚庆物件都很深得人心,其中的“镜花水月”和“红绸万里”可是招牌。你们可以多留意一下…”

傅十七记下要点,马上同贺魁去收拾东西计划今晚出行。而贺榉倒是闲起来和墨先生交谈。

贺榉问:“你咋知道这么多?”

墨先生看过去,他忽然觉得好笑。反问道:“小贺公子怎的睡不好还失忆了?墨某可是有家室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另外内子可是名门世家之女,须风光大礼的接亲,可不能叫岳父看不起我。”

贺榉愣住,随后尴尬挠头说:“抱歉啊,一时之间脑袋没有转过来。不过你在南方,还特意跑到这西北地方买红绸?那你可真是花钱大手大脚的啊。”

墨先生饮茶后答:“只要我给的钱够多,那么长途就不是事。而且这里的商品确实是好东西,内子不喜长途跋涉就没有来过,但是我带回去的玩意她倒是喜欢玩。”

贺榉问:“所以你是怎么这么会赚钱的啊?莫不是父辈的财产?据说你成亲的时候虚岁及冠呢。”

墨先生回答:“我是靠本事赚钱的,不吃老本。而且很多有钱人的家族都是白手起家最后应季看时做生意,看见机会便见缝插针。甚至有些人所谓的“放长线钓大鱼”也是有概率钓上来大鱼的呢。”

贺榉听他说完,随即思考。“那我这样的年轻人也可以做生意吧?”

墨先生道:“你还年轻,冲动思考也是正常。很多事情都是矛盾的,需要你从中慢慢抽丝剥茧得到自己想要的。我过去至少有长辈教导,不然也和你一样是个莽撞的人。”

贺榉不太好意思:“你也太谦虚了…”

墨先生摇头,他道:“我也年轻过,我知道的。”

贺榉小心翼翼问:“没想到你还会说这种话。”

墨先生有些小得意,他道:“因为爱妻较为活泼吧,我也被感染了。”

贺榉问他:“是不是成亲了的男人都像你这样——一天到晚都没有停嘴提媳妇儿?”

墨先生思索了一会儿,他道:“可是妻子就是唯一啊,妻子是唯一可以陪你睡觉、陪你吃饭、陪你读书的人。而且唯一对你温柔甚至可以被你亲呢!”

贺榉疑惑:“你没有纳妾吗?”

墨先生反问:“有妻子了,为什么纳妾?”

贺榉惊讶:“那你就是逼你的妻子给你生好多好多小孩了是不是?”

墨先生摇头,他道:“我没想过要妾室和很多很多孩子,因为我不是很在乎血脉和后人这个东西。我妻多年前与我有一爱女,可惜爱女体弱多病不幸夭折…后来过去近十四年她才再向我提议要个孩子,不过我死时距离生产还有两个半月呢。”

贺榉沉默,他道:“你倒是好心啊,竟然没有想要很多很多子嗣的想法。”

墨先生叹了口气,他道:“虽然家里有钱请人照顾,可是爱妻和我一样都是个节俭的人。生太多对身体也不好吧?有孕之妇时常浑身疼痛、水肿乃至睡不好。而且有了孩子,就不能吃很多东西、穿不了很多衣服也不准去很多地方。实在麻烦的紧!”

贺榉惊讶,问:“你竟然还关心这些…”

墨先生反问:“既然是你让自己的夫人有孕,那你也应该承担责任去关心关于夫人的一切。尽管感受不了,可是你仍要心疼她。毕竟只有妻子愿意和你有孩子呀,如果一切没有妻子的同意,那你得到再多也是私生。”

贺榉愣住,他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还是说你的父亲是个专一的人?”

墨先生解释:“我父亲确实专一,但是当年我深陷舆论不明身份,家族还是强迫了父亲与后母成亲,二人后来又生一双儿女来延续墨家血脉。而我之所以那么“古板”,其实很多也是受父母影响,其次就是我个人的观点。很显然我是对的~”

贺榉惊愕:“受影响竟然不是跟从吗?你真是诸多污水中唯一的清流啊……”

墨先生笑而不语,他最后问贺榉:“你呢?你总不可能不是这些原因而离家出走的。仅仅只是找自己的父兄?我觉得不应该这么无聊,毕竟你这么有意思。”

贺榉知他不会对小孩话里有话,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又问墨先生:“那你呢?离开家,只是为了调查你的事情吗?”

墨先生点头,他道:“不是我的事情,我关于我的家族。墨家虽然精才诸多,可是大多短命。也因为祖上爱男轻女,后世子孙中女儿倒是夭折得特别多…有人说可能是家里出了问题。我作为家主,便出发为族人寻找解脱了。”

贺榉欲言又止:“你是墨家…家主墨…”

墨先生问:“怎么了吗?”

贺榉偏头,他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你是大人物。大人物做事的确大大方方明明白白的…甚至可以说根本不会留人余地。”

墨先生无奈:“倒也不至于不留余地,只能说触犯我这个商人的底线时,我才会亲自出面解决麻烦。不过能让我亲自出手干涉的事情还是很多的…不知道你说的是那件?”

贺榉小声说道:“十年前你到岭南贺氏,除掉了很多外姓和外亲。”

墨先生思索,他道:“那件事啊…我觉得我处理的没有问题~家业可以交予很多人,可唯独不能只是将一把钥匙递给对方就行了。更多的应是像商会那般通知股东与会员们,如若继承人有违反,那么这些财产将由股东替当事人夺回。”

墨先生道:“而你可能会想到股东会让你意外犯险?其实你这样想还是有点参差的。一个能帮助他们一起赚钱的人没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因此商人们之间都会互相帮助,至少是出于彼此的照顾…而不守承诺、言而无信的人,最后都会被抛弃。”

贺榉问:“所以…你…你真的吃人吗?”

墨先生忽然愣住,问道:“怎么这么问我?”

贺榉有些胆怯,他道:“您去世时三十八岁,到今年刚好走了十二年也就是阴寿五十岁。那您记得二十二年前…京师一事吗?”

墨先生询问:“我尚在墨家当家做主时就办过很多案子,二十二年前的我倒是办过很多呢。你想知道的是哪一件?”

贺榉咽下一口气,说道:“那年三月,我叔叔远邻里就被您亲自找上门问候。后来一家七口人没了…”

墨先生面不改色,继续问:“再细节一些吧?”

“他们一家七口,出了当家的男人被做成人彘…在此之前他被按着看着自己的父母、妻子和三个孩子被活活打死了。您真的不记得吗?”贺榉问。

墨先生思索,他道:“有点印象,不过相似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我跟你想的那件是不是一样的。”

墨先生笑道:“我记得的那件是这样的——那时候只知道有个男人找上我妻子的亲弟弟,对方要挟着小舅子向我连续借钱半年。我想着我的爱人和弟弟妹妹们打好关系了…也考虑到是救命,就没有多想了。”

结果最后第七个月,镖局加急送来一封无标示但指名道姓送我手里的信件。

那是小舅子亲笔字,告诉我他被威胁。最近半个月借钱的都是因为合伙人得知了我是他的姐夫,并拿着小舅子一家的命脉作为威胁——逼他来找我借钱。

墨先生说着,摸了摸自己的手指。他道:“虽然我也不是和。看重那位小舅子,但毕竟是我的钱,还连着半年…数额大到是闵琳衣橱里七套衣裳的钱呢。我必须要讨回说法并拿回我的钱…”

既然活人给不了钱,那么就让他们死得更有价值一些…至于一家七口怎么死的?并且怎么估价的,墨先生没有说。只是告诉贺榉——食用同类的前提就是不能吃同类的脑子,不然会染上一些麻烦病。到时候脑袋就更不灵光了…

墨先生笑道:“我二十六岁的时候特别偏爱吃牛肉,以至于两三个月里我自己一个人都得吃很多。吃法甚至很多种~我又是个无辣不欢的人,因此调料也放得比较多,以至于牛肉都是辣椒的味道了~像什么臭的、苦的、口感差的根本无须在意。”

“我的爱人不适宜吃牛肉,鸡肉则是在三月和七八两月禁止她吃。因为——这两种肉,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格外难吃…”墨先生笑眯眯地说着。

墨先生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贺榉摇头,他道:“我不明白。”

墨先生笑道:“那很遗憾了。”

“姑父,我们收拾好啦。”贺魁跑出来。

墨先生扭头看去,道:“行,那你们打算几时?”

傅十七道:“晚点吧,我等下就和方先生说说。顺便让公子帮我看着两个小孩。”

傅十七说着离开,贺魁则是坐下与两人喝茶。

贺榉问:“红人映心坊里会不会有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墨先生思索,贺魁也开始不理解。

墨先生道:“有的。”

贺榉红了耳朵,问:“…你买过啊?”

墨先生皱眉,他道:“我是见过!但是我不需要这些东西取悦自己和妻子。”

贺魁用手肘撞了一下贺榉,道:“你别说这些有犯底线的话!太大逆不道了!”

墨先生有些生气,并且手都开始颤抖起来。他道:“…果然年轻…哼…”

贺榉不解,问:“你该不会快二十了都不开窍吧?”

贺魁捂住贺榉的嘴巴,道:“别说了…”

墨先生有些生闷气,不过看在贺魁替他开解的面子上。他选择先说正事:“贺魁,红人映心坊晚上进去就不是一般的坊间,需要戴着面具游走。晚上的灯火异常,时间也过得比较缓慢。你们两个身手我不算很了解,但是关键时候优先保全自己。”

他拿出自己的荷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图纸交给贺魁。他道:“我过去在里面开设铺子收购不少精品,不过在我二十九岁的时候就闭店了。有必要带上契约,开铺隐藏自己的身份。记住:晚上不做商品买卖,铺子里的东西一概不出货。另外需要信息就去找店里暗格拿钱去地下买,如果对面知道你是我家里人,大概会给你打个折。”

贺魁接过图纸,上面绘制红人映心内部划分。中间便是烟音夫人开设的红缘问店。其余的便是在坊间内的其他有名铺子。

墨先生道:“里面很多人都被道上人找着,你们两个小孩都谨慎做事。如若遇难尝试报我名字,如果我的名字都没用…”

贺魁期待:“那接下来报谁…”

墨先生尴尬:“那就快跑…”

贺榉不屑:“切~我以为你名字多牛呢!原来还有失效的时候啊!”

墨先生汗颜:“谁和你说家大业大就可以在外面惹祸了?”

等贺魁专心听完姑父的交代,她便兴致冲冲带着贺榉去找傅十七复述。

很快,消失许久的鳞糜出现在墨先生身后。他问:“我师妹她今晚干什么去?”

墨先生道:“和朋友出去玩。”

“跟朋友出去玩?和十七这个朋友?”忽然上官公子也进院子里。

墨先生问:“你们两个…是不是控制欲太强了?男女有别,都是大孩子了怎么会不知道避讳?而且你们想得也不要太俗了。不是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就是一对、话题多说话欢也不代表彼此喜欢、互帮互助也不代表是偏爱…脑袋都健康些吧。”

鳞糜抓住他肩膀质问:“你就这么放心你的乖侄女跟别人出去啊?”

墨先生怒道:“哼,我还不放心她这些年跟着你这个师兄呢!十七再怎么说还是个年轻人,和贺魁最多说话欢了点,哪儿至于你想的那么龌龊!”

舒文马上应和:“就是。”

鳞糜质问舒文:“喂,公子。明明我们才是一队吧?”

舒文道:“谁跟你一对?”

墨先生道:“总之别瞎操心,要真不放心就偷偷跟着去。不然就在屋里等…”

舒文看向鳞糜,他道:“哼,傅十七作为我视监…咳…作为我上官府兼闻人府的重要人物,我的客卿任务之外还有看着他…我不能就这样放心他走开。”

鳞糜道:“你是不是有对他意思啊?”

舒文震怒!他拍案而起,怒道:“喂!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污蔑余!”

鳞糜道:“哎!我可没污蔑你啊,我只是说说而已。”

舒文生闷气,墨先生倒茶给舒文。他道:“舒颜别生气,鳞糜你也别胡说八道了。今晚,我们三个静观其变就好了…”

晚间吃膳,墨翰林饭后就被贺枢星过来叫走,说是方先生有事情要请教他。

鳞糜看着贺榉,问:“喂狗蛋,这么开心啊?”

贺榉给了他一巴掌,道:“你才狗蛋,你全家是狗,丑公鸡你还没蛋呢!”

鳞糜掐着贺榉的后劲把他拎了出去,而舒文看着傅十七依旧胃口大好地进食。

傅十七道:“我今天晒了一个午后的太阳,今晚还吃饱了,怎么蹦都可以!”

贺魁笑道:“难道没晒太阳就不能蹦了?”

傅十七解释:“景天花妖喜阳光,我爹就是特别爱晒太阳和睡觉,日常吃得可少了!但是精神比我好的很。”

贺魁道:“景天花妖竟然和传统药材一样功效嘛…”

忽然所有人愣住,舒文有些惊讶:“啊?”

傅十七道:“嗐,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的洗澡水能当红景天花泡茶喝一个功效?洗澡水可不行哦,我们自己就可以长出花来,晒干了就可以泡茶喝。”

贺魁问:“那你试过用自己长出来的花制药吗?”

傅十七道:“当然。爹就试过,并且我们家里不缺红景天!不过我爹的花就长得更漂亮,我呢小小一朵,不过切好也没差多少啦。”

舒文问傅十七:“你们什么时候走?”

傅十七回答:“酉时之后去,毕竟晚上的红人映心坊更多人。里面更不夜城一样,感知不了一点时间流动。”

舒文道:“我知道。”

贺魁问:“所以上次公子看到了什么?”

舒文回答:“除了上次和姑娘说的,我随十七看见了坊主、门主等人物外,我还在里面留了几张灵符。红人映心坊里的部分东西确实和师叔(墨先生)说的那样非比寻常。确实是优先了解为好,不过如果你们有别的安排,也可以离开时带回来,我们一同研究。”

舒文继续说:“我过去进过里面,不过那时候的门主还不是烟音这个人,而是一位叫“黎彦”的人管理坊间。而那时候的烟音便在贺姑娘教导堂主武学之前一年成为客卿,后来姑娘与师叔在闻人府留下一些事故之后,那位客卿便也离开了。我也是在那之后成为闻人府客卿…眼下还有别的位置与职务。”

贺魁思索,她道:“黎彦?这不是胤春堂手下第二位大鬼吗?”

傅十七惊愕:“耶?”

贺魁道:“公子可曾听说过六鬼?乃至妖王胤春堂?”

舒文恍然大悟:“原来是妖王大人的下属吗?那坊间晚上变得异常也不排除是在摄取什么…不过上次我分身乏术跟进去也没发现什么危险啊,还是说他们在等一个契机吗?”

贺魁摇头,道:“柏蓦没说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不过鳞糜昨晚和我说,前两位都是胤春堂看重且放松的下属。据说还是很不错的朋友…”

舒文思索掏袖子,在里面找出一卷白花花的卷轴。他道:“拿过来了,是这卷。”

傅十七道:“哇,你刚刚在分身乏术?”

舒文点头,他道:“黎彦,家族有人见过他,并且也记载。”

舒文道:“家族有人说,他比较温和。曾经帮助上官府解决一起冤假错案,不过因为低调,这幅画还是求了很久才被允许绘画。这位大人我在我家里叫做「法正宗司」,在家中公明司里挂着,不过那里不属于我管因而不记得了…”

舒文展开卷轴,映入眼帘的图像中的妖怪半合眼。而画中妖精头上有一只独角被描纯洁,身上穿着文雅还有獬豸纹。

而「法正宗司」身上除了月光一般清澈蓝色,剩下的清冷便和冰霜一样。关于正义,舒文说他只在乎公正。

舒文道:“如果「法正宗司」真的是姑娘口中的大鬼,那么不对啊…”

贺魁道:“我说的那个版本是我师父书库里的民间记载。或许不一样?”

舒文耸耸肩:“或许吧,不过这位宗司大人也留了一位客卿在我们府上,那人只和我们书信保持关系,真不指望他回来…”

傅十七道:“你说他只在乎公正,那么红人映心坊过去是不是“不公正”呢?”

舒文扶额,他道:“或许吧。”

贺魁仔细看那张图纸和短少文字的记叙。

「法正宗司」平我上官府三公子上官尽与本朝太子私通、宠幸一事。

公子一生短短三十五载,而太子殿下以公务而约公子进宫商议。三日,太子在此三日迷奸我儿!

尽,清醒后便因此事崩溃。尽管日日有爱人相伴,可终难全自身清洁。

「法正宗司」散步羡津城,听闻此事拜访上官府。宗司曰:“余见不得权贵者肆意羞辱平民、视一切如草芥、践人尊严等。余定帮公子讨回公道!”

日后宗司为公子正名,并厉声谴责太子殿下。择日,宗司、尽、尽之夫于朝堂相会太子。宗司质问太子、证问太子、怒问太子,陛下见家事外露,又见卿臣上官尽哭啼。我见犹怜,便平太子下位。宗司却道:“连爱臣都可被迫尽床笫之事,那可谓禽兽!怎的可以继续为臣!陛下需明鉴与三思,最忌纨绔子弟继续任朝为臣!”

太子被贬庶民(口头答应)。我儿上官尽终不得恨平,宗司亦不悦。尽悔对爱人,当日自缢书房,留爱子、爱夫。宗司见此,三月便提庶民人头祭拜尽,此事终了。

舒文解释:“宗司最后杀了被贬成庶民的太子。而且这件事很久很久了!快有一千年了吧…那会儿还是平民皇帝,因而在乎这些名声,因此能废就废,不能废就算了。”

傅十七指着最后一段,他道:“公子尽可是男人?他…他还有相公和孩子?”

舒文点头,他道:“我的祖宗就是三公子上官尽哦!父亲说,公子尽原本的联姻便是和苏夫人成亲生子,养育三年后便解除婚约和平和离。”

因为彼此都保持温柔和尊重,那三年的婚姻对于两位年轻人来说,尽管已经是大人了,可还是觉得梗初恋一般青涩。

和离之后,多有不舍的公子自然难以习惯。可知自己已经不是她夫,也不能过管闲事。

只知夫人因天灾去世后,公子与爱子难过数年月。而爱夫文氏的出身,仅仅是公子身边的护卫。那时夫人也说文氏是很好的伙伴,如果尽不舍得自己,可以多和问氏聊天散心。

奈何年轻时遇到的人过于优秀,公子一时难以接受一个新人插入痛苦之后。但是文氏不在乎他的看不见,而是学着夫人那边照顾他。最后得到释怀的公子便决定和文氏生活,还亲自去往苏夫人坟上告知一二。

舒文道:“虽然觉得荒唐,但是公子就是这样的人哦。他爱夫人也爱自己的相公,并不是什么坏男人,他断干净感情了才续情呢!而且我不觉得很多爱恋可以在一瞬间变得不藕断丝连。”

傅十七马上笑着逗他:“那你会不会有龙阳之好?”

贺魁还沉浸爱情故事,听到傅十七这么说就愣住了。

舒文笑道:“哼,你觉得我在天天泡醉仙楼是为了写文章吗?里面可是有不少美男呢,本公子还真有点喜欢。”

傅十七惊讶:“你…你喜欢啊…你喜欢漂亮的?帅的?壮的?”

舒文道:“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上官舒文虽有龙阳之好,但我只爱我喜欢的人,而不是男人。”

傅十七继续逗他:“哎,那你会不会对我这样的开朗男孩儿感兴趣啊?你别看我现在黑黢黢的,我爹在家的时候被他养得跟你一样白白净净的呢。”

舒文笑道:“哈,当然。”

贺魁咳了咳,道:“好了十七扯远了…我们也该走啦。”

傅十七点头,他道:“那我走啦,舒文再见。”

舒文看着他们带上行李,说道:“路上注意安全,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

舒文笑着收起卷轴,而傅十七依旧笑嘻嘻的。只是天色暗淡,夕阳映着他们脸上都有粉红胭脂色。

“哼…问出这种问题…笨蛋吧…”

第十章《只是看看红缘罢》完

【凑个整】

【哎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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