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上元节·祟祟平安》

“你知道瑞秋,是谁吗?”

贺雨墨道:“你的女儿啊。”

墨先生道:“我还有女儿…”

贺雨墨道:“是啊,当时家姐她被他弟弟吓了吓便早产了。虽然瑞秋是早产儿,但是头两年还好好的,只是三岁开始病得有点异常…”

墨先生道:“那现在,是只剩下贺封了是吗?”

贺雨墨道:“是。瑞秋四岁早夭,彼时你也才二十八。我姐也受刺激,花了不少时间调养好身体才生了贺封…不过在得知你死掉的时候,家姐就一直相思病…”

贺雨墨道:“后来就算是叫她改嫁,她也不愿意。现在还在你们家里,和一群家仆带着贺封。”

墨先生道:“这样啊…”

贺雨墨道:“不过,今天贺封肯定会来!因为二哥去看望家姐了,一定会借此机会接侄子过来玩几天。到时候你也可以见见他了…”

墨先生道:“我只怕我见不得他们。同行的鳞先生说,我和贺魁一样…见到家里人有可能会抗拒。”

贺雨墨问:“贺魁也在…?”

墨先生道:“是啊,她也在。”

贺雨墨道:“我能请你…帮我看着她吗?我过去亏欠太多,另外别让别的男人靠近她。”

墨先生道:“废话。”

贺雨墨问:“那…为什么你要蒙着脸?”

墨先生道:“救我的那位仙人说过,因为记忆沉入地里,最后就是什么都不记得。”

墨先生道:“我现在的模样不好看,也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所以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和叫什么名字。”

贺雨墨道:“好吧,不过…我要告诉你,贺封他…”

墨先生问:“怎么了?”

贺雨墨道:“他今年才八岁,近些日子嘛天天念叨爹爹…爹爹的…”

墨先生道:“到时候再说吧。”

贺雨墨:“哈?你就这么敷衍?”

墨先生道:“但是,我也怕我到时候忍不住。”

贺雨墨道:“哎…走吧。我带你出去走走吧?你也…走了这么多年了,突然回来…也该看看现在什么样了吧!”

墨先生道:“我记得镖头很忙。”

贺雨墨道:“我不是镖头了,我弟弟才是。走吧。”

墨先生问:“你竟然不是镖头了…?还有,我记得你们小时候的武艺也就你和天赐不争上下…”

贺雨墨道:“大哥死了之后,就剩我了。但是父亲不怎么待见我,我也不想继续听他的话了。”

贺雨墨道:“因为我也受够他了,天天只是我做这个做那个的。现在让二哥自己去搭理老头吧。”

墨先生不解:“呃…”

上街逛逛,贺雨墨从人人刻板印象中的沉默寡言变得健谈。他一直和自己的姐夫滔滔不绝…

贺雨墨道:“因为你们很少回广东,次次都只是去佛山或者到我家坐两天就要回去了…好几次都因为我忙没带你们出去玩玩…今天必须走到腿废!”

墨先生道:“啊,听你的。”

路过衣坊,贺雨墨看向姐夫。“你在外面和他们干什么啊?衣服都这么薄了,不会就两件吧?”他一边问一边进去给他挑衣服。

墨先生跟进去,他道:“跟着游山玩水,到处都走走。期间也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贺雨墨问:“那贺魁呢?”

墨先生道:“初入茅庐,算是打手中的第二人。主要开路的是她师兄——鳞糜。”

贺雨墨道:“那么那位师父和师兄如何?”

墨先生道:“师父有四位,但主要还是那位麟厄导霄真君,就是救我的那位鹿仙山神。说法力高强也不可以靠我一人认定,但是确实了得。”

墨先生继续说:“师兄鳞糜是位幽默风趣的人,但在期间也得知他的身份比较多,年纪也和相貌不搭…”

“但他武艺高超,也曾是位将军。此前奉召必达,助军大捷。”

贺雨墨道:“这样啊,看来在那里也挺快乐?”

墨先生道:“听起来而已,事实上不算快乐。在山上的人多数死后不甘才留在了那里,这还是我在某位师父的书阁里得到的答案。”

后来,墨先生也曾在山间行走查看每一块刻了字的石碑。上面有每一位仙人的故事,有四位师父的事迹以及隐世闭关的师祖。

墨先生道:“由于我的执念不深,真君也无可奈何于我。但是恰好我又是个凡人之躯再生的人,相比较贺魁那样执念深又不愿甘心放下…我是很容易就被夺舍。”

麟厄导霄真君见面墨先生那日,他便提及了墨先生要知道一些事情。

“你是雨龙庙的守望者之一,墨家的族人。可惜,这一生①时运不齐,命运多舛。”

【①时运不齐,命运多舛:齐读作jì 同“济”。舛读作chuǎng。此句出自唐朝王勃所写的骈文《滕王阁序》中的其中一段“时运不齐,命运多舛”。全句意为:各人的时机不同,人生的命运多有不顺。】

现世所传的雨龙,是诞生自雨师腰上的一块刻有四爪龙龙纹的剔透白玉。因雨师师承舟一滴怜世的清泪而成精。”

“你可知,你为何叫“翰林”否?”

“……”

“因为雨龙,又名“翰林之祖”。”

“雨龙生来就是聪慧的象征,但是过于聪明的成精生物可不能久留。否则闹出人间大祸…到时候天道将降罚我等…”

“墨姓本就示意水深渊泽,而又娶贺氏为妻…这不是给足祂再生的机会了吗?”

墨先生因此沉默,他问:“那该如何破解?”

麟厄导霄真君抬眸,金色的眼瞳中是光泽的漠视。他道:“除非,雨龙出现,与其同归于尽才方破解。”

“墨先生,你可要记得文章的意义…”

“翰林,你可要记得这些文献为何…”

两个声音重叠,墨先生最后发现自己刚刚分神的时候写出了家中的古文。

《翰林》

翰林 作

吾死之时,天血倒流。

雨师遇刺,雨龙沦世。

天灾难测!吾怎能逃避?

抽筋扒皮,龙鳞蔽天、龙筋倒谷、肉为山河、血为甘雨。

吾仅滴泪,飘落凡尘墨家。

顺水推舟,寻得一人归天继位,替吾布雨,造福人间。

雨龙系生所人,人生翰林。雨龙系泪所人,其泪翰林。雨龙系缘所人,其缘翰林。

“姐夫…姐夫!”

墨先生忽然回神,他问:“怎么了?”

贺雨墨道:“怎么了??你刚刚忽然发呆写了篇你家的古文呢。”

墨先生看向纸张。“这是…好像是父亲叫我记得的古文…说是祖先留下的。”他喃喃自语。

贺雨墨道:“哦!你是说雨龙山是吗?”

墨先生道:“是…”

贺雨墨道:“祀雨山分两个地方嘛,一个在桂林一个在②端州。”

【②端州:指的是广东肇庆。广东肇庆古称端州,在清朝时期肇庆也叫肇庆府。同时广东有四大名山,离端州最近的就是国家级5A级景区——鼎湖山。】

贺雨墨道:“祀雨山曾是雨龙死后的血肉所化之地,这还是我爹告诉我的。雨龙遇刺而死,后来雨师的白玉龙纹玉佩成精,继续了雨龙的位置嘛。”

墨先生愣住,脑袋里回忆这件事情。

“好像是…”

「她乃是药神之女,也是嫘祖的弟子。不过和她母亲一样都是蛇,那孩子如今只修得人身蛇尾,还不太会怎么化形与吟水术,你教教她吧。」

墨先生道:“记忆有些混乱。算了,不管了…”

贺雨墨道:“行吧,那我给你买的几件衣服先送家里去。现在带你去喝茶,吃几笼包子~”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如今混乱的思绪?为何来了个过去?

直至傍晚前,贺雨墨从弟弟贺玉珏口中得知,侄子贺封已经到了到广东了。二哥贺天瓷早就到城门外面等。

墨先生却因为快到晚上而觉得不适,便早早沐浴厚去休息。贺雨墨则是依姐夫要求,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贺玉珏问:“三哥,今天找你的那个人是谁?很重要的朋友?”

贺雨墨道:“是我们几兄弟都不可轻视和忽略的人。不过他不准我说,我不能告诉你。”

贺玉珏问:“为什么?”

贺雨墨道:“这是他对我的请求。”

贺玉珏道:“好吧。”

女子恳求的声音:“你别走…送镖的事情弟弟们熟悉,你一个外行懂什么?”

男子安抚的声音:“我知道我不懂,但我也会武术,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女声:“孩子还有两个月就要出世了…你说好了陪到我生产之后的…”

男声:“我知道…但是此行我必须要去试试。我的劫难…”

女声:“爹说了,他能帮你!你只需要在这里陪着我就好了!”

男声:“我不觉得待在原地有用,我不能光靠一个人帮我。而且此行也是雨墨请我见证贺魁和欧阳府的公子——欧阳少丹的定亲。”

男声:“我们都是看着那个孩子长大的…既然她的父母邀请了我,我自然也应该去。”

女子不再说话,只是气愤地甩开男人的手离开了卧房。

男人追了出去,可最后被关在了一间屋子外。他敲了敲了门,最终是没有回答。

“我知你埋怨我,可是京师不仅有贺魁十八岁的定亲礼,还有我父亲旧友的托付。我需要去那边取回父亲生前留给我的东西…”

“你好好休息,我会提前到京师等他们…并在面见后第一个回广东…到时候你要我陪你多久都可以。”

至于后果——男人单枪匹马赶赴广东。他甚至没有拿着父亲生前留下的遗物,而是在定亲礼之前匆匆逃离…最终被一箭击倒。

他本身负重伤,在面对黑暗中低吟地怒吼,他最终死在凶兽口中。

墨先生早就醒来,他留下纸条:我已出发去往佛山。便离开了贺雨墨安置的客房里。

前去佛山看看自己的儿子吗?是的,他有这个心。但是面对他时自己该怎么解释?

难道脱口而出就是:“我是你的父亲,我现在回来看看你”吗?不可能吧…就算是死了头七回家都是子时时分,哪儿有大中午的死人跑出来的!

不过,墨先生此刻只有一点渴望——那就是偷偷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应该没关系吧?

心中越是这样想,墨先生更是激动。直到他真的到了佛山时,那种激动就好像一瞬间的绽放…

“回来了…我还没死…”墨先生喃喃自语。

墨馗马出声提醒:“既然选择回来,也要注意真君的提醒——莫要接触至亲之人,否则轻则重伤,重则魂飞魄散。”

墨馗马道:“见一眼不会有多大伤害,不经意间触碰也不会判你死罪。”

要学会“不小心”地接触。

墨馗马道:“我作为牲灵,本不该与您一样。但是不论如何…若你想见却无能为力时,试试我的肉身吧。”

墨先生问:“我可否,取下面罩一时?只需让那个孩子看看我…”

墨馗马道:“摘下来只会吸引更多邪祟。先生莫要为了一时私欲害了他们。虽然这样说话很伤人心,但这是在山神山时难得学会的一句话。”

墨先生道:“我看情况吧…不过我现在想去洗洗自己换身衣裳,毕竟这样被雨墨一眼就认出来了。”

墨馗马道:“你要换衣裳?去吧。”

待他换上正装,墨先生也像了个翩翩公子。

只是脸上的面罩蒙住了他的眼睛。似乎默许了墨先生接下来的自我安排——至少让人知道是我说话吧?

墨先生道:“不知为何,只要回到这里我就记起来很多事情…例如现在,有点像我当老板那时候了。”

墨馗马幻化为人,他走过来问:“大概吧。现在去老头那边,我还记得路。”

墨先生结了账,并离开了衣坊。

路上墨馗马啃着苹果告知墨先生:“虽然我也跟着丫头走,但是我能知道这些年广东变数如何。”

墨先生问:“既然如此,那么最近出海的人多吗?”

墨馗回答:“嘿,我只管路上的道。我不管海里的。”

刚进南海便知最近上元节,禅城大庆。那么作为贺家最有话事权的贺岚老先生也必然会出面。

墨先生道:“这么热闹?那是不是闵琳也会回来?”

墨馗思索:“这么说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吧?但是雨墨只说侄子到了佛山,没说他娘在不在。”

墨馗看向前方,最后拉着墨先生。他道:“那个就是贺天瓷…”

墨先生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以为白衣男子抱着一个孩子在街上有说有笑。

墨馗道:“他抱着的肯定是你的儿子了!走!去看看!”

墨馗拿出贺雨墨的牌子,并准备好告诉二爷贺天瓷眼前男人就是他的姐夫,告诉他让贺封给父亲抱抱!

墨先生道:“等等…!那个孩子身上有邪祟的气息。我过去会被染上邪祟的吧?”

墨馗紧急刹住脚步,他看向贺天瓷。发现怀里的娃娃真的有邪祟的气息…现在墨先生跟他一分为二,很容易因为染上邪祟而发生意外。

因为没有完整的肉身,不仅会被夺舍,甚至可能被邪祟吃掉元神。

墨先生道:“怎么办?”

墨馗道:“那就…躲远点吧?尽量不要被邪祟染上…”

墨先生问:“你说,我要是学鳞糜那样做一些手势…可以会一些秘术吗?”

墨馗道:“我只会贺家的秘术。”

秘术,各大家族衍生的一种传承之术。不同家族的秘术用途不一。亦可杀人、救人、驱邪、唤瘟等相生相克之术。只是现如今,各大家族都选择归隐或者淡去面世的机会。

而墨家作为守望雨龙庙的传承之人,自然也有会秘术之人。只是墨先生自己也不知道家族里有谁会秘术…

只知道每到祭祀之时自己都必须回一趟抚州参与祭祀活动。并且还每每受邀去跳一次傩舞,甚至还需他高歌一曲。

墨先生道:“墨家会秘术之人我迄今为止只知一人。我的叔公——墨语阳江。但是他过早离世,我小时候看过一次,不过太小了记不住。”

墨馗与他掉头就走,打算跟着贺天瓷。他道:“这个我信,但是你知道贺家秘术是什么吗?”

墨先生道:“我不知,但是我知我家族的秘术是驱邪。所以家族很少人会因为邪祟引起疾病而死…”

墨馗带他继续跟随贺天瓷。他道:“先闭嘴…你肯定会秘术,就是要人教而已。另外…你有没有觉得你变高了?”

墨先生疑惑:“我只知忽然恢复了熟悉的高度,没有变高吧?”

墨馗道:“你真的变高了,另外…”

“你们二位,一直跟着贺某是有何贵干?”前方的贺天瓷转身。

贺天瓷怀里的贺封已经不见。

墨馗和墨先生惊讶对视:“被问了,现在是时候拿出牌子了!”

墨馗掏出牌子走过去给贺天瓷,他道:“二哥,给。”

贺天瓷拿了牌子,他道:“你们是老三的人?什么事?”

墨馗把墨先生拉过来,他道:“我们不只是老三的人,我身边这位更是你最重要的人!他是——唔?等等?为什么我忽然说不了话?”

贺天瓷问:“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墨先生道:“我…我是来找您谈谈生意的。”

贺天瓷看着墨先生他道:“谈生意?好啊。”

墨馗通灵询问墨先生:“喂,怎么要谈生意了?我们不是应贺雨墨的愿来这里吃饭的吗?”

墨先生回应:“静观其变。”

墨先生按着墨馗的肩,他道:“不过在下只是中间商。为您推荐某物而已…”

墨馗道:“我…我们可以给你摸摸!”

贺天瓷看着,他道:“别撒谎了。”

贺天瓷指着墨先生,他道:“你看着倒是像做生意的。如果我没说错,你甚至很会做生意。但是你身边这位…怎么看都是个鲁莽家伙。甚至是个千年老二。”

贺天瓷招呼墨先生跟随自己,他道:“你…是我想的那个人吧?「若墨家走投无路…」?”

墨先生心道:“是想套我话是吗?若我说出来自然有好处…但是如果告知他我是姐夫,哪怕晚上他转达了封…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让儿子知道自己的爹死而复生一直挂念,倒不如不告诉他。”

“毕竟…我也只是看一眼就要走了。”

贺天瓷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冷静下来。问:“既然老三会特地安排人来看我,应该是信得过的。另外我姐姐贺闵琳今日也回家,你们都精明点!我现在带你们回去。”

墨先生道:“当然。在下听闻墨夫人的事迹,尽管不曾再见也是能知道如何应对的。”

贺天瓷依旧怀疑般看着墨先生。最后因为看不见墨先生的眼睛而选择不再对视。

贺天瓷道:“自从我姐夫墨翰林死于一场未解的意外后,我姐姐就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如今病重…我希望她高兴点,你们会些什么?”

墨先生道:“在下…会些许枪术。不过是早年家父在墨…墨府做工时跟着其他家丁学的。大概有些拙劣…”

贺天瓷道:“姐夫家里向来对仆人不薄,看来是真的有把枪术传给每个想学的人。你的枪法应该不差,那么麻烦你到时候取悦一下了。这不是问题吧?”

墨先生道:“当然。顶着三爷的身份来蹭吃蹭喝,我等总要做点事报答。何况我们要做的只是上去表演一下…搏得夫人一笑呢?”

墨馗心道:“我的天…好会说话…”

直到马车过来,他们乘车而去。

“姐姐难得回来一次,雨墨本意逃避姐姐,借口说自己很忙…但事实上玉珏这个镖头都说会回来,他这个大老板有何理由啊。”贺天瓷遗憾。

墨先生道:“凡事终有结果。”

墨馗感知地灵。鳞糜与他对话:“墨先生呢?!”

墨馗回应:“我们在广东,他说要回家看看。你如果有空就过来吧!至少让他可以抱抱自己的孩子。”

“我马上过来!”鳞糜焦急。

贺天瓷道:“你很会说话,尽管话语里有点不情愿。”

墨先生装作吃惊:“竟然这么无礼…”

贺天瓷笑了笑。他道:“希望你改改,毕竟东家不会希望有人这么轻蔑的对待自己的宴会。”

贺天瓷脸色忽然阴沉。他道:“如果你们敢在今日宴会上出任何岔子,我会让贺雨墨给你们求情和③抹屎忽。但我也保证你们今后在广东的落脚总有踩空之时。”

【③抹屎忽:广东方言,意为“捡手尾”、“完善被打乱的事情”等意思。一般说出来都是充满威慑性的。】

墨先生道:“当然。”

贺天瓷的压迫感和震慑似乎对墨先生不起作用。但是光看贺二爷现在不想说话道神情就知道,他不满一个外人代替自己的弟弟来看望彼此最重要的姐姐。

墨先生道:“对了二爷,我生在江西抚州。会一些祭祀的舞蹈,可否顺其表演时驱驱邪?”

贺天瓷道:“你觉得今天时运不怎么好吗?”

墨馗道:“不是的!我们…我们是江湖之人,对于江湖中各种妖怪邪祟很熟悉!我这位朋友他…他是纯净之躯,对于感知邪祟的气息有着很强的体质。”

墨馗继续说:“另外…刚好抚州不是有种驱邪赶走病瘟的傩舞嘛…加上墨夫人又是嫁到江西的。如果可以,今晚我们可以表演的啊!”

贺天瓷道:“傩舞…现在没有太多准备。”

墨先生道:“没事,有面具也可以!”

贺天瓷看了眼,他道:“下车后,找管事拿钱。”

墨馗松了口气,他看向墨先生。并通灵告知:“还好还好…争取到了机会可以看看那些邪祟是这么来的。”

墨先生道:“另外…如果今夜我有什么意外,请尽其所能的对付我,甚至杀死我。”

墨馗道:“喂喂…还轮不到死的时候吧…”

贺天瓷问:“那么身边这位小哥…你又会写什么?”

墨馗道:“我…我会幻术…我可以把自己变成一匹马或者长着马脸的人…您看,我现在就把自己的耳朵变回来了…”

贺天瓷道:“看你表现。”

抵达禅城贺府,贺天瓷先下车去见自己的侄子和姐姐。而这两位代命而来的客人自是去找管事的拿钱办事。

墨先生道:“你也是反应迅速,还知道说自己会幻术。”

墨馗道:“哎…你就说我能不能变成马匹吧?”他无奈着。

“你们几个怎么做事的?贺封怎么会掉进莲花池里!”贺天瓷的声音传出来。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呢?”站在门口的侍卫觉得不对劲,走过来质问墨馗与墨先生。

墨先生道:“我们是应贺三爷的要求来的。另外二爷刚刚交代我们一些今夜上元节的节目安排。我们还有另外的临时舞蹈,他老人家让我们去管事那边拿钱,请问…”

侍卫道:“呐,从主屋里走出来的那个就是了。”

对方看了眼墨馗,便招手让他们跟上。

墨馗道:“你去吧,贺天瓷家里给我压迫感好重…反倒是你。”

墨先生道:“生意人多少是临危不惧,何况我过去最会的事情就是“算账”呢?”

只身前往管事老人那边拿钱,并在那里看见了贺天瓷和一位年长的前辈。

贺天瓷道:“哦?你来了。”

墨先生道:“二爷有何事安排?”

贺天瓷道:“哎…不用这么称呼我的,叫我本名就好了。”

身旁的前辈看了眼,问:“天瓷,那是谁?”

贺天瓷介绍墨先生:“忘了介绍。父亲,这位是应雨墨要求代他参与这次宴会。”

贺天瓷的父亲便是贺岚老先生,年少成名于杀死血亲一事。据说当年他在逃到禅城得到叔叔们的庇护后,落根广州的主系族人才没有继续追究他的责任。

毕竟,谁都想不到四个孩子的父亲却是他们的祖父。

贺岚道:“那么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墨先生道:“我姓墨,生在江西抚州。其名…先生唤我墨生便可。”

贺岚道:“墨家的孩子?”

墨先生道:“我非亲生之子,父亲将我捡回家里…让我跟他姓而已。”

贺岚道:“抚州那边我的确没有多少交集,不过不重要。你会墨家的枪术和江西的傩舞是吗?”

墨先生道:“没错。”

贺岚道:“好。我提一个请求:你今晚根据我的安排做事,让我的女儿开心一点。八年前我女婿翰林死了,她一个人守寡至今…靠着自己拉扯大他们的孩子。”

贺岚看向外面:“我这个做父亲的总想让她开心点,但是不论如何她都只是一副逞强模样。所以,我听说有位江西来的公子,还会些武术与舞蹈…那么请你帮帮我。”

墨先生道:“这个事情我和二爷早就说好了,我会尽其所能。”

墨先生采购回来时已经到了中午,他先去选一把用于午后演出的长枪。而墨馗则是帮他点清后续的装备。

墨馗问:“好吧老墨,我觉得你的面罩摘下来也不是件难事了。”

墨先生道:“你知道我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尸骨无存…!所以我知道我长什么样子…我在真君那边看到我自己都是残缺的、血肉模糊的、令人作呕的模样。”

墨先生道:“我这一生都被扑朔迷离困惑,我如今有一次机会我必须…重新来过。”

墨馗道:“等等等等等等…你知道山神山的仙人的特殊吗?只有你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别人是不知道和是看不到你死时死后的模样的。”

墨先生道:“真的?”

墨馗道:“没错。还有…鳞糜很快就赶到了,到时候他在这里你就不用担心邪祟了。”

墨先生道:“哈?”

墨馗道:“我跟你讲…在你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了墨夫人,她浑身上下都是邪祟的气息。你今晚小心点…”

墨先生道:“鳞糜什么时候来?我需要他帮我…我必须要见他们!”

“急什么。你越是急,越看不到。”鳞糜出现在门后。

墨馗道:“你可算来了,快快!给他看看!”

鳞糜道:“都叫你别急了!哥刚从山那边赶过来!飞了半个多时辰!水都没喝一口!路上还得做点好事我容易吗我!”

墨先生给鳞糜倒了杯水递过来,结果鳞糜直接拿瓢舀起水缸里的水就喝。

“我告诉你们…上次把花魁打个半死的那个人可是个高人!”鳞糜喝完水放下瓜瓢。

墨馗道:“谁啊这么厉害?”

鳞糜道:“过来点过来点…”

墨先生问:“何必紧张?”

鳞糜施展法术,他道:“五百年前汉口卜氏医庄里有位了不得的学徒,在那百人医庄里仅他和几位师兄学得鬼门十三针。并在他过半百时发现了长在池水旁的肉灵芝,在他以为可否治病时尝了一口就莫名其妙暴毙而死了!”

鳞糜手心里,便幻化出一张长着三只眼睛的人脸。最法术中的的人脸张口将自我吞噬。

鳞糜道:“三百年前死了十一个孩子、五百年前死了客府、近年来差点害死花魁。那家伙要人生就活,要人死绝不会活着。同时他的死而复生是与邪祟共生…”

墨馗小声道:“刚好,墨夫人也浑身上下是呢…”

鳞糜道:“说起来和三眼一样的法术的世家可是京师顺天府欧阳氏。那边的秘术是让人长寿养生之术,本意就是医术中最基本的规则,但是近年来总是拿来骗人说是可以令死人还阳、人残疾者健全、毁容者容光焕发等等…”

墨先生道:“所以…闵琳身上的就是欧阳家的?”

鳞糜一拍大腿,他道:“正是。我跟你讲啊,那一家子都不是好人,好色、贪财、图利、谋权!”

“你们又带了个什么东西进来?”贺天瓷的声音传来。

第十三章《上元节·祟祟平安》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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