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一纸状海淹江河》
林今昔下了马车，在入萨哈连乌拉后，便要直去闻人府。
章浮生和章莫须是贺雨墨受浙江丞相章游晴之托去保护两位令郎。主要的还是章莫须此前因负罪“叛国”而逃走的缘故为父亲在官场上站不稳脚。
林今昔看着雨墨后续安排的人手和委托书，里面都是些需要关注的事情。
章游晴有十七个孩子，而这十七个孩子中唯独第五个儿子——章莫须是义子。
章莫须是章游晴年轻时接手苏眉一案而碰巧收养的孩子。
林今昔问:“章游晴就是觉得他可怜收了他？可是没人不知道他父亲苏眉和万司空可是铁哥们啊…”
副手回答:“章游晴知道那是苏眉之子，但是那会儿郑氏为了报仇四处找那孩子呢。”
林今昔看着卷轴，他问:“所以，他是知道的咯？”
副手点头，他道:“另外，章莫须过去受养父的厚望，站稳了官位。可惜人家万司空的老仇人进谏辱他…因此被分到了前辈江春年那边。”
副手拿起另一卷，他道:“呐，前几年江春年不是死了吗？给他报恩的鲤鱼精也死了。”
林今昔道:“哈…谁传的鲤鱼精是他媳妇？”
副手道:“上官孺人的下属——贺魁。那孩子破案被人搅了混，以为雨磬是江春年的媳妇，事实上江春年跟海残夜那些事儿可没那么简单…”
林今昔问:“那堂弟小海将军（海不屈）呢？”
副手道:“章莫须因为负罪“叛国”逃到萨哈连乌拉，而江春年中了蛊毒死在了海残夜的屠刀下。而海不屈算是海家还算正常的吧，他这些年也因为江春年一事被别人议论…”
副手道:“不过海不屈家里的那位夫人自打嫁进去生了个儿子，就没有消息过了。你说…”
林今昔道:“够了，这些我不议论。”
副手道:“行。”
林今昔道:“等等，你再说说小海将军的妻子是谁？”
副手回答:“朝廷密臣的女儿——平岁。”
林今昔问:“是不是那个体寒异常的姑娘？之前可是神医——于景天的义女吧？”
副手点头:“小姑娘先前因为外伤求助于母亲的好友于景天，后来邂逅了将军大人。而刚好，小海将军的母亲格外严格对待自己的儿子。本该被杀害的平岁最后却嫁给了将军大人…”
林今昔道:“不意外，留她性命罢了。”
林今昔道:“但是…章莫须只是义子啊，章游晴可不至于这么用力去保吧？”
副手收拾好东西，他道:“不论是不是利用，总之做就对了。”
林今昔道:“好吧…这些八卦还挺有意思。”
副手拍拍林今昔的肩膀，他道:“拿着这个。这是三爷要转交给你的，这个镂金香囊保你平安。”
林今昔接过精致的小物什，跟银铃一样的香囊确切散发幽幽清香。甚至有些提神醒脑。
林今昔道:“好，有劳了。”
接过副手递交的一个盒子，那是在路上雨墨在信里交代的东西。
里面的东西需要林今昔在见到闻人重瞳时交给对方。同时如果林今昔去到萨哈连乌拉发现对象死掉了而自己刚好要面临杀祸之身的话，盒子里的东西可以保他活着回到广东。
精美的木质礼盒，林今昔还是因为见过贺雨墨家里的檀木家器才敢稍稍断定是檀木做的。
林今昔闻了闻，他道:“一个味道…到底是什么啊？这么神秘…”
他一直很好奇，八大家族之间的信物到底是什么？此前各大家族之间为何有些嫉恶如仇、有些甚至归隐不问世事、甚至有些走到了衰落灭亡。
而他林氏官府的绝笔，就是林今昔的祖父林景云为效忠帝皇而亲自把续弦——南宫氏杀死，用于表明忠心。
因为林景云这一刀致死，断送了整个南宫氏的后路。林氏从未想过，皇上会把国中所有姓南宫的人都杀了…
自林景云老人家暮年之时，他面对儿子的不闻不问而自知之明。林今昔此生的深情便源自家族精神，同时也因为祖父说的——“我们家虽在深情中颇为出名。但别忘了，我们和贺氏自古都是主仆之辈。他贺氏的仇杀恩怨延续到了我们家里…今昔，记住了…有仇不报非君子。”
林家从未有过世仇，反而林景云一事后家中仇人莫名其妙多了。
至此，家中仇人多到让林今昔不得不去广东投靠自己的师弟。仇人之外就是皇上手下的兵刃…
而在早年林今昔刚和妻子和离后，他就被找到了。后来还是大家族之一的贺氏最终出面勉强保住林今昔。
林今昔不能继续生活在京师顺天府，他很多执行都被限制。除非公务需求例外解决。否则将旧事重提案卷重翻让他替自己的祖辈承受罪孽。
踏雪前行，此行必有重大事件发生。
两日前，他匆匆赶往闻人府。并以“客卿”身份进入。那天午后，他看见章莫须与章浮生在院内讨论某事，为了让两位镖客不怀疑自己他找好机会与其接应。
“先生，我乃贺三爷特批镖师——林今昔。”
章浮生点头，而他的哥哥则是愣了会儿才回应:“是我们父亲请三爷批你来的？”
林今昔没想过这个，只知道这一单的确是雨墨交代必须是自己。他为了不有矛盾而详细交代了自己的公务。
章浮生点头，他道:“主要是我五哥，他现在的名分比较尴尬。”
林今昔回答:“林某奉命要求——看护两位少爷。”
章浮生沉默，他道:“行吧，大男人的我也不扭捏了。不过也有其他事情想要问问林先生。”
林今昔问:“何事？”
只见他章莫须转过身来，他道:“我想请你在那之后帮我给万司空转达一份消息。你就说，是苏眉后人给予。”
林今昔接过，他道:“虽然林某想做，奈何林某早已被朝廷限制。很多去处非公务不可进入，我可否转交给别人？”
章莫须点头，他道:“交给三爷也行，但我希望万司空能按时到位。”
林今昔收下东西。入夜时把要送的东西藏好放在自己的腰包上。
今时已是两日后。林今昔重伤倒在客堂前，与他一起的还有章浮生。
闻人重瞳持剑走向倒在地上的林今昔，她道:“林先生，你回头看看来的人是谁吧。你觉得你还有出路吗？”
林今昔身后就是章莫须，不过他刚刚为了帮弟弟脱险以掌抓住堂主的剑，现在捂着手走过来。
林今昔抬头看这个小姑娘，他道:“堂主，您又怎么保证我不能活着走出去？”
林今昔握着檀木礼盒看向闻人重瞳，他道:“这是贺三爷的东西，并且说可以保我和镖客安然无恙离开萨哈连乌拉。”
闻人重瞳道:“看看。”
仆人走过，拿起木盒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把利剑。
闻人重瞳道:“不愧是大家族庇护的人啊，三爷也是舍得拿这么权威的东西保你这条贱命！”
林今昔道:“我的命再贱也是三爷给的，如果您今天杀了我，或者这盒子里的东西没有按时还回去。你闻人府还能不能站住呢？”
闻人重瞳道:“切…来人，送三位先生去疗伤。”
章莫须衣角微脏，他左手被划伤，但心中一直有事要提。因此章莫须出言喊住了闻人重瞳。
“堂主请留步！在下还有一事有求于堂主！”章莫须从一旁的椅子上坐起来，他一边扶起兄弟一边喊。
闻人重瞳停住脚步，她问:“什么事？”
章莫须道:“在下借贺氏权威之物求堂主帮我找到苏眉之死的卷宗，我想知道苏眉怎么死的。”
闻人重瞳道:“章莫须，你别太得寸进尺…”
章莫须道:“章某虽是义子，但是父亲交代的不敢忤逆…”
闻人重瞳道:“看在贺氏的份上，明日我就联系万司空带着卷宗过来。”
章莫须左手搭右手行礼，他道:“多谢堂主…”
林今昔爬起来帮他扶住章莫须，他道:“你要谢…还是谢谢贺雨墨吧！还好他给的东西用上了…”
去往梁平生的药房疗伤，他们谈起方才堂主与其谈崩时的威吓。
林今昔看着檀木盒子，他问:“我很好奇…你们大家族之间有什么东西权威到可以让另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家族跟老鼠一样胆小？”
章莫须道:“其实你的盒子里只有一封信和一个印章…那是贺家用于通行的次用公章。”
章浮生道:“我听父亲提及过，贺氏在官场上和上官氏拉拢，因而有不少正统势力打压。刚好堂主的两间学堂也是上官氏亲自监察所建…用于修身养性和传承学识。”
章浮生道:“但如果他闻人府敢贸然动了上官和贺氏各一家的人，那么下场可就不会太好…”
林今昔问:“我不理解…”
章莫须道:“闻人氏的一切源自鸠占鹊巢，奈何他们家族在官场上一直和上官氏针锋相对。奈何前些年闻人重杀害血亲一事给了上官氏插入的机遇…但是为了活命她闻人重瞳也不得不做。”
章莫须道:“上官氏负责了闻人堂的开办，而股东最大就是贺氏。你作为贺氏的代理人，如果因公致死，那么贺氏可以用谋杀让闻人堂闭门，上官氏也会趁此机会介入…慢慢泯灭闻人氏。”
林今昔道:“原来我这条命还有点用啊…”
章浮生道:“林先生，您再怎么落魄…过去属于您的荣耀可不会因而暗淡。”
林今昔道:“说话好听啊。”
章浮生道:“能让整个京师顺天府的黄花闺女倾心的男子，想必其名声、三观、性欲都让人十分满意吧？”
林今昔道:“哈哈…往事重提，和我现在只起到了比较。我已经回不到过往了…”
章浮生道:“赵氏一事尚未水落石出，但知情者也隐隐约约知晓到底是谁那么生仇——把一个人给捅成“筛子”。”
章莫须道:“林先生，我们都在走一条要命的道路。”
林今昔道:“林某虽不曾经历家族的那种繁荣，但是多少都知道利之后的弊有多让人绝望。”
林今昔垂下眼眸，他道:“你们好歹还有机会可以博一下…而我是真的无路可走。为了我的兄弟姐妹，我是半句都不敢反驳…”
林氏官府已经走到头了，如果林今昔死了，那么属于林家的所有荣誉将会无人在意。
次日午后，林今昔应章莫须召唤陪同见了万司空。
万司空道:“章先生，查阅前需以贺氏公章印下证明。否则宗府将以无证滥查而不再对您外借卷宗。”
林今昔拿出檀木盒子递给章莫须。对方打开盒子取出公章印下，并在万司空承认后才被允许拿起卷宗拆封查看。
在对方带来的三四卷卷宗里，章莫须大概了解到了苏眉的过往。
章莫须道:“是郑氏所使…为何还牵连了江西墨氏？”
万司空道:“苏眉是我的挚友，他帮过我很多。奈何他走时我不仅没能帮他证明清白还差点把自己搭了进去，为了活命我不得不清师兄帮忙压了下去。所以牵连了墨氏。”
万司空道:“你们怎么会对一个对你们家族没有利用用途的人这么着急？”
章莫须道:“宗司大人莫要多疑，章某只是替父亲接手了此案。苏眉早年和家父有书信来往，前些天忽然梦到苏眉到梦里诉苦…让我来调查调查。”
章浮生道:“五哥，苏眉之妻是上官氏的哎！如果我们接手了这桩案子，破了案…那岂不是可以得到上官氏帮忙了？”
万司空道:“你们只是想得到帮助才想出面解决苏眉死案？”
章莫须道:“不错。”
而一直坐在一旁的闻人重瞳却是一边喝茶一边思索。
闻人重瞳思索:“破解苏眉的死，就会得到上官氏的帮助？先一步是没可能了，倒不如同步行动，直到…”
上官氏有能力废了闻人氏目前仅剩的财产，如果最后的底牌都没有了。那么贺氏这个魔鬼迟早也会吞掉闻人氏…
闻人重瞳心道:“本以为没有了南宫这个嚼舌根的家伙…结果留下了上官和贺氏…皇上又不敢轻易废掉开国功臣完就完在这两个家伙不论是谁死了都会让我们家出事…”
到时候客氏的遗子、林家的林今昔还有海氏门神…他们都会以此讨伐…
闻人重瞳心道:“得让海家那边出点事了…”
她趁几人还在办事，便挪步离开。将前些日子编好的周折交给明月，打算进谏让皇上重查江春年一案，并告知章莫须也在萨哈连乌拉…
那么一旦吸引了皇上的马力，海氏也必须听召回宫接受重查。而心腹什么的也不得不围着皇上转…只要这个时候杀了林今昔和章莫须，剩下的万司空也没什么可威胁自己了。
“只要他们两个死了，后面就好办了！否则，死的就是海真戚那家了…”
假状纸送入海府，南玟兴不明真假就交于妻子海真戚。而海真戚却一眼明察状纸，召来江春年侍从怜七江，揭棺验尸。
但是祸不单行，海真戚已知长子与丈夫的底线已破，自己若不早早死去那么连累的就只有侄子海不屈…
“用我的死抵我儿与侄儿一命？闻人堂主不愧是天选之人。这赤团龙爪花确切有些用啊…怜七江，届时点火烧了海府。”海真戚看着书信，讥讽着。
怜七江问:“将军，闻人氏如今弱势，您何必…”
海真戚道:“那闻人重瞳大概早早进谏，虽然有帝皇玉玺印记，但是多少都受点影响。她要的不只有我的命…”
怜七江问:“将军，这是何意？”
海真戚取了一支火柴点燃了信筏，里边还有另外的内容。
「若君不付命，只好另取侄儿性命。为期四年。」
海真戚叹气:“闻人府做事从来没有留情过，若非江春年死了，否则还可以请示关系溯源让贺氏帮忙…”
将军与怜七江听见声音看向门外，是海残夜归家了，他似乎有些惆怅。
海真戚道:“若我儿能和不屈那么矜持一些，或许也早早成家…和不屈一样妻儿圆满。”
海真戚道:“怜七江，你准备一下。到时候你的情绪必须真切，如若残夜要你性命…请留一纸让他明确为娘意愿。”
怜七江道:“仆本随主生，为主死。七江也只是想为少爷澈清清白。性命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海真戚写完手里的东西折叠好放入信封之中，她道:“这封是给不屈的，你代我找镖送去。让他早些回家看看平岁和海明，另外…”
她拿出早就写好的信，她道:“这是给我儿的。为娘…无话可说。”
章莫须离开闻人府时，闻人重瞳还出手拦截。林今昔拔刀相助护送镖客离开。
“章莫须！你是谁你比谁都清楚！这些年的苦楚你若不甘便与我联盟，否则你倒是都无法证清他到底为何而死！”
而在他们离开萨哈连乌拉后，林今昔传信回广东告知贺雨墨，镖客已经无恙。
林今昔道:“先生可有还想去的地方？因为明日就需按预定马车回浙江了。”
章莫须道:“你送我弟弟回去，我此前犯罪不可回浙江。”
章浮生道:“林先生，听我哥的吧。他有些事需要自己解决。”
林今昔道:“那我另外安排人吧，有事及时去分局求助就好。”
章莫须点头，他送别自己的兄弟后转身走向另一条街。他要去见一个人，需要向他报声平安和道歉。
章莫须止步在百万卷宗府前，进去便是看见了坐在正堂的宗卒。他求见宗司，奈何万司空刚好公务急出错过了。
章莫须道:“那把这纸交于宗司大人。另外，代我向他问好，有空请多多到章府做客。”
宗卒点头以示明确。章莫须的那只受伤的左手颤抖着，他走出大门时一步三回头。直到卷宗府的门不再打开，他才失落离去。
晚些时候万宗司归府，在路上被手下拦截。
章莫须交代转交的书信到他手里，万司空查看后沉默。
“明日一早，随我去浙江找章游晴。不论谈判结果如何，我都必须要把他带回来。”
「苏眉之死，非郑氏一人所谓，另外还有闻人氏参与。父亲交代此事难动。」
「宗司大人所找的孩儿苏漠逍其下落已定——」
万司空心中一直默念章莫须给的消息——他尚安康，现年二十四。
“玉儿，漠逍还活着！我还可以找到他！”
章莫须自那天后不再返回浙江，并告知父亲:“已居萨哈连乌拉。”
章游晴回:“好。”
而林今昔带着章莫须交付的信纸并未第一时间交给贺雨墨，反而因为闻人氏追杀而不得不逃一段时间。
闻人重瞳时年十六，一纸状书告到浙江海真戚府上，并进谏状告江春年之死源自海氏门神——海残夜和海不屈有罪。
「海残夜性向为男，日渐淫靡奢侈。三年前因江春年雄雌莫辩之身倾心，江春年否决将军男宠之愿而下蛊在酒碗里逼江春年饮下。」
「军师叛案由江苏上官孺人重查定案为假，宦官神意、神识介入百万卷宗府查阅。江春年因蛊毒而失意，因海真戚指示骑马去往敌军军营。」
直到帝皇召见时，神意带回消息——海真戚已死。
海残夜因淫靡度日废军功、枉士气，即日起暂退军位，由堂弟海不屈代位出征北伐。
海不屈代表兄海残夜归宫辅佐太子重查旧案，彼时府上夫人病重不治，十几封家书告急时，海不屈出征北伐，夫人病故。
闻人重瞳坐在案前看着最后一捆粮草的收割，她道:“很好。这下海府那边是动不了了，奈何师父那边…”
明月叩门进室，他拿出一个长盒子递给闻人重瞳。他道:“堂主，这是海银辞交于您的信物。”
闻人重瞳打开盒子查看——里面是一支血红色的美羽。
明月道:“堂主，如今只剩下海不屈与他的母亲海银辞，难道真的不需要斩草除根吗？”
闻人重瞳把玩手里的羽毛，她道:“不用，虽然海不屈和他那个表哥相比更为成熟稳重，但他从小就被爹娘管得紧。加上他成亲时就被母亲用秘术控制…他除了最基本的饮食起居和练功外，其余都是被母亲控制。”
闻人重瞳道:“因此我不担心他家里的情况，毕竟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等他的都是数不尽的恨意…哼哼~”
明月道:“那林先生那边…”
闻人重瞳道:“你继续给我盯住章莫须。等他杀了郑雄，你就接着去把他给杀了。到时候不要留他全家活口！否则会坏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明月道:“这些明月会做好，但是关于贺氏今早加急密信，镖师说一日找不到林今昔，贺氏将分工处理闻人氏的旧案。彼时百万卷宗府的元老也会亲自出面…”
闻人重瞳道:“这些都不重要，他们来了也就是多几张桌子吃饭而已。我需要的是拖到我师父过来…到时候让她代我杀了那些人就够了。”
闻人重瞳道:“明月，关于我的兄弟姊妹…还有我未来的夫君，可有眉目？”
明月拿出记册，他道:“堂主，你要找的郎君是穆家大少爷——穆少卿。而他的兄弟穆拾思就在闻人堂就职文房。关于少爷小姐们已经有眉目了，章莫须很快就可以找回来。”
闻人重瞳道:“好。总之临时有事我另外唤你，下去吧。”
明月应声离开。
闻人重瞳撩起遮住脸庞的面罩，看向铜镜时重瞳中露出预言的光泽——闻人氏的底线。
“为了这个家族走向正轨，我不得不牺牲一些人来作为铺桥材料。尽管付出性命。”
“堂主，有人找您。”
“进来。”
章莫须持折章进来，他道:“堂主，关于二少爷、三小姐和四少爷的下落已经一一明了，今早我派的人已经把他们接回来了。您…看看？”
闻人重瞳道:“先带他们去沐浴更衣，完了就让他们休息一晚吧。我过两天再见他们。”
章莫须点头，留下折章于桌上便离开了。
走出门，章莫须侧首看向身边的卒子，他道:“去文房把穆拾思叫来，我有事要交代。”
闻人重瞳走出房门，她看着当归和李龙葵带着三个孩子在对面长廊路过。声音仅有两兄妹的冷漠和活泼。
“堂主今日公务较多，最近也筹备亲事。所以要过两天才能来见你们~今天你们也累了吧？我们带你们去沐浴更衣和吃膳，好不好？”李龙葵蹦着跳着。
当归无语，一直看着手里的卷轴。
李龙葵问:“当归，你怎么不说话啊？”
当归回答:“我不想和叽叽喳喳的吵闹玩意儿吵架…你就不能安静点？他们刚回来啊…”
李龙葵道:“嘁…堂主已经把各位元老除掉了，现在只剩下堂主和三位少爷小姐，怕什么…”
忽然，身后较为年长的男孩询问:“家里…真的只有大姐了吗？”
李龙葵和当归应声回头。年长的男孩拉着两个弟弟妹妹，他继续追问:“真的只剩下我们四个了吗？”
当归回答:“没错。”
李龙葵道:“要不要说出来发生了什么啊…”
当归拿着卷轴敲了李龙葵的脑袋，他道:“闭嘴。这件事情是堂主的家事，我们不能随便说。”
李龙葵点头，她继续笑着叫三个孩子跟着自己走。而当归在看见闻人重瞳时，对方只是站住。当归看着最后点头。
三个孩子重新写回自己的名字——闻人若行、闻人孺芳、闻人如苑。
洗澡水温热，衣裳干净显贵。原本属于他们身上的饰品重新出现并佩戴，而桌上更是为了招待他们回家而摆满美味。
明月进屋，他道:“堂主交代，这些是三位少爷和小姐以前爱吃的。如今回家莫要拘束，父亲闻人源牧已死，不需继续胆怯。”
闻人若行问:“我们…可以见见章先生吗？是他…找的我们…”
明月道:“当然。听尊悉便。”
明月叫人去把章莫须请来。期间三个孩子都没有动过筷子，就是为了等章莫须。
看到章莫须进屋，他们三个便想下跪道谢。但是好在章莫须出言制止:“如果是想感谢我，便坐好起筷吃膳吧。”
膳间，闻人如苑似乎很亲近章莫须。也悄悄告诉哥哥:“这个大哥哥好好…”
闻人若行膳后和章莫须谈了这件事，因此晚些时候也是章莫须去哄孩子休息。
闻人如苑问:“章先生，你是不是也有孩子？感觉你很会照顾人啊。”
章莫须点头，他道:“我的儿子今年才五岁，现在和他母亲在家里。明年就搬来萨哈连乌拉了，到时候我也不会在这里居住了。”
闻人如苑问:“那你还会来吧！”
章莫须给他们盖好被子，他道:“我在闻人府就职，工作五天就回家休息两天。”
他陪三个孩子聊天讲故事，期间还被迫趴下接受捶背。
章莫须道:“这…这可不行啊，你们是闻人府贵公子和小姐们…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怎可要三位贵人给我捶背？这不行这不行…”
闻人孺芳道:“你别害怕，这是我们要求的，不会有事的！”
他趴在榻上。闻人孺芳给他编辫子、闻人若行给他捶背、闻人如苑给他捏腿。
慢慢的，等他们玩累了章莫须就一一给他们换回位置躺好。盖好被子他就坐在一旁看着。
“哎…我也好想我的儿子啊…”章莫须看着三个孩子，最后躺下休息。
闻人重瞳三更半夜提灯进入十一阁，她把今早得到的红色美羽供奉在桌上。点了三支香插在香炉里，双手合十将手里的紫色佛珠合在手心里。
许久她才鞠躬表示敬意，然后拿出是十一阁二楼的钥匙。上楼开门进去。
在阁中供放的是闻人府的教鞭，据说闻人堂建立之初，当代堂主都是拿着教鞭教训枉费学业的孩子。但是由于死伤过重，从重鞭三十三变成三下轻鞭。
既然闻人重瞳是家主也是堂主，那么有能力继承这条鞭子。
“助复兴家族…虽此行坎坷，但你我都是为了未来而生。”
她自言自语，最后在听到耳边的风声后取走了教鞭。而关着血脉源头的立德阁内的夫人正在注视十一阁。
第十八章《一纸状海淹江河》完
W-W:解释一下苏万两家的感情！
万司空很多难都是苏眉帮忙。万司空本来就是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而苏眉又是个德高望重的人。因此他俩能玩在一起，在抛开利益和帮助时，都是看重情义的人。
鉴于苏眉的帮助和为人，万司空便和他约定:哪天对方死了，彼此的孩子交给对方照顾。
苏眉:朋友之妻不可欺！
万司空:你根本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