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上元节·暗语情意》
被贺天瓷看见多了个人,墨先生马上维护:“只是帮手!”
贺天瓷道:“帮手?有一个不够吗?”
鳞糜道:“墨先生展示墨家枪术,总得有人帮忙他演前切磋一下。刚好,在下此前是山神山名门徒弟,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贺天瓷道:“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有点意思。”
鳞糜道:“那是!我有四位师父,传授我不少武艺与法术!哼哼,您要看看吗?”
贺天瓷道:“那就试试。”
隅中之后,轮到墨先生要展示自身的枪术。他邀鳞糜一起。而等他上台时只见鳞糜持一把方天画戟与自己的长枪向对。在贺天瓷的见证下,鳞糜确实抵御了墨先生施展的墨家枪术中的杀招。
尽管手中的方天画戟被挑走,他依旧反应迅速从武器架上拿来一把剑挡住将要刺向眼瞳的枪头。
侧身滑步让墨先生脱手,并反击他的腰侧。墨先生则是抬脚将鳞糜踹飞。
他把方天画戟还给鳞糜——轮到他来进击墨先生。
贺天瓷心道:“这个青衣男子把④方天画戟持的如此之好!”
【④方天画戟:中国传统冷兵器,及枪、刀、棍、钩等兵器特点,集轻兵器和重兵器功能于一身,其头有尖,旁带刃,中有缨,下有杆,它使用复杂,功能多,力量与技巧缺一不可,对使用者要求相当之高,但熟练之后亦是取二者之长,轻重兵器均非敌手。】
至于结果如何,定然是五五开。
墨先生道:“几番轮回,竟觉得有些畅快…!”
鳞糜拿着宝剑弹了一下,他道:“虽然你输了,但是我也不意外。怎么说我也是个有求必应的人~”
墨先生道:“可惜每次召你需给你烧一支香啊。”
鳞糜道:“一支香都没有?小气。”
贺天瓷道:“打断一下,请问这位青衣先生是?”
鳞糜行礼,他道:“我是山神山的仙人,您可唤我鳞糜。是墨先生的同行之友。”
贺天瓷道:“修习之人竟已得道成仙?”
鳞糜心道:“这凡人可真凡啊,真的不信有仙人吗?”
墨先生道:“对了二爷,方才艺演如何?墨夫…”
贺天瓷道:“姐姐说你的枪术确实是墨家枪术。她想在今晚之后找你谈话,届时我安排你去见她。”
墨先生道:“好,那就足够了。”
贺天瓷对着墨先生,他说着较为难为情的话语:“虽然不想说…但是我真的无法停止对你加持身上的想象…你和我姐夫实在是…太像了!”
贺天瓷道:“如出一辙的穿衣风格、舞枪的坚毅、说话方式等等…虽然很牵强,但是我真的没办法把这些放在除他以外之人身上。”
鳞糜打趣,他问:“那您的姐夫何许人氏啊?这么让您挂念。”
贺天瓷顿了顿,他道:“江西赣州墨氏长子墨翰林就是我姐夫~!也是在抚州长大的,但是没有这位先生年轻。如今算算是四十六的年纪了…姐夫已经走了八年之多…”
鳞糜笑出声:“哈~?”
墨先生道:“这样吗…”
贺天瓷道:“虽然不该和客人谈论,但是几位的真诚我看在眼里。所以不碍事。另外姐夫和我交情很深,彼此生意往来之外还有他和姐姐对我的关心。因为我是家里体弱最严重那个…”
墨馗把东西放好走过来,他道:“这个我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好好的就这样了。”
贺天瓷道:“生产所致吧…”
墨先生道:“那既然怀旧,今晚傩舞我定让您更念一会儿了?”
贺天瓷道:“没问题!届时若你愿意,我也会把你介绍给我姐姐认识,到时候…呃…若你愿意,还了俗也算是对江湖行走多年落下个结尾?”
鳞糜笑得肚子疼,他道:“我这朋友…可是个…哈哈!榆木脑袋呢!哈哈!”
贺天瓷道:“没事的,我姐夫也是从不懂爱被我姐姐管教得如何做人了。何况墨先生行走江湖定然懂得道理,彼此相处应当融洽!只可惜我那姐夫头两年挨了好几个巴掌和好几顿骂呢…”
墨馗道:“的确,他其实挺会照顾小孩子的。”
鳞糜道:“这个倒是真的,很会照顾人另外也很会做生意。”
墨先生没有继续说话,贺天瓷大概明白意思便不再提及离世的姐夫。而是提了句自己要去安排晚上的事情,离开了后院。
鳞糜看向墨先生他问:“重新娶一次自己的妻子,也不赖吧?”
墨先生沉默,毕竟——他早就再次娶了她。
墨馗道:“今晚墨夫人会来,你不得注意形象啊?”
墨先生道:“她喜欢身材好点的男人。傩舞嘛…能满足她的!”
鳞糜看向外面,他问:“其实有这功夫,你早就可以告诉他们你回来了不是吗?虽然你今晚必定渡劫,但是早点说不是更好吗?”
属于墨先生的劫难,他只知是较为痛苦和关乎生死的决定…
鳞糜道:“如果今晚你活到了子时,属于你的人生可以重头来过。师父会把你的肉身和魂魄尽数还给你。至于代价…就是你不知道那场意外是怎么来的、你的人生、你的名字、你的故事都会中断。”
墨先生道:“我自是会慎重考虑。”
墨馗道:“嗯…他亲一口人家没关系吧?”
鳞糜笑道:“就算是后面邪祟的气息自内而外散发都没关系咯~”
墨馗道:“什么啊,哪儿有可能让邪祟到身体里的啊…你搞错了吧!”
鳞糜笑出声,墨馗不理解什么意思。反倒是墨先生,他已经离开了…
鳞糜道:“墨馗,你生前应该没有配偶吧?”
墨馗双手交叉抱胸。他道:“哼,我虽是一匹马没有自我选择,但是我相信贺魁的眼光不会差到找头骡子跟我配对。”
鳞糜有些奸笑,他道:“既然知道怎么可能不懂“自内而外的邪祟气息”?”
墨馗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汗血宝马。是名将圣人才可以坐的,自然心身纯洁。”
鳞糜道:“是吗?那你可真是一匹厉害的黑马啊!”
墨馗道:“你废话好多哦。贺魁怎么样了?不打紧吧?”
鳞糜道:“放心,有师父和青霞给她治病。我作为师兄打一百放心。”
墨馗道:“切,你这嘴就吹吧。”
墨馗放好最后几件利器便带着鳞糜去客堂吃点点心。并在那里看见了贺天瓷最在乎的姐姐——贺闵琳。
墨馗啃着苹果,他用手肘撞了撞鳞糜的手臂。他道:“呐,那位就是贺天瓷的姐姐,也就是今日的重大人物——贺夫人。”
鳞糜道:“哇,好漂亮~!”
墨馗道:“虽然贺夫人不是贺岚亲生女儿,另外她作为家里的大姐,贺岚不在她就是话事人。据说她当年用几个巴掌把墨家长子给驯服了…”
鳞糜道:“得多大力气啊…”鳞糜嗑瓜子的速度快了起来。
墨馗道:“三个巴掌,让墨老板戴了七天面纱。”
鳞糜道:“厉害。可惜了,如果她不成亲就能继承家产的…现在嫁了人跟客人一样回来。”
墨馗否认了鳞糜地说辞,他道:“其实她在贺岚和兄弟姐妹的眼里从来都不是客人。相反,她只有在江西才叫墨夫人,其他地方都管她叫贺夫人。她的威严不输贺岚一丝一毫。”
墨馗道:“贺闵琳最大的玩物就是贺岚之妻祝她及笄礼时,送了她和贺雨墨一人一条大帆船。她还是很节俭低调得了,她丈夫对于翻旧账这种事情就很高调。”
鳞糜道:“例如…?”
墨馗道:“十几年前花椒挺贵的嘛。墨老板因为被供货商滥竽充数,被耍了一通。便应邀前往参与结业会。当晚就算了一笔,人家就乖乖赔了钱和尽数还了货物。听说那晚的宴席十分合喜辣的江西老板们的胃口!源是墨老板跟对方打赌,最后食言者必须拿花椒做几个菜吃。”
“说起那件事,我记忆尤其深刻。”一道女声传来。
墨馗和鳞糜看过去,发现是贺闵琳走过来了。
鳞糜和墨馗立马起身鞠躬行礼问好。贺闵琳只是笑笑,最后请他们继续坐下。
贺闵琳道:“未曾想过那件事也会有外人知道呢…”
墨馗道:“呃…我…我那时也才十来岁,小时候记忆深刻嘛…”
贺闵琳笑笑,她道:“不妨说起。那晚吃过膳我就被我相公带走了,回去路上我跟他抱怨那些菜吃几口就得吐几颗花椒,真是浪费和多余…结果相公却说,张老板言而无信在先,必须为此前留下的誓言作为代价。”
鳞糜道:“哇,夫人您真是不把我们当外人。这是可以说的?”
贺闵琳道:“哈哈…我相公生前友人不算多,日常也只是和股东们有来往。自他离世后那些股东们只有在他诞辰的时候来问候我几句。没多久就要走了…如今难得听到有人愿意提及他的往事,我自是高兴!没关系的…”
鳞糜道:“我听说墨家枪术了得,是如何呢?”
贺闵琳道:“你是今日和那位墨先生同台出演的公子吧?你的身手也很了得啊,我听天瓷说你甚至比墨先生厉害。我很佩服你啊!”
鳞糜被夸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道:“没有这么厉害啦…就是在山上得到师父重用多提拔了而已。”
贺闵琳道:“我相公生前也和我展示过,的确很厉害。但是也不是我自吹自擂,墨家枪术其实是传自贺家的。所以都很厉害,另外那位先生也是很优秀,尽管我看他有些步子不扎实…但也相信用心了…”
鳞糜道:“哦~夫人很懂啊。”
贺闵琳笑笑,她道:“自我小时就开始学枪术了。父亲教的我都学了,不过后来成了亲有了孩儿,就不怎么用罢了…现在…大概也很吃力吧。”
墨馗道:“没关系,枪术本来就难,会耍已经很厉害了。”
贺闵琳道:“话虽如此,但是作为贺家子女自然是要文武其一全才行。现在想想…我小时候也是很自在了~爹爹知我喜欢练枪,便推掉了其他家里的大小姐必须要会的琴棋书画等课门。叫我静心学武就行,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墨馗道:“那是挺自在…不过您成亲后不是很无聊了吗?毕竟大家族的主母可不好当啊…”
贺闵琳点头道:“确实不好当啊…总叫我心累。不过后来喜欢绣花,跟他和好后便更多想法了…给他绣荷包、手帕和衣裳,再者做点饰品给他衬一下常服。但这一忙碌在他死了之后就荡然无存了…”
贺闵琳道:“对不起,又说那些让人哑口无言的事情了…”
鳞糜道:“没关系。您年轻丧夫,甚至彼此恩爱。一时之间走不出来也很正常的!”
贺闵琳笑了笑,她道:“谢谢…他和你们一样很擅长倾听。如今说出一些心里的旧忆,我也是快乐了不少~”
墨馗道:“您开心就好了!我们也只是替您弟弟贺雨墨的名分来蹭吃蹭喝的而已…您们没把我们赶走已经很好了!”
贺闵琳惊讶了一下,随即继续温柔笑了一下。她道:“不会赶人的,天瓷虽然吓人但也只是外表。我不在家他就是大哥了,因此要保住家里威严才那么严肃~另外如果有什么话想和他说却不敢说的可以来找我,我来转达。”
墨馗道:“好的~!您真好!”
贺闵琳笑笑,她道:“你们也好。我先失陪,你们好好玩。”
墨馗道:“好啊,今晚老墨跳傩舞,您可得好好看啊!”
贺闵琳点头,慢慢退离了客堂。离开了两人的视线范围。
鳞糜道:“哇,真的好温柔啊。她好爱笑,而且笑起来这么漂亮~”
墨馗道:“她也知道我们有话要对贺天瓷说,另外我觉得是暗示我们可以和她说话。难道,她怀疑了吗?”
鳞糜道:“大概吧。毕竟她丈夫已经死了八年了,对于死了八年的丈夫记忆如此深刻甚至相似话题都能被她引出丈夫的事迹,可见她有多么爱自己的丈夫…”
鳞糜道:“所以,或许在听到有个姓墨的男人忽然临时要求加节目,甚至是墨家枪术。这里或许已经满怀期待了…对方刚好又提及了晚上跳傩舞庆祝…那么更没办法离开,只想再看看这个人是否有记忆中那个人的一丝一毫。”
鳞糜道:“我想…今晚她必然会更加难忘。”
墨馗道:“应该是难过吧?好不容易走到可以记住而不是把他的死当做永恒颓废的理由。如今又搞一出回光返照…”
鳞糜道:“不论如何,他们都只是想再见一面而已。天不会无情到这么点要求都不准吧?”
夜幕降临,墨先生点清好道具,便在乐师就位后准备登台。
贺天瓷在庆祝前,去看望还在屋里的姐姐。她为今夜的盛会做最后的面容准备。
贺天瓷道:“姐姐,我有事想和你说…”
贺闵琳问:“什么事?”
贺天瓷道:“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把那位先生看作相似姐夫的“巧合之人”。事实上我和他聊天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真的很像!”
贺闵琳道:“虽然我和他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过一次对视,但我相信那也只是巧合而不是他…毕竟死人不可能再生。”
贺天瓷道:“如果…他是真的呢?姐姐,如果姐夫当年那场意外不是真的…反而他侥幸存活了呢?”
贺闵琳回头看向弟弟,她道:“天瓷,我知你也很挂念他,但是眼前没有任何一物证明他就是翰林。我们不可贸然下定论,甚至把这个人的原本身份抛弃而认定他就是我们心中想象的人…”
“我也很希望他还活着。但是现在我们都老了…我再怎么美和温柔,都会因为岁月抹去了他记忆中的我…我们就算再见,也不会有太多话说。倘若他在外已有心爱之人,再见我这个已有白发的年老女人…怎会毫不犹豫?”
贺天瓷道:“我知道了…对不起。我实在太激动了而已…要不…去看看?”
贺闵琳道:“不了…说好了晚点会见面,现在去或许唐突…不去了。”
贺天瓷尊听姐姐意愿,等她梳妆后亲自同姐姐出去。并在就席后看见那位先生亲自摘下面罩,并戴上了面具。
乐师击鼓鸣音,几位舞者参与一起。诡异的内容与萧瑟的笛声慢慢带入,直到最后被墨先生手持利剑吸引。
鳞糜在后台观望,他想使用法术帮忙。
贺天瓷看见那两人在讨论,便存疑心般悄悄离席,在他靠近后台时,看见鳞糜变出一团青色的火焰。
墨馗问:“你这是干什么?”
鳞糜道:“不愧是驱鬼的傩舞,真的可以震慑邪祟。你看我手上这团鬼火,就是被吓成这样的…”
墨馗道:“但是,他在上面跳舞会把自己当做邪祟诱饵的。到时候被发现怎么办?”
鳞糜道:“怕什么,有我在准没事~”
贺天瓷心想:“姐姐身上有邪祟?据说邪祟附身会有身体不适的状况…姐姐也是这两年患病严重…难道他们发现了才借此机会为其驱邪?”
墨馗问:“等等,你看那是什么!”
在一阵阵激烈的鼓声中,许多舞者都在疑惑为何节奏变化了?只有墨先生发现了不对劲。
台下一位酒客忽然倒地,在众人惊呼时,乐声停止。看戏的心都没有了,立马去看看倒地的酒客如何…
墨先生与他最近,他走过去并蹲下查看。
“先生?您怎么样了?”
鳞糜看着那人,发现了口中的点点青烟,高声道:“住手!别碰他!”
结果倒地的客人忽然醒来抓住墨先生就扯下台。压着墨先生的同时伸手掀开他的面具,忽然就被一阵黑烟刺激弹开了。
墨先生也捂住脸爬起来,鳞糜则是抄起一把方天画戟就跳上台把方才那位客人挑走。
墨先生靠在一旁,他抚摸自己的脸发现没有了以往的粗糙感…他摸到眼睛——缓缓睁开眼。
“我看见了…”
鳞糜一脚踹飞纠缠不休的酒客,使用法术为其清除身上的邪祟。并在几位来客质问时,他连忙贴了几张符纸…
贺天瓷走过去询问:“怎么回事?”
鳞糜道:“刚刚的傩舞本该驱邪,但是吸引了不少邪祟过来…快带人撤离这里!”
墨馗扶起墨先生,贺天瓷犹豫着,最后在对方抬头看自己的时候震惊…
鳞糜拉扯贺天瓷,把他塞到屋里。
一场宴会毁于一旦,鳞糜为墨先生简单清掉邪祟后把他安置在一旁。
鳞糜道:“你现在指定虚弱,休息会儿…还有,别让人看见你的脸。”
墨先生点头,他靠在一旁墙上呼吸,而身后便是杂物房,他一抬头就看见贺天瓷在里面。
贺天瓷隔着门质问:“你!你怎么是这幅模样?你们是什么来路?”
墨先生道:“鳞糜是山神山的仙人…墨馗是一匹马…我则是一个凡人…”
贺天瓷道:“但你…你…”
墨先生道:“我很意外的相似吧?”
贺天瓷沉默下来。墨先生继续说:“…很抱歉导致了今夜这个局面,我尽其所能挽回,就算是抵上我这条烂命。”
“我要去帮忙,你看好你姐姐…她身上一股邪祟气息严重,这些天后务必送去寺庙住上三年为其辟邪…”
贺天瓷看着墨先生拾起地上的两把利剑,尽管外人看来他还是蒙着眼睛。但是墨先生还是能像常人一样看的一清二楚。
缓过来的墨先生开始起舞,并在舞到高潮时,那些猖獗的邪祟开始有些躁动。鳞糜用法术为其烧死超度,墨馗则是发现又有人靠近墨先生。
鳞糜道:“墨…贺夫人…”
墨馗道:“还没到子时…”
鳞糜拉开墨先生,直至二人隔着一个舞台。
贺闵琳道:“…谢谢你们阻止,但,这是怎么回事?”
鳞糜道:“很抱歉夫人…我们本意是为您驱邪迎福,但是没想到出了点事…”
贺闵琳道:“这不是一点小事。我父亲受惊,现在在屋里急医,而且那位客人也昏迷不醒,你叫我们怎么收场?难道就光靠你们三张嘴巴一口一个邪祟作祟,而不得不动手吗!”
鳞糜心虚,他道:“我们知道光靠我们三个没用。所以我们不会跑,会在这里解释清楚和做补偿!另外…我们就是因为邪祟才追寻至此地,因为一些身份上的阻挠…也不得不请到墨先生的朋友贺三爷帮忙。”
墨先生道:“抱歉…”
鳞糜道:“事实上,您和您的孩子身上都有邪祟的气息。但是不知为何如此猖獗…不过趁现在还没那么剧烈,我们会打扫干净并治愈其他受伤客人才走!”
墨馗在贺闵琳身边附和着:“没错,只有彻底驱邪了墨先生才会离开。”
贺闵琳看了眼他,再看向对面的两个人。她道:“机会只有一次。”
鳞糜道:“好的好的…不过墨先生可能要休息会儿。他刚刚吐血了…我给他看看。”
墨先生坐下,他道:“麻烦了。”
忽然,贺天瓷从后面的杂物房走出来。他道:“你们三个别演了,我都知道了。”
贺天瓷忽然把手里的东西扔给自己的姐姐。贺闵琳摊开手心发现是一个玉佩!而墨先生看准后发现就是自己给贺雨墨的那个…
贺闵琳道:“这东西只有我和我相公有,我的在腰上…那这块是怎么来的!”
贺天瓷道:“这位姓墨的先生以这块玉佩和一封贺氏镖局担保纸,从萨哈连乌拉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广东。而刚好这块玉佩是我姐夫墨翰林才有的…那这位先生怎么解释。”
墨先生道:“八年前我死于熊食,但在我死后便是鳞糜的师父收留了我。如今我肩承驱邪还魂一职,自然会和很多妖魔鬼怪打交道。这块玉佩是我在某日下山遇到一位老先生卖给我的。”
墨馗心道:“这么快编好借口了…”
鳞糜道:“原来你买的啊,我还以为你是自己打造的。”
墨先生道:“我没钱…而且我作为肉身不全之人,需要生物寄宿。因此此前就是靠这块玉佩寄宿肉身,之所以交给贺三爷…也是拿性命做担保——我只为公事借身份参与宴会。”
他看不清女人的脸,而女人也不曾见他真容。贺闵琳还是不接受这个说辞,毕竟当年自己丈夫出了事的第一时间就是派人去查!在他尸身出现的附近几座山都被贺岚派人去搜了。就算是挖起地皮抖几下都不可能遗留丈夫的另外遗物。
墨先生道:“我知夫人思念丈夫的心到现在都未曾释怀。但是斯人已逝,总得面对现状所需。您的身体很弱,也不知如何染上的邪祟…建议夫人去寺庙住几年静心修养一下。”
贺天瓷道:“姐姐,你喊他一声…如果他出事那就是有问题。”
鳞糜发现不对劲,他问:“二爷,您想干什么!”
墨先生小声:“天瓷很聪明…他大概知道怎么对付我…”
鳞糜回应:“是个人都知道你是谁了…但是…我听到了他要让贺夫人喊你一声。喂,你可别听进去!一旦喊对你名字可是会暴毙…”
“…墨…墨翰林!”
一霎,一口鲜血落地。紧接着便是断断续续的呕血…
贺闵琳吓了一跳,继续问:“…翰…翰林…?”
墨先生开始腿软,鳞糜扶住他慢慢放下坐在地上。他道:“别喊了!不是他的名字喊太多次会死人的!”
贺闵琳道:“可是…我能看见他的脸…?”
鳞糜道:“贺夫人!您…您先别说话。我有预感,他已经吸引了什么东西——野兽一般的迅猛…”
墨先生握起枪忽然起身挡下黑暗中无形的一刀。他踉跄了两步,抓住鳞糜的手臂稳住自己。随即追了上去。
鳞糜打算跟上去。路过时他对贺闵琳说道:“夫人…有件事情我们不是他不能随便说。但是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我只能告诉您,您的相公八年前亡故与家门前,下落不明后仅剩一把断掉的枪和一件衣裳下葬…”
贺闵琳问:“你知道?”
鳞糜道:“我们是仙人。”
贺闵琳道:“我身上的邪祟…”
鳞糜道:“已经没事了,不过我建议夫人往后到寺庙住几年。毕竟您丈夫不在,身边没了阳体护身很难办…”
贺闵琳道:“好的…那这块玉佩…还给他吧。方才是我失礼了…太久没有他的消息,忽然之间发现了他的玉佩…对不起,年纪大了是这样的了…”
鳞糜道:“那倒不至于这么想啦,您虽然自嘲年纪大,但是您还是很漂亮。我会帮您把玉佩交还给他,告辞。”
墨先生在一条黑街上与来者厮杀。直到鳞糜如离弦之箭飞过来一把擒住如野兽模样的妖怪下颌一把扔到远处山脚。
鳞糜道:“还好这边废楼,这东西也是邪祟的一种…看着好凶啊。”
墨先生道:“已经削弱了,可以绞杀。”
鳞糜道:“好的。我来解决后事,这个你拿着。”
鳞糜道:“她说还给你的,你收好吧。和墨馗一起在大门等我回去。”
墨先生点头,收了玉佩就提着抢离开了。尽管他现在还有些心慌,但是刚刚和邪祟的一战似乎真的和之前要缩起来不被触碰的感觉不一样。
“该说再见了…”
等鳞糜回来,墨先生坐在屋里沉默。而贺闵琳则是哭了起来。
鳞糜问:“呃…这是怎么了?”
墨馗道:“因为往事痛苦揭起,夫人现在很难受。加上儿子生病不在身边,她更难受了。”
墨先生道:“我们要走了。今晚…真是打扰你们了。”
墨先生回头看向贺天瓷,他道:“很抱歉贺二爷…未能让你尊敬的姐姐喜笑颜开。很抱歉…”
墨先生和墨馗离开贺府。并在门口处鞠躬送别。直到贺闵琳更加痛苦和剧烈的哭泣声时,脚步也慢了下来。
抬头看向鳞糜,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墨先生最后强颜欢笑抬步跟着走,而贺闵琳走出家门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最后只是抹着眼泪。
看向屋里的家丁们,他们全然无事。就是被重击按摩了一下而已,贺闵琳看向父亲贺岚只是点头。
忽然,贺闵琳的耳边听到只属于她的声音。
“卿卿…”
贺闵琳再次看向刚刚墨先生他们离开的方向——墨先生也在看她。最后是他挥手告别,她走回屋里。
“爹,今晚我挺开心。我打算和封儿在这里多住几天~”
“好啊!不过他们三个也挺好,帮我把仇家给赶走了~”
离开广东的路上一直很顺利,直到看见墨先生坐在板车上一直抚摸右手上的手链。墨馗探过去看,惊呼:“怎么,您又睹物思人了?”
墨先生道:“…嗯。”
鳞糜道:“想必,贺夫人走出来了吧。”
墨馗道:“难说,但是希望。”
鳞糜道:“但是昨晚你这么一等,可是把她等对咯。她也明白了你是谁以及为什么这么做了吧。”
“没错,她是位善解人意又很尊重人的夫人。”墨先生看着手链脱口而出。
第十四章《上元节·暗语情意》完
【小彩蛋】
睡了一晚上的贺封少爷醒来发现母亲一直在哭而感到疑惑。
【作者有话要说】
WW:本章经过二改,目前文本还是第一次修改了后半段。原稿和现在正文差不多,但是很意外写成了这样。
WW:但是不意外的是,达成了我想要的感觉——默默支持与默默理解。
当然,也是为了下文铺垫滴~我可没有想要水文的一系啦~我滴狼心会痛滴!但系,我滴普通话很一般啦,就介样啦!拜拜∠( ᐛ 」∠)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