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十五家族八家事》
「上回分解」
明月穿着夜行衣归来，他摘下斗笠和扯下面罩。手里拿着的是从浙江送过来的急信。
而章莫须也回头，“堂主，又有消息了。”章莫须说着。
刚好，明月从围墙上跳下来。他道:“浙江的。”
闻人重瞳道:“读。”
明月把纸递给章莫须，他道:“先生来吧。”
章莫须拿过纸，他道:“闻人堂主启，早几日老身已为我儿验证平岁的妖身。奈何不屈与我争执，最后同平岁连夜赶去杭州寻找于景天也不愿给个回复。今天隅中归来，没有提及那晚之事。老身，应当如何继续？”
闻人重瞳道:“这么着急吗？看来老夫人的确是个不想放开自己的骨肉啊。”
明月道:“另外，舒文大人的朋友——上官孺人临时捎信。他说，令方华和师父都不在浙江。”
闻人重瞳道:“那，她的「成果」你知道吗？”
明月道:“尚且不知，需要等她回来亲自和您说。”
闻人重瞳道:“既然不在浙江，意味着已经在路上拦截了，好奇她在哪儿拦截到的人。”
章莫须道:“需要派人去找吗？”
闻人重瞳道:“明月，调四位夜行过去看着。有什么进展消息就速报。”
明月行礼并回答:“是。”
章莫须看着明月离开，转头就和闻人重瞳说起来自己刚刚想到的事情。
章莫须问:“堂主。我很想知道，您的师父实力如何？怎么确定令方华可以让您的师父“休息”呢？”
闻人重瞳道:“她当然不能。可是师父也是个人，总不可能在负伤的情况下还更有力气吧？那都是神仙的伎俩，人可做不到。”
闻人重瞳继续说:“而且太岁已经绞断了师父的四肢。短时间内没有太大力气的，除非师父的身体和我所想的那样——不死之身。”
章莫须问:“世上真的有不死之身？”
闻人重瞳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都有人靠吃太岁实现了长寿不死了，那么不死之身不是假的也很正常。”
章莫须道:“但是违背天道的事情…不会遭天谴吗？”
闻人重瞳回答:“太岁的天谴，不就是永生不死吗？”
章莫须愣住，开始思考“长生不死”的定义。有人穷其一生都想要，而有人却不希望长生。
章莫须问:“因为时间是吗？”
闻人重瞳道:“要接受长生，就需要熬过了时间、死亡和孤独。可惜很少人做得到。”
闻人重瞳看向天空，她道:“而我想要的长生不死，就是希望我的族人不用死。我想替他们还罪，我也想让我的后代避免我的遭遇。”
闻人重瞳摘下面罩，她道:“毕竟重瞳圣人什么的，可不是什么很好的名分。从小就要被关起来，关在暗无天日的神龛里面。就算是遭受了虐待…！仅凭父亲的一句——圣人忤逆神明，该罚。来掩盖痛苦！”
章莫须道:“所以，重瞳本质没有太多天生的神性。只是后来加上去的，是吗？”
闻人重瞳道:“重瞳的确可以透视未来和窥看命运。只是因为客府族人的八相秘术本质是改变气运，以至于和重瞳有些许相似而已。”
闻人重瞳道:“当年天祸子奉命下凡救世渡苦人间，才把八相秘术分予曾经的十五大家族的祖先们。后来死剩了现在的八大家族而已。”
闻人重瞳道:“说到八相秘术，我觉得很有必要和你说说那段史事。毕竟我觉得很精彩，你也可以当做故事听听，另外十五家族的过往也十分光辉。”
章莫须道:“哦？那前后分别是…”
十五家族，最初由无尘氏带头，但是后来因为政局被削弱势力。而家族中的文官军被斩首北市。剩下的武将最后一次出征则是远赴河西。但是不久之后就因为河西一战而全军覆没。
【无尘氏:历史上乃至现在都没有的姓氏，该姓氏为作品需求而虚构。】
而姗姗来迟的支援，只看到将军和几千位无尘军被①枭首的尸身。而抬头，他们的脑袋就在上面吊着。
【①枭首:指古代的一种刑罚，将受刑人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城墙上示众。】
闻人重瞳道:“无尘人言将军死后，因其家族仗势欺人、功高盖主，帝皇心中有疑。逐步削弱势力期间，遭到族内其他人的阻挠。后来因为造反不利被杀了全族…”
闻人重瞳道:“后来无尘氏死绝，解氏一族接连遭到东方玄机的屠杀，直到最后的族人——解千被徐长卿杀死，解氏一族覆灭，领头就继续由听天神族解氏的附属三府——上官、南宫和钟离。但是现在只剩下上官了。”
章莫须一边念叨一边记:“无尘、解、上官、南宫、钟离…”
闻人重瞳道:“最著名的就是将军之死。史书记，无尘人言于军营三更天便没了呼吸。而在五更的时候，忽然一道天火直冲大地，间接的——将军活了。”
章莫须道:“就好像凤凰涅槃，意味着重生的意思？”
闻人重瞳道:“没错。后来将军复生，七天杀穿西北。后来独自一人上烽火台眺望国中，后来有人上去找将军，才发现他一个人坐在上面静悄悄死掉了。”
章莫须道:“那东方玄机杀解氏是什么情况？”
闻人重瞳道:“叫“东方玄机”这个名字的人原本是一位归隐竹林的江湖人士。因为剑法不明又只进不退，甚至狂傲不羁的缘故被不少人拜为师父。他的学生学了他的剑便替他解当年的仇。所以，是他的传人们和他一起屠杀了解氏。”
闻人重瞳道:“后来徐长卿出世，青年不及冠就单挑东方玄机名下十五位内门弟子。最终获胜再次闻名天下，而东方玄机也在败后承诺了战前战约——自刎。”
闻人重瞳道:“所以，东方玄机自刎后，徐长卿也紧接着去单挑解千。不出意外，一剑刺死解千，也劈出了壮世名景——苦海天涯。亦是离天最近的地方，那里也是不少江湖侠客常去之处。据说自天河倾泻的瀑布尽头就是仙境，奈何瀑布依旧只是瀑布，不羁的人依旧是不羁。”
闻人重瞳道:“随后就是贺氏、墨氏、卜氏和欧阳氏。这四位的关系和生命有很大关联，贺氏当年被赋予的秘术就是——问天。”
闻人重瞳道:“问天听起来很伟大，但是对于贺氏来说却是血淋淋的过往。因为过去贺氏是摆渡人出身，专门做刀剑舔血的活儿。只有一小部分不愿做的人使用秘术为死去的人超度。但是秘术的代价不是请示天上，而是丧失人伦自我残杀。”
后来为了避免族人失去人伦，他们宁愿封术不用。但是人还是要超度的，所以家里就有人结合了丧葬与喃呒。贺氏才得以一直兴盛不衰，而后来的身份都是前辈用血换来的。他们很多都是把自己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贺氏家族穿皂色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如今除开出名的镖局服务，其实仍有丧葬服务。
闻人重瞳道:“墨氏则是辟邪，跳傩舞驱邪避祟，赶走瘟疫和鬼怪。奈何受雨龙影响，家族会秘术的人已经不愿再出世面人。而当年在京师出了名的墨语阳江老先生就是会秘术，可惜死了。卷宗府虽然记了，但是看不到详细的。”
闻人重瞳道:“辟邪也有个致命的地方，那就是因为太岁的出现，他独创「招邪」和「引祟」与墨家秘术相悖，常常相碰都会引来邪祟。但是墨家有雨龙护法，所以太岁和邪祟对他们的伤害也止戈了。”
章莫须道:“等等，太岁为何要骚扰他们？虽然共生邪祟，他非要招邪吗？”
闻人重瞳道:“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可能是因为墨家过去的罪孽让他不爽吧…”
章莫须道:“卜氏和欧阳氏前后是医者仁心救死扶伤，后者是延安长寿仁者见仁。”
闻人重瞳道:“是的。卜氏的秘术就是治愈人，不过他们还是喜欢传统。因此非紧要时候都不会用，其中弊端就是消耗寿元。但是卜氏很会扬长补短，因此后来的庄主就发现其实不是必须要死，反而巧妙的移花接木之法就可以破解。”
章莫须道:“据说现在欧阳那边已经有了“复生”一说…这很不对。死而复生…不对。”
闻人重瞳走向书柜，她拿出一卷卷轴。她道:“八相秘术里，东方一门习得阴阳之法。男女相换、阴阳分半的功法让他们在江湖上总叫人心中有怕。毕竟你怎知窝在你身边的女人哪天变成了要杀你的男人？奈何后来把门自刎，门派又经历了河西与东北一战便没了多少人。不久便落幕了。”
章莫须道:“就是…男人变女人、女人变男人？这法术有什么好的？”
闻人重瞳展开卷轴，她道:“那就得说东方玄机的身世。”
卷轴记载:东方玄机，本服从无尘人言手下。后来昭文王以无尘氏功高盖主赐鸠酒让无尘人言的胞弟——无尘鲟饮酒自尽。东方玄机奉解氏命令救人无果，反被解氏与帝皇追杀。无奈归隐竹林。
后剑法传人七百，内门三十。以东方玄机为首，师门精英一同出战将解府血洗。之后陆陆续续屠杀残余族人。
徐长卿横空出世，比武东方玄机门派十五位内门弟子。胜后，东方玄机敬少侠少卿，饮酒三杯祭十五位爱徒。隧持东方剑自刎应生死状约。
东方玄机死，徐长卿应门派最后掌门之约——杀解千，断恩怨。
十三年后，徐长卿持东方剑杀解千于离天悬处。一剑斩壮世名景苦海天涯，一剑杀解千天河高瀑之下！
解千死，东方剑倒插青石，作徐长卿名迹。徐长卿隐退江湖，不做东方玄机掌门，此后下落不明。仅留——东方剑断，少侠再会。
闻人重瞳道:“当年徐长卿实力将十五位内门弟子击败后，东方玄机是不惧、不悔、不怨战前的死誓。可以说，他是看中了徐长卿成为自己门下师父之一，代替自己继续教导弟子们。奈何徐长卿只想挑战天下而不想收徒和有传人。”
上官氏、南宫氏和钟离氏接任解氏的使命后，为首的上官氏选择封闭自己，保存实力，靠南宫氏游走官宦之间。而钟离氏则是扎住将兵之内。
上官氏使用移魂术延缓感知，以情感做代价一分为二分身乏术在外旁听政局。他们的存在就是国中的脊梁之一，要以天下为大局。
南宫氏从官，政局上以天下民众为主。其中南宫沉一族为钦天监南宫迁卫后代，掌「示天」秘术为陛下观相，为天下谋福。
钟离氏世代武将，掌「丝缠」秘术延续血脉、生生不息。陆上则规矩行事、边疆则常年驻守、海上则愿海波平。
闻人重瞳道:“可惜，最后南宫氏灭门、钟离氏死绝，此后的后代都不是本家正统之子，秘术也因此失传。”
章莫须道:“我听说，钟离氏曾经因为败仗而满门死绝…是真的吗？”
闻人重瞳道:“没错。因为钟离邵林的一场败仗，几乎让国中边疆失守。后来仅剩的东方门派弟子赶来急救才勉强撑到军队支援。代价就是，东方门派弟子和无尘军一样死绝并被枭首…”
闻人重瞳道:“脑袋在敌营里找到，奈何不知道哪个脑袋补哪条脖子，最后还是请了贺氏帮忙才勉强让他们死的体面点…其中，贺氏也因为那次支援丧失了东方门派的血交。毕竟贺氏不少弟子都是和门派内的弟子深交。”
“他们拿着朋友的头挨个擦拭干净，再根据出征相貌侧与千名册一一对照，用粗且软的棉线为他们缝上脑袋。”
“泪水滴在挚友的脸上，不只是活着的人痛苦，更是死了的人未能流下的泪。”
闻人重瞳道:“后来，墨家出人起舞驱邪、迎魂归家。贺氏渡人忘川，提灯者送他们回家。”
章莫须道:“竟然还可以连起来…不过这么说来，东方玄机的弟子真的挺重情重义啊。法律无法约束、道德无法定义，只为天下与大义出刀剑…”
闻人重瞳道:“是了。所以我很敬佩东方，奈何世上再无像他们那样的门派了…”
闻人重瞳道:“后来的花、江、海和上官、南宫、钟离一样，是三家世交，关系跟兄弟一样。”
章莫须道:“此事有闻一二，不过也只有花氏。花氏鲜卑与汉通婚而来，后代为证明汉人血统便从命大汉天子。”
章莫须道:“只可惜三百年前，花缘行的死过于突然，后来又遭男妓冠沫报复，花家最终落幕…同样的江氏也死得生下旁系血脉回归主家。两家秘术因此失传。”
闻人重瞳道:“后来剩下的海家，继承了世交花家的意志。江家的荣耀交予了现在的神家。就是江春年的母亲和舅舅们，如今他的两个舅舅——神意和神识且是天子的左膀右臂。完美继承旧时江氏的宦官使命。”
闻人重瞳道:“冠沫的死其实是他咎由自取，而且也是因为冠沫，才有了人妖共体一说。他和太岁一样都是某些奇术的开山鼻祖。”
章莫须问:“所以，人妖共体生出自冠沫，而邪祟共生则是太岁。那不是还有一位——胤春堂吗？”
闻人重瞳道:“胤春堂作为妖王，却活得像个人。对于人间不闻不问，只在山上设宴娱乐。必要时刻让手下六鬼八兽出面平了就行，而他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
闻人重瞳道:“但是这位妖王在某位客氏族人口中流传过一段时间。譬如他的为人品行、相貌是丑陋还是英俊、做事是明鉴还是敷衍？总之那位客姓族人的总结就是——完美。”
章莫须:“？”
章莫须问:“完美？就这样？这就完美了？”
闻人重瞳道:“客氏掌握的秘术就是「通透气运」。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他们就是掌管了这“天时”、“地利”与“人和”。三方相克、相生、相补。因而客府的商务兴盛不衰，甚至是不少商人愿意投资的选择。”
闻人重瞳扶额无奈:“友商友商，只有在客氏身边的商人才称得上友好的商人。其余没有得到气运的商人多数不是投资失败就是败光家产。”
章莫须道:“这么厉害的吗？客府的过往我不太了解，但是知道和上官府也有些许联系。”
闻人重瞳一怔，她试探性问:“这个我不知道，你可以细说吗？”
章莫须看见她问自己，也拿出自己的记事簿，他道:“当然了。”
客氏因为掌管「气运」秘术，是很多商务的中枢和投资选择地。知晓买卖的“天时”、知晓运输的“地利”、知晓投资的“人和”。因此受到上官府的青睐，因而投下骰子请他们作为上官府的财政府。
而同样作为附属府的还有在文坛出出生墨花的苏府。文坛名士总计八斗，苏家独占三斗。
苏府负责上官府的文书工作，也是原来的百万卷宗府的宗司府。可惜发生了苏府惨案之后，适合担任宗司的族人尽数意外亡故。
四十多年前的前任宗司就是苏眉的弟弟——苏②璺（wèn）。他因意外身亡，那时也才弱冠，而万司空是在第二年二十三岁时应苏眉的引荐接任了百万卷宗府的宗司一职。
【②“璺”读: wèn ，意为:器皿上的裂痕。】
章莫须道:“如今，万司空的独子万公仪虽然被称呼为“少宗司”，但是我认为不可能。”
闻人重瞳问:“哦！这么肯定？”
章莫须道:“百万卷宗府的位置不是世袭，而是谁有能力谁去当。这些还是舒文告诉我的~”
闻人重瞳道:“竟然真的有关联…那上官府对我家族的监视一直未改啊…！那日他们送了两只猫给我，说是祈福保佑。结果就是他们监视的合理之位吧？”
章莫须道:“堂主冷静，切不可打草惊蛇。”
闻人重瞳道:“我知道…但是现在那两只猫多是明月在照顾。对我的监视也只在日常公务时刻…现在嘛…”
看向窗外，明月拿着自己手工做的逗猫玩意儿和两只猫在府内的池子旁玩耍。但是开心的只有他，两只猫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身子和翻了个后空翻而已。
闻人重瞳道:“明月做事的确一丝不苟，也在气势上很足。奈何他心底还是个比较可爱的人…”
章莫须道:“他在外边也挺吸引人家姑娘的呢。他不知道吗？”
闻人重瞳道:“他知道，奈何他的忠心选择不爱。说是哪天想开了自己就会走，媳妇什么的不重要。他更想直接收个徒弟当传人的了…”
章莫须道:“难得啊，他还有这种想法。看来他以前肯定是个拿着剑，一直不放弃的家伙吧？”
闻人重瞳道:“是啊。在「窥天」秘术的结果里，他以后可是很欣赏墨翰林的儿子——墨封。但是具体而言就是和那小子打了一架…就爱上了那孩子。”
章莫须道:“呃…墨家的内部感情很复杂的啊…”
闻人重瞳道:“没错。特别是墨翰林的一脉——简直乱到没套…”
闻人重瞳道:“他的祖父墨禹林在成亲圆房后的第二晚就去外面和情人续了第二春。墨翰林的父亲和二叔就是同一日不同时辰生的，但是墨禹林倒是在很会赶时间，前后都参与了生产。”
闻人重瞳道:“他的妻子长孙氏除了爱慕丈夫之外，她还有另一个追求自己的人，那就是他的小叔——墨阳林，也就是后来的墨语阳江老先生。”
墨语阳江老先生喜欢自己的嫂子，奈何长孙氏两姐妹中，姐姐先选择了两兄弟之中更有大丈夫气质的兄长——墨禹林。
墨阳林虽然无法做到放下，但他也没有让自己的喜欢变质了哥嫂的夫妻生活。反而他把自己对嫂嫂地喜欢化作对侄子的疼爱和对嫂子的少时关心。
后来长孙氏在墨阳林地暗示下得知了丈夫在外养妾室的消息。并得知两人打算废掉长孙夫人的整齐之位，扶正外室。长孙夫人揭露了丈夫的丑闻并后续了解外室已经在外自称“夫人”因而对外室进行正妻的权威。
可惜就是因此，被自己的丈夫灭了口。
闻人重瞳道:“墨阳林最后悔的就是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心爱的人。因为后来墨禹林不堪受辱把她打伤，并用一个麻袋捆起自己的妻子。再同七岁的长子——墨业林乘船出游。”
墨禹林让自己的儿子把亲生母亲推入湖里。而墨业林不知里面是什么，便把麻袋推向湖中——最后得到了父亲的赞扬。可后续的人生就是一直被父亲和弟弟控制、折磨和羞辱。
而害死心爱之人的墨阳林捞尸三天，也间接被兄长墨禹林揭露了他那丑陋的伦理一事。
墨阳林被罚家鞭三十五，他依旧不屈。甚至口出狂言:如果嫂嫂是嫁给了我！她会比现在还幸福！
他离开江西时，曾想过带上墨业林。他甚至低声下气求:“大哥，发妻已逝…至于业林…你忙，我帮你带吧？
墨禹林拒绝了，并在自己的儿子面前继续说:“难道你要把我的儿子教成像你这样喜欢自己的大嫂的人吗？阳林，你真是不知廉耻！”
墨阳林看着那个孩子，尽管他很想带走，很想让墨业林当自己的继子。可是自己没有名分和可能，因而只好自己离开投靠京师亲属。
也是在那之后，他改名“墨语阳江”。
闻人重瞳道:“很复杂…复杂到墨翰林的血脉也是不知纯杂。”
章莫须惊讶:“啊…？那后来老先生怎么病故的？”
闻人重瞳道:“墨业林病故时，墨语阳江第二年就回了江西，使用秘术「辟邪」参与祭祀，也是当晚走了。据说是跳湖自尽的，而墨翰林当时八岁并由二叔墨忆林亲自抚养。”
闻人重瞳道:“墨语阳江生前就算远在京师，也会抽空接侄子墨业林过去小住几日。后来墨翰林出生，他也回过江西看望过。但我觉得，他是抱着爱人之孙的心理回去的。毕竟他一生未娶以证深情。”
章莫须道:“您这么说的话，或许不是真的？”
闻人重瞳摇头:“不，反而他的确深情。奈何此深情让他无缘给予心爱之人，而且也困扰了他一辈子。直到他受到的威胁，让他毅然决然投湖自尽。”
闻人重瞳道:“墨家近代子嗣都挺偏执，唯独墨业林开始就变得越来越正。可惜正常人在一堆疯子里就是异类，而天才在一群蠢材里也算异类。”
章莫须道:“到最后了，就剩下十五家族的…谁？”
闻人重瞳道:“剩下南氏了。”
章莫须道:“很少听说呢。”
闻人重瞳道:“毕竟也是归隐之人。南姓族人和天祸子有些许关联，据说天祸子散尽全身法术庇佑十五家就是为了救挚友——南衡。”
闻人重瞳道:“南氏原是海边族群，后来因为海难和天灾死剩一人，此人唤作南衡。他的秘术乃是天祸子庇佑将死的他，是适合南衡且无反噬的秘术。”
闻人重瞳道:“天祸子把一切偏爱给了他，但是南衡不知道天祸子对自己的用意，因而投身诛仙与他分隔东西两地。至此，南氏因而落幕。”
章莫须道:“那就是说，南氏是成了仙？”
闻人重瞳点头:“没错。”
闻人重瞳道:“南衡成仙时间比其他家族出现的时间还早。据说他还是翰林之祖的亲传弟子，习得水术，掌管东海一方。但是谁的徒弟什么的都只是传说，他只是一介门神而已。”
如今，剩下的八大家族只有上官氏、欧阳氏、闻人氏、贺氏、墨氏、卜氏、海氏和神氏站位。
然而彼此的联系从一场又一场接连的惨案中变成不友好，甚至有些针锋相对。
有些家族是为战争而落幕、有些家族则是趁乱截杀而闻名、另外而谈的家族则是继承前者意志，但秘术遭到失传或封禁。
一位蓝衣仙人和一位姻缘仙人坐在高山上俯瞰。他们彼此对着话。
姻缘仙人说道:“好歹也是传下去了。”
蓝衣仙人回答:“但已经不是他的正统秘术了。还有意义吗？”
姻缘仙人继续说:“必须要一模一样才能算他吗？秘术的贡献，是会让他惊讶自己的小小术法竟然对人间产生如此大的动荡。”
姻缘仙人伸手接住一朵桃花，他道:“当年他被贬谪到我这里，其实是想羞辱他。奈何那孩子并不觉得是羞辱，和你现在这样陪着我。”
蓝衣仙人问:“他说因为这里离我的镇守之地很近，所以就来了这里。是真的吗？”
姻缘仙人摇头:“被贬谪到哪里可不是由他说了算。只是他在我这里得知，游过天河就可以看见你，便坚持了许多年。”
蓝衣仙人不语，只是看着山下的建筑群。
姻缘仙人问:“他每天游过天河到星辰涯见你时，到底是他犯了戒，还是你动了心？”
蓝衣仙人回答:“是“他”。”
姻缘仙人继续摇头，他道:“我要走了。要去人间解开我前世的一段情，你要不要一起？”
蓝衣仙人点头，他道:“去。带上我吧。”
那日结束谈话，闻人重瞳开始回味章莫须地小小透露。
闻人重瞳心道:“竟然和上官府有交集…甚至是财政府。那当年祖先们不就是把上官府的租安全人脉给垄断了吗？为什么那时候就不展开杀戮…”
她依旧不解:“祖父当年一己之力排斥南宫氏，导致了他们灭门…但换来的只有他一个人享受一时的国公名誉。而我…则是要承担那些责任…就好像他给我留下的苏眉一事！”
她有些憎恨的模样。毕竟祖上不仅流行鸠占鹊巢，还流行把肮脏事交给后辈收尾。
闻人重瞳心道:“三罪三罚…解氏掌握的秘术竟然变成了困住人世间的规律——「因果」。”
闻人重瞳提墨写字:“那也只好让郑公…“休息”一下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夜。舒文在上官府内为昏迷的傅十七用药。
门外响起敲门声，随后舒文起身过去打开门。发现是闻人府送信过来了。
他拿走信件，便关上了门。
「郑公已老，且不要他外出走动。」
舒文沉默，心中所想:“又要杀人了吗？这次要杀的竟然是郑雄。那不就是打算把苏眉的事情全包揽给自己承担了吗？”
舒文烧毁了信件，回到书案上写信。
第一笔，他这样写:
章公亲启:
第二十六章《十五家族八家事》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